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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懿回转身来,见是薛劲松,便福了一福回道:“外公。”
薛劲松走到她身前问道:“珠儿这是要出去?”
于懿不好说“方文达”马上要过来,她这是去门外等他的,就道:“含珠就是随便走走的。”
薛劲松对着场院一角招招手,“天锐,过来。”
只见刚才摔跤的年轻男子迟疑了一下,便道了一声“是”。接着他边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边向他们走过来,走的近了,看清他容貌颇为俊朗,但此时一张俊脸上红通通的,也不知是刚才摔跤窘的还是练功练的。
薛劲松对于懿道:“珠儿你一个女孩儿家,别独自出门,让天锐陪着。”
于懿一愣,正想拒绝,却听薛劲松继续道:“天锐这孩子吃得起苦,练武勤奋,在武馆学了不到两年,已经超过几个师兄了。别看他家里……”
于懿听薛劲松越扯越远,这说话的口气简直就是要为方含珠介绍夫婿的架势了,她瞧了眼站在一旁脸越来越红的天锐,心里也觉尴尬,便轻轻跺了一脚,嗔道:“外公,含珠没想出门,就是在院里随便走走的。”
薛劲松呵呵笑道:“哦,随便走走啊?那外公不啰嗦了,你随便走。”说着便撂下于懿与天锐,自己回屋里去了。
于懿见薛劲松离开,便浅笑着对那名男子福了一礼道:“含珠就不打扰天锐大哥练功了。”
郑天锐见她无意和自己多说,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还了一礼,“谈不上打扰。方小姐客气了。”
“含珠。”
于懿突然听见孟蜻的声音,回头一瞧,见他正从照壁外进来,身后跟着方宝,便叫了声“四哥。”
郑天锐本来要走开了,这下却不得不站在原地,向孟蜻打招呼道:“方公子。”
孟蜻瞧着郑天锐,脸上笑吟吟的,“含珠,这位小哥是谁呀?”
于懿介绍道:“是在武馆学拳的天锐大哥。”
“哦——”孟蜻故意拖长了音道:“天——锐大哥……含珠,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呀?”
于懿瞪了他一眼,薛劲松只叫那名男子天锐,也没说他姓什么,她也只能叫他天锐大哥呀!
郑天锐颇为窘迫,脸上刚消下去的红,再次浮了上来,他急忙道:“方公子,方小姐,在下还要练拳,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不等孟蜻和于懿回答就匆匆回到场院一角继续练拳,只不过变成了背对他们,面对墙角的诡异姿势。
孟蜻笑着轻声道:“这位天——锐大哥练拳为何要立壁角,外公的拳法里好像没有这招独门秘技。”
于懿没好气地看向孟蜻,她突然被薛劲松介绍认识天锐已经够尴尬的了,孟蜻还这么说话,早知道她就不出来等他了。
孟蜻凑近她低声道:“这位天——锐大哥长得没我帅。”
于懿瞪着他,她现在明明是方含珠,他到底是在吃什么飞醋啊!她嘴角一弯,也低声道:“是没有我四哥帅,不是你。”
说完她朝里面走去,朗声道:“外公,四哥过来了。”
薛劲松瞧见孟蜻极为高兴,招呼他道:“文达快坐下,不一会儿就吃晚饭了,今晚就留在外公这里住。”几个孙儿辈中就方文达最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上了秀才,明年县试要是能中举,就算是一只脚踏上仕途了,他做外公的也长脸哪。
晚饭时相当热闹,薛四娘的几名兄弟都是爽朗之人,三代人围着一桌吃饭说说笑笑。方文达的大舅舅薛一鹏拉着孟蜻说文达已经是大人了,非要他喝酒。孟蜻本人虽非没有酒量,但以方文达的书生体质,又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岂不是一喝就醉?且一会儿他回房后还有事要做,怎能喝醉?
孟蜻找了许多理由推拒,偏偏薛一鹏热情得很,还不接受任何理由的拒绝,一定要他喝酒。孟蜻看着举到面前的那满满一杯酒,不由挠了挠嘴角,为难地看向薛四娘。薛四娘护着儿子,抢过酒杯一口喝了,之后又自斟自饮喝了不少酒。
于懿知道她是因为方富贵不信任自己与方文达,心里郁闷,便在她耳边劝道:“娘,爹已经知道是误解您和四哥了,四哥来这里还是爹让他来的,其实还不是想要您回去吗?”
薛四娘已经有四五分酒意,一拍桌子喝道:“不回去!”
薛一鹏也有些醉意,跟着喝道:“就不回去!”
薛四娘又道:“方富贵就是现在来接,四娘我也不回去!”
薛一鹏也跟着道:“四妹不回去,为兄也不回去!”
