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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俞清瑶不在啊
人生七十古来稀,长公主到了“古来稀”的年龄,肯定要筹划着后事。原先她想着景暄继承了国公位置,没什么可忧烦的了。可现在眼睛没治愈的希望,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活着的时候,为孙儿把一切安排好。当然,婚事是重中之重。
听说定国公家的十二姑娘不错?还有楚国公家的小女儿?
寥寥几句话,就让兴师问罪的长公主,自动离去。齐国公面上没什么得意表情,叹了口气,望着祠堂供桌上,妻子“灵心郡主”的牌位,有一种深深的,别人读不懂的哀痛一闪而过。随即,他大踏步转身离开。
“老爷……”
徐氏忽然反应过来,从梳背椅子上跳起来,拼命的抓着丈夫的袖子。
齐国公连头都没有回,“来人,扶夫人回去”
“老爷,长公主她恐吓妾身,说了很多无稽之谈,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景昕在旁听了,眉梢抽了抽——这个蠢女人,以为自己是谁?长公主用得着恐吓她?别说父亲的妾侍,