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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堂兄弟勾肩搭背地走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
禾母回头瞅了眼,笑眯眯地对禾父说:“果然没白来。你瞧瞧鑫鑫,这几天心情是不是好很多?回去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让人放心不下了吧?”
禾父乐呵呵地接道:“回去留他再住几天吧。我琢磨着老二俩口子应该会过来,索性和他们聚完了再送去学校吧。”
禾母自然没意见。
果真如禾父猜的,他们前脚刚下飞机回到清市,禾二伯俩口子就颠颠地从禾家埠赶来了。
名目是山货大丰收不送也浪费,实际上谁不知道他们是惦记儿子、想来看儿子了。
两家聚一起和乐融融地吃过中饭。禾二伯娘帮忙把餐桌收拾干净了,然后陪禾母在厨房洗刷锅碗,边说:“婉芬啊,鑫鑫的事,得亏了你和建顺。我和他爸,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
禾母板起脸不高兴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鑫鑫是你们儿子。难道就不是我们侄子了?好端端的。提这些见外话干啥?”
禾二伯娘陪笑着说:“看你说的,要真见外,我们就不会只提那么点不值钱的山货上门了。怎么也得弄几付蹄髈、火腿吧?”
禾母把洗好的碗叠放到沥水篮,白了二伯娘一眼:“我看你就是见外!这趟是山货,上趟呢?那些衣服难道都是白捡来不要钱的?对了,还有那两坛蛇酒。还没给你钱呢,老禾一早就叮嘱过我了。瞧我这记性……”
说着,撩起围裙擦干手,就要跑回卧室拿钱,被禾二伯娘一把拖住了。“我说婉芬,说好那东西是送你们的,干啥还提钱?你要这么说。我就把鑫鑫在你们家吃住的开销、还有去京都花的钱,统统都结算给你。咱们也不住了,回头找酒店住去!”
“哎!”禾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禾父和禾二伯看她们俩站在厨房门口拉拉扯扯,纳闷地问:“你们这是干啥呢?”
禾二伯娘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完了故意凶巴巴地揪起沙发上的禾二伯,说:“走了走了,老三俩口子不耐我们,非要和我们算得这么清楚,还留在这儿干啥……”
禾母哭笑不得:“这一码归一码,哪能混一块儿说呢。”
最终还是没拗过禾二伯娘。不得不说,三个妯娌论口水仗战斗力,禾母妥妥滴垫底。
“那之前的就这么算了,往后还是亲兄弟明算账吧。不然我就让老禾托别人家买去,不让你们帮忙了。”
“成成成。”禾二伯娘爽快地应了下来。
蛇酒这东西吧,也是分等级的。普通蛇酒,市面上随便都能买到。但不是知根知底的,喝到嘴里不放心。禾二伯熟识的那个山民,长年扑腾在山里,不仅是猎蛇高手,还是蛇酒制作高手,价格虽然比市面上贵,但胜在放心。
禾母想着如今儿子闺女都在京都,那边欠下的人情,可不比清市,买点什么东西上门就行了。人家啥都不缺,倒是蛇酒,几个老爷子都喜欢。禾母索性趁着今天老二俩口子都在,托他们把山民上年份的高档蛇酒给包圆了,啥时候有就啥时候要,然后往京都一家一家挨着送,多少总是一份心意。
敲定了这个事,禾母也松了口气。说实话,闺女在京都得那么多人的护佑,他们俩口子放心归放心,可欠人人情终归是事实。而且这人情是实打实的、年复一年的,可不是普通年货就能算得清的。
俩妯娌说完蛇酒的事,开始说拜拜的事。
禾母去京都这几天,禾二伯娘一天都没歇着,先是跑了一圈海城的寺庙,然后是清市的、再然后是禾家埠的,总之把城里城外的有名寺庙都跑遍了。打算等胡洁莹的七七,再去给她念往生经的文宗寺祭拜超度,希望她能入土为安。
禾鑫在书房里听到外头爹妈几个的小声讨论,思绪开始缥缈。
其实人死了,祭拜超度有什么用?做这些无非是让活着的人心里好过点罢了。
可明知道没意义,却还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回到海城,他没马上返校,送走爹妈以后,只身一人去了安葬胡洁莹的墓园。
深秋的午后,安静的墓园里落叶飒飒、枯草萧瑟。
发丧那天,他就来过,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胡洁莹的坟冢。将路上买的菊花、百合、马蹄莲花束贴着墓碑放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水果和糕点,一样一样叠放在碑前的祭台上。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带了点,也不知道符不符合规矩……”禾鑫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冰凉的墓碑,倚着它席地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小时候很怕来这种地方,每年正月初一或清明跟着爸妈去给祖宗上坟,都会有种恐惧感,害怕祖宗真的飘出来找我……但现在我已经不怕了,你如果就在旁边,能不能飘出来和我说说话……”
“你怎么那么傻呢?那么危险还跑出车道救人,果然是脑袋被浆糊糊住了么……”
后面那句,是他们俩被海城一高开除时,校长大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们鼻子骂过的。