薛劲松笑道:“一鹏你是喝糊涂了吧?你不回去?你就在家里要回哪儿去?”他话刚说完,就见薛一鹏头一低,“咚”的一声倒在桌上醉了过去。
薛劲松哈哈大笑。孟蜻与大舅母一起把薛一鹏扶回房。
于懿亦劝着薛四娘道:“娘,您今天累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薛四娘不想在女儿面前太过失态,也就听从劝告不喝了,她酒量颇大,虽喝得不少,走路时倒也步履平稳。于懿陪着薛四娘回房,还想劝她几句,却被她推出房,薛四娘接着把门砰地一声关上,根本不打算听她多说。
于懿让香兰先回房,自己在院里等了一小会儿。孟蜻送完薛一鹏过来,见她一个人站在院里,便朝她走过来,低声问道:“你可劝过了?”
于懿摇摇头,“今晚没机会,明日再劝吧。”
孟蜻道:“那你今晚没事了?”
“没事了。”
闻言孟蜻拉着她往另一头而去,“走,去我房里。”
于懿把手一甩,嗔道:“我现在是方含珠,你是她哥哥,你想什么呢?”
孟蜻纳闷地看看她,突然坏笑道:“你想什么呢?”
于懿知道自己误解他的意思了,顿时窘迫地红了脸,“那你拉我去你房里干什么?”
孟蜻道:“做木匠。”
于懿挑起了眉梢,不太相信地看着他,“做木匠?”
孟蜻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错。”
到了薛劲松为方文达准备的房里,方宝迎上来道:“少爷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够不够用?”
孟蜻查看了一遍地上的一大堆材料,“够了够了,方宝,你先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方宝有些奇怪地挠挠头,他其实颇为好奇少爷要这么些东西是做什么,但少爷不想让他瞧见,他也只能去隔间躺下先睡了。
孟蜻等了一会儿,为免方宝半途醒来或是装睡偷窥,给他喷了些催眠喷雾,以确保他夜里不会醒来。
接着他回到那堆材料中间,把其中一张扶手椅放倒,用切割器把椅子的腿割去一小截,让椅子变得稍矮,随后在椅子的四条腿上钉上一张厚木板。
于懿看着他忙碌,不由笑问:“还真是做木匠啊,你要做什么东西?”
孟蜻道:“轮椅。”
于懿这便懂了,是给方承运做的,她摇摇头,“一个书呆怎会做出轮椅来啊?你要如何向他们解释?”
孟蜻挠挠嘴角,“这事关后面一步计划,没有轮椅不行……没关系,我就做得丑一点,反正也是拿现成的东西拼凑,不是什么能工巧匠做出来的精品。再说了,不还有含珠帮着我做吗?”
“我又不会做木匠活,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给你打打下手递递东西。”
孟蜻站起身,微笑道:“不用,你只要在这里陪着我就好。要是觉得困了你就去床上躺着。”
于懿也微笑起来,坐回凳子上,“我不困,陪着你说说话。”
忙到夜深时分,孟蜻直起腰,指着他的成果问道:“总算是做完了,你要不试试?。”
于懿看了看七拼八凑的那堆东西,捂嘴笑道:“确实丑得厉害,我不敢坐,只怕大哥也不敢往上坐。”
孟蜻哈哈大笑:“我先坐给他看总行了吧,弟弟妹妹的一片心意,他总不能连试都不试一下吧?来,你先试试。”
于懿小心地坐进轮椅,孟蜻推着她在房中转了两圈,自己又坐上去试了试,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从轮椅上站起身,捶了捶后背道:“这书呆确实缺乏锻炼,只做了这么点活就腰酸背痛的。”
于懿把他拉过来,捏拳轻敲他的后腰,“累吗?我给你捶捶背吧。”
孟蜻往床上一趴,指着自己后背道:“来,给你四哥好好按按。”
于懿抿着嘴笑,跪在他身侧,替他按揉腰背。孟蜻舒服地叹了口气,合上双眸。
方文达一直读书,不喜外出,身体较为瘦弱。方含珠却性子活泼好动,反倒比他更有力气,但毕竟是个普通女孩,于懿替他按揉了一会儿后,自己双臂也酸痛了,便轻拍他后背一下,“好了,你睡吧,我也回自己房里去了。”
孟蜻翻过身,用肘撑头侧躺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下次还是本体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老夫少妻(6)
第二日于懿与孟蜻一起带着轮椅离开薛家。
未免引起围观;他们用布把轮椅裹起;从角门抬出去;大清早就坐车出发,到了方家便让方宝扛下车,喊来两名家丁抬进去;直到进了方承运的房里才把布揭开。
方宝是早晨就在房里见过这东西了,房中其他的人却都是此生头一次见到这么古怪而且丑得极有风格的东西。方承运诧异地看向孟蜻,“文达,这是什么?”
孟蜻轻拍椅背道:“轮椅。”
方承运再仔细端详这“轮椅”,只见一把靠背圈椅下方平平地钉着一块厚木板,这块厚木板前侧装着一对小轮子,椅子后侧的正下方则装着一对大大的车轮。一把椅子加上两对大小轮子;倒确实符合“轮椅”这名字。
方承运问道:“文达,这是你做的?”
孟蜻惊讶道:“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其实不单单是文达做的,还有含珠帮忙。”
方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