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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劝老爹别说这种话了。
回头又宽慰了老太太几句,按老爷子分派的。先去食堂给老太太打了碗清淡的粥,买了两碟还算让人开胃的菜。然后给禾大伯娘也打了一份饭。
饭打回来后,看老太太吃得挺香,禾母对禾大伯娘说:“大嫂,明儿的早饭我会带来的。你就安心陪着阿姆,有啥事往我家打电话,电话号码我贴床头柜上了。”
禾大伯娘还在为老爷子的分派生闷气呢。听禾母这么说,冷淡地“嗯”了一下。起身提上热水壶,头也不回地去水房打热水了。
“说好了就行了,管她那么多干啥。”禾二伯娘拉了禾母一把,转头对老太太说:“阿姆,那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明儿回家之前,我和建康会再来一趟的,给你买点新鲜水果和点心过来。”
“好好好,你们回去吧。”老太太只要不让她拿钱出来,什么都好说。
禾父禾母遂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回文欣苑去了。
横竖是下馆子,医院边上吃一顿,文欣苑附近的小饭馆里能吃两三顿了。
禾记斜对面有家专做酸菜鱼的馆子,禾家四口在刚开张那会儿去光顾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于是,到了文欣苑,禾父领着老二和老大爷俩去停车,禾母俩妯娌扶着老爷子,去店里点菜。
禾母做主点了份酸菜鱼,又整了几个家常菜。等禾父几个一到,上饭开吃了。
之所以没叫酒,一方面时间晚了,另一方面老太太的病情还不知怎么个情况,谁都没那个心情,菜一上来,就埋头吃饭。
吃的差不多了,禾母安顿起晚上的住宿:“我们家住四楼,阿爹要是嫌爬楼梯麻烦,让建顺陪着睡店里也成,阁楼里的两张床铺,是建顺他们午休用的,平常我都有翻晒,一点都不潮的,就是层高有点矮,阿爹要是不想睡,我们搀扶着你上楼……”
“就店里吧。”老爷子显然不想爬四楼,直截了当地说。
“那成,就让建顺陪您老睡店里。”禾母说着,给老爷子倒了杯茶,酸菜鱼吃了味儿重,喝点茶润润口。
禾老大抽了口闷烟,接过话:“我陪阿爹住店里吧。”
“那咋成!”禾父皱着眉反对:“原本都该住家里去的,可阿爹爬楼梯不方便,要是不小心拐个脚,那就罪过大了,这才让他睡阁楼的,大哥你就甭掺和了,我会陪阿爹睡的,你和禾刚睡冬子那屋,我们家的床铺都我自己打的,不仅结实,宽度也够。”
“不用再说了,我陪阿爹。”禾老大执意如此。
老爷子看了大儿子一眼,说:“那就老大陪我吧。”
老爷子都拍板了,众人只好听他的。
老爷子的住宿搞定了,其他人的就好办了。
禾母让老二俩口子睡大房间,自己睡闺女的房间,禾父被她踢去了儿子房间,爷俩挤一个床。禾刚睡书房,临时搭的钢丝床,也挺结实的。
等明天老二俩口子和禾刚走后,禾老大要是仍执意睡阁楼,禾母打算让大妯娌睡女儿的房间,其他人就能回归原位了。
晚饭吃完,先去店里安顿老爷子。
一进铺子,禾二伯娘“哇”的一声惊叹。
这是继禾薇家买房开店以后,老禾家的人第一次上门,吃惊自不必说。
虽说禾父开木器店的事,老禾家的人早几年前就知道了,逢年过节聚一块儿唠闲嗑时,也常听他说店里生意不错、来定做木器的人很多,但谁都没想到一间纯手工的木器店,能开成这么好,瞧瞧这门面、瞧瞧这装潢,啧!
这哪里还像个普通的木器店啊,简直能和大城市里那些个高档专柜相媲美了。
事实上也如此。要不是没有自己的工厂,禾父带着老林只能在店里做活,给整洁的店面带来了那么一丝凌乱和违和感,单光从木器本身的品质、包装,还有就是铺面的装潢来说,真不比大专柜差。
这一点,禾父自己心里也有数。是以,当兄弟、嫂子以无比惊艳的目光打量着禾记每一个角落,发自他们口里的赞叹声此起彼伏,他是自豪的、骄傲的。
除了最初那笔创业资金,是闺女中彩票得的奖金支持的,后续的一切,全部是他脚踏实地、埋头苦干挣出来的,不参杂任何虚假。
“好家伙!”禾二伯新奇又欣羡地楼上楼下兜了一圈,走回禾父身边,猛力地一拍后者肩膀,失笑地直摇头:“不声不响的,居然把家业挣这么大了。”
“老三这才叫真正的踏实苦干,你们两兄弟都得学着他一点。”
老爷子拄着拐杖也溜达了一圈,满心欣慰。
整个人的精神气比刚到医院时好多了。
可见,心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禾二伯边点头边赞同,笑着说:“得!回去我也照着老三的设计,把咱家的门面改头换面一番,争取吸引更多的顾客,年前多回笼资金,等明年开春,把隔壁铺子吃下来,学老三把两个铺子打通,把生意做大……”
禾二伯娘见丈夫能有这个冲劲,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嘴上却调侃:“你行吗?人家老三那是真金白银的手艺,做好了那是想学都学不来的,你那倒卖的生意,说白了没半点技术含量,别搞亏本就不错了。”
“嘿!我还没大干呢,你就扯我后腿,你是不是我媳妇啊?”