如今回想,那时候的他们,可不就是脑袋被浆糊糊住了么?要是没那些事,他们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他还好,转学到清市二中以后,被爹妈苦口婆心地劝着、三叔三婶时不时盯着,高考总算没让大伙儿失望。虽然不及京大、华大,但海大怎么说也是所综合性大学,毕业后找工作不会像其他三流学校那么难。可她却从此拐了个弯,错过高考不说,还因为家庭原因不得不早早地进入社会、自己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禾鑫幽幽叹了口气,仰头望着秋高气爽的湛蓝天际,继续说道:“你不会怪我这几天都没来看你吧?我陪薇薇去京都了,她上回那事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具体是这样的……你现在知道我那天多生气了吧?不过我也有错,不该朝着你吼那些话,明明是你那个不省心的表妹惹出来的祸……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以前骑过马吗?我这趟去京都,跟着薇薇他们学会了骑马,三叔三婶也学会了,不过只会慢慢溜达,稍微跑快点他们就搂着马脖子大呼小叫,笑死我们了……还去泡了温泉。我记得海城附近也有处温泉池子,你要是……咳,可以飘去那里见识一下,挺舒服的,不过别吓到人啊……”
“说来也奇怪,我听说,人那个走了以后,会给亲朋好友托梦的,可你走了这么多天,我都没梦到过你,你不会是后悔救我了所以不想理我了吧?都这样了,你就给我托个梦呗,要是有什么没了的心愿,也好在梦里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实现……”
第393章 还没嫁心就向着婆家了
禾鑫在墓园待到日头西下,才从地上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膝关节,提上书包,回头摸了摸墓碑,说:“今天就到这儿了,下次再来看你。”
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又道:“我是说真的,你要有什么放不下的,托梦给我吧。”然后像拍同学肩膀似地拍了拍墓碑,转身朝公墓大门走去。
远远走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生,齐耳的短发、巴掌大的俏脸,一袭黑底白条的卫衣套装,背衬着西下的夕阳,显得她娇小的身形越发玲珑、单薄。
禾鑫眯眼扫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依旧单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前走。
要搁以前,谁跟他说某一天他会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还在墓地里逗留,甚至觉得墓园的静谧让他安心,他绝壁会奉送对方一记左勾拳、再一记右旋腿。可事实是,此时此地的他,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真是见了鬼了!
“禾、禾鑫?”
迎面走来的女生,似乎也看到了他,刹那间怔在原地,嘴里下意识地逸出一声咕哝,随即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抢在禾鑫蹙眉看过来时,低着头扶着书包的背带,极快地和他擦肩而过。
禾鑫诧异地回头打量她匆匆跑远的背影。
刚刚,她有喊他名字吗?她认识他?还是说他听错了?
皱皱眉,转身跟了上去。看着对方一会儿走这条道、一会儿走那条道的。直到最后来到一座僻静的墓碑跟前。
禾鑫在七八米外收住脚步,眯眼看清墓碑上头的名字。不…认…识!
而那名女生。此刻正垂首站在墓碑前,好似在虔诚地祭拜和祷告。一身黑衣,在静谧的墓园里,显得那样庄重、肃穆。
也就是说,他刚刚听错了。那人根本没有喊他的名字,也不认识他。祭拜对象并非他以为的胡洁莹。刚刚之所以走那么快。也许是担心晚了赶不上公车或是害怕一个人在夜幕笼罩的墓园逗留吧?
这么想着。禾鑫苦笑地摇摇头,为自己刚刚冲动的跟踪行为。然后转身离开了。去市中心的公车,傍晚四点就停开了,他得走快点,要不然赶不上晚上的课了。
胡洁莹,哦,不,现在该叫周洁莹了,等禾鑫走得瞧不见身影了。才双肩一垮,脱力地跌坐在身后的石板上。等意识到身下的石板乃是摆放供品的祭台,惊呼一声,火烧屁股似地弹跳了起来。然后白着脸,对墓碑深鞠了三个躬,苦着脸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犯。我、我、我下次来给您扫墓,保证多带祭品,今天来得急,那个没带……对不起,请您宽恕我吧……”
说完。对着墓碑又鞠了几躬,抹了把额头虚哒哒的冷汗,缩着肩膀灰溜溜地逃离了此地,循着编号一路找到刻有她前世那个名字的墓碑,才苦着脸缓缓呼出一口气。
没错,她死了,可不知为何,又在别人身上复活了。
尼玛这事要是搁生前,打死她也只会当成鬼故事来听啊。可事实证明,她真的借尸还魂了——在被大卡车撞死之后,还魂在一个小她四岁、因心脏移植手术死在手术台上的名叫周洁莹的高中女生身上。
如此光怪陆离的事,她没敢对任何一个人说。
横竖前世的亲人,除了癌症早逝的母亲,活着的那些人,哪个是真心关心她的?她这阵子人虽然在病房术后休养出不来,但从查房护士口里,也听说了不少新鲜事:譬如“胡洁莹”救人身亡,两边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