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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如珍歇斯底里地哭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啊,为什么要嫁给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乔家生儿育女……”
“生儿?”乔志达冷笑着打断她的哭嚎:“儿子呢?你要真生出了儿子,再来和我哭吧。”
叶如珍一口气噎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
见乔志达转身欲要出门,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他砸去:“你给我死回来!今天到底发什么疯啊!你被公司开除、你丢了工作怪我干啥?要怪也该怪你自己没本事……”
乔志达反应还算快,险险躲过砸来的烟灰缸,顺手抄起玄关处的假花花瓶,朝妻子砸去:“你说我怪你干啥?要不是你执意要杨律师去起诉,对方会来咬我吗?你不知道人家底细,就放话要他们好看,你倒是胆子很大啊……”
“什、什么底细?”叶如珍被花瓶砸到大腿,疼地想反砸回去,听丈夫这么说,一时有些发懵:“不就是清市上来的吗?一个据说是教师家庭出身,一个家里开了个小本经营的木器店,就这样而已,能有什么底细……”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服气,你事先有认真打听过吗?那个姓贺的,也就是玲玲说踹她的这个男生,老家是京都的,京都贺家,那是皇城脚下的大官儿,你说什么底细?那个女生,拜的刺绣师傅是毓绣阁的老板娘,毓绣阁是我们公司最大的金客户这你总知道的吧?公司七八成生意都靠它支撑,现在好了,毓绣阁从下一季度开始,停掉了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七八成营业额说没就没了,你说董事长要不要发飙?这两家据说还是干亲,我真被你们娘俩搞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叶如珍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喃喃自问。
乔依玲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会的……”
乔志达“嘭”地摔上门,出去了。
“你干什么去!”叶如珍听到关门声,倏地回过神,冲到玄关,一把拉开门,冲着还没进电梯的丈夫质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哪里?”
“还能干什么去?工作没了不要找吗?难道真等着喝西北风啊!我现在看着你娘俩就烦,让我静一静。”
静一静?哈!
叶如珍甩上门,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我早就知道他外面有人了,发这么大脾气,还不是因为没钱给外面那女的送这个送那个了,要不然,凭家里攒下的钱,还能过不了日子?以前好歹能拿钱回来、供我们娘俩安适生活,所以我忍着,为了女儿,心里再苦我都能忍着,可以后,怕是难了……难了……”
“妈——”乔依玲跑到她妈身边,失声痛哭:“那现在怎么办啊?妈……”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爸要收了家里的经济大权,摆明了存着外心,玲玲你要好好读书啊,妈全靠你了……”
“妈——呜呜呜……”
娘俩扑在一起,抱头痛哭。
第271章 公开道歉
乔志达坐在车里,猛吸了一口烟,朝摇下的车窗缓缓吐出和心情一样灰沉沉的烟圈。
他外头有女人不假,但这个时候,还真没那个心思去找女人求安慰。
男人和女人相反。女人在外头受委屈了,能跑回家找男人哭诉。男人事业受了挫,反而最不愿让女人看到自己失意的一面。
一根烟抽完,还想接着抽第二根,手机响了。
原本不想接的,眼角瞅到打进来的是永光织造的董事长,赶紧地将烟掐灭了,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接听:“董事长,您找我是……”
“那个老乔啊,有个事和你打个商量啊,我和毓绣阁的老总通了一个下午的电话,他总算松口了,答应和我们续签下季度及明年一整年的供货合同,但有个条件,必须要你闺女在周一升国旗的早操会上,公开向她那两名同学道歉……”
这有啥啊,乔志达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没问题,我回头就让我闺女照办。”
“好好好,那等合同签到手了,你还是回来帮我吧,你这人一向靠谱,这回是后院着火,连累了你我……不过,总经理这个职务既然已经许出去了,再反悔总是不好,你要是愿意,来帮我管销售怎样?”
乔志达心里骂了句“老奸巨猾”。
一天之内,他从总经理跌到平民,再从平民升任销售经理,看着是劫后余生,实际上最大的赢家是电话那头的老家伙。
他早就知道老家伙想让海归派的亲侄儿来当总经理,只是苦无机会降他的职,这回毓绣阁的变故事件,可谓是称了老家伙的心。
哪怕自己现在反悔,不让女儿道歉、破罐子破摔退出永光织造,老家伙也未必会担心。
因为这起事件,追根溯源是自己的妻女惹出来的,自己一旦离开。毓绣阁就没必要斩断和永光织造的业务往来了。
反过来,自己离开了永光织造,还能做什么?以京都贺家和毓绣阁的势力和影响力,会放任自己四处谋职而不出手打压吗?恐怕很难。
前后这么一串联。乔志达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明天我去销售部报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你闺女的事……”
“我明天一早送她去学校,亲眼盯着她道歉。”
“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头满意地挂了电话。
乔志达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出神地想了会儿,直到烟头烫到手指。才惊醒般的回神,丢掉烟头,摇上车窗,下车走回了自家所在的单元楼。
乔依玲一听要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那两个害她不轻的人道歉,头摇成了拨浪鼓:“爸!我不要!我不要向他们道歉!凭什么呀!受欺负的是我,凭什么得我向他们道歉呀!我死也不去!”