“哈哈哈……”
大伙儿被俩口子逗乐了。
老太太的病情带来的阴霾总算吹散了一些。
唯独禾老大,心里五味杂陈。
第249章 风水轮流转
禾老大想他在镇上开钢材店的时候,老三俩口子还在家具厂里挣死工资呢,一年的家庭收入,顶了天也就万把块。
而自己的钢材店,当时因为是全镇独一家,生意红火得不得了,第一年的毛收入就上百万,利润也相当可观。不出三年,他家就盖起了洋楼、开起了轿车,过上全村人人向往的富足生活了。
和老三家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更别说老三俩口子下岗以后,手头拮据地连儿子的读书都供不起。
那时候的自己,心里的优越感不言而喻,私底下曾不止一次笑话过老三,不是城里人吗?不是捧铁饭碗、吃国家饭的吗?到头来不还是下岗。
说到底,禾老大对当年老堂叔选中老三、带去城里学手艺,而不是选他,终究是带了点怨恨的。
所以在他家发达、老三家落魄后,压根就没想过要帮扶一把。
不仅没有,反而还在逢年过节时,当着老三的面,一个劲地显摆、炫耀,拉着老二大侃特侃今年赚多少、明年预计赚多少……
看到老三浑身不自在地蹲在角落抽闷烟,禾老大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如今呢,可以说掉了个个儿。
老三一家的木器店生意红火,他家却陷入了落魄的境地——钢材店成了老婆舅家的,花钱花心思造的洋楼也成了老婆舅的不动产,就连开的车子,也转到了老婆舅名下。
要不是这一次,他一口咬牢合伙人联合小寡妇讹他,他还得背负三十万的欠债,每个月利息滚利息的,哪年还清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禾老大痛苦地抹了把脸。
“看清了也好,回去以后,别再沾赌了。日子还是能好起来的。”老爷子坐在小儿子打造的摇椅上,闭着眼劝道。
“嗯。”禾老大应了一声,嗓音沙哑地承诺:“以后不碰赌这个玩意儿了,再碰我就不是人。阿爹你就把我赶出家门去。”
“不赶也够你落魄的了,我早就同老二、老三说过了,他们两家赚的辛苦钱,是不会帮你投那个无底洞的。”
禾老三用力地抹了把脸,重重点了点头:“我晓得了阿爹。”
“晓得就行了。上去睡吧,坐了几个钟头的车,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与此同时,禾二伯一行人跟着和父禾母回了家,进门一开灯,集体呆滞了。
卧槽!这真是老三的家?没进错门儿吧?
禾二伯和媳妇对了个不敢置信的眼神。
其实在来的路上,禾父禾母已经婉转地和他们提过自己一家在这个小区买房而不是租房的事了。
只不过,说的是按揭买房,每个月贷款要还不少钱。
禾二伯俩口子当时没多想,反而点头表示理解。
铺子都开那么大了。买个房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然而,他们以为老三家即使买房,也无非就是个毛坯房,充其量简单装修了一下,哪想到会是这么豪华:大理石的地面、真皮的沙发,卧室书房是价格昂贵的芸香木地板,家具除了老三自个儿打造的几件,都是商场上数得出名的品牌货……
禾二伯俩口子的眼光毒着呢,大致转了一圈,就粗粗估算出装修价格了。这么一套百多平方的三居室,和禾老大家那幢三层洋楼的内部总装潢相比,只高不低。
再加上房子本身的价值还有小区外那两间旺铺,唉哟我滴娘唉。老三家真的发达了!
每个月几千块的按揭算什么呀,禾记生意那么好,要不了几年就能还清,那房产证是自己的就够了。不像老大家,房产证上早就不是他禾建平的大名了。
禾二伯娘啧叹有声地绕着房子兜了一圈,来到主卧。捅捅禾母的胳膊,羡慕嫉妒地问:“装修费了不少钱吧?看得我都眼馋了。啥时候咱家也能搞得你家这么舒适就好了。”
想曾经,她家比老三家条件好那么多,这才几年工夫啊,就被反超了。果真应验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家、明年你家。
看来,显摆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免得被打脸。
禾母笑笑,继续忙着给几条秋被罩被套,感慨道:“你们家存款多,留着给鑫鑫创业、娶媳妇,我们家这是破罐子破摔,全投进去了,冬子和薇薇将来的好生活,得靠他们兄妹俩自个儿挣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冬子和薇薇读书那么好,你有啥好愁的。我还没愁我们家鑫鑫呢,年岁大、读书又不如冬子,本科毕业差不多到顶了,什么研究生、博士生的,我看是甭指望了,毕业后能不能找到个称心如意的工作还不一定呢……”
禾二伯娘边说边走过来帮禾母套被罩:“他爸一早就说过了,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