“那你就去死好了!”乔志达也火了,铁青着脸怒道:“因为你这个事,害老子丢了总经理的职务,现在好不容易改口让我回去。虽说降了一级,但好歹没丢工作,你要不道歉,老子这辈子甭想找到工作了,你和你妈上街乞讨去吧!”
“妈——”乔依玲委屈地扑入她娘的怀抱,刚停没多久的眼泪又滚滚而落。
叶如珍搂着她,陪她一起抹眼泪,半晌,哽咽地劝道:“玲玲,那要不。你去道个歉吧。反正就动动嘴皮子的事,至少,你爸的工作是保住了……”
“妈,为什么连你都……错的又不是我……呜呜呜……”
乔依玲哭得更伤心了。
她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既没撒谎、也没打人,反倒是禾薇和她那个弟弟,骂了自己还踹了自己,结果反而要自己道歉,而且还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他们道歉,凭什么!凭什么呀!
“玲玲啊……”叶如珍拉起女儿在沙发上坐好。替她抹掉脸上的泪痕后,复杂地看着她说:“你反正还小,做错事道个歉,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但你爸的工作要是丢了,咱家怕是真要散了。你爸他本就有外心,要是把这个事推到你头上,说不定就不回这个家了……”
乔依玲一边抽噎,一边听她妈细劝,心里百感交集。
心里想这事儿明明不严重,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初如果没答应表姐,没帮着她男朋友四处说禾薇堂哥的坏话,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和禾薇结怨;不结怨,她爸依旧是永光织造的总经理,她依然是师长眼中的得意学生、同学眼中的千金小姐,这一切糟糕的事都不会发生……
乔依玲这一刻无比怨艾,怨那个娇滴滴的大表姐,都是她引出来的幺蛾子。
可再怨都没用,事已至此,唯一的补救就是公开道歉。
哭了一晚上,乔依玲拿着她爹给她起草的道歉信,登上了学校的领操台。
“……我是一年9班的乔依玲,我要郑重向一年11班的禾薇和贺许诺两名同学,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上个月周五,我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对禾薇同学说了许多难听、与事实截然不符的话,用言语中伤了她和她的家人,给她造成了困扰和负面影响……除此之外,我还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故意假摔,并在事后恶意控告贺许诺同学踹伤了我,给他带来许多麻烦……在此,我向两位同学公开道歉、澄清事实,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扩音喇叭回声萦绕,但凡出操的师生们都听到了。
刘怡君冲着9班的班主任摊摊手,似是在说:看吧,折腾这么久,还是得道歉。
9班班主任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以为她自愿的?是她父母盯着她这么说的,心里指不定多不乐意呢。我就怕日后再起什么幺蛾子……”
“怕啥!”刘怡君抬头检查自个儿班的学生队伍有无歪斜,见两支队伍依旧整齐不乱地聆听着广播里的内容,满意地收回视线,说:“你把她列为重点对象,有事没事盯着她,这样要是还能起幺蛾子,好让她父母领回去了。这么不省心的孩子,留着也是祸害其他学生……”
9班班主任拿眼角觑她:“你班那个学习委员或是新来的插班生肯调来我班上。我二话不说送走她。”
刘怡君笑骂着踹她一脚:“想得美!”
……
不止教职工们在说这个事,学生们之间,也都在窃窃私语。
但不管怎么说,禾薇和贺许诺在这件事上受到的影响。总算是降到了最低。
特别是贺许诺,经过这次事件后,几乎人人都认识他了。
打那以后,全校上下讨论最多的,不是尘封三年的那桩往事的当事人。也不是期中考摘下年级第一的禾薇,而是年仅十三岁就跳读高一、并且还是以今年这届中考状元都望尘莫及的高分跳进来的贺许诺。
成绩好的学生,总会受到全校师生的关注。
更何况,贺许诺童鞋长得很不赖。俊美的五官、高挑的身材,简直成了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男生心目中的人生赢家。
再看此次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乔依玲,那日在红旗下做了公开道歉后,学校还把她那封道歉书张贴在了进校门的公告栏上。
原本说好贴一周的,结果不知是负责张贴的老师忘记了还是怎么地,总之,直到海城一高迎来新高一家长会时。这份公开道歉信还贴在那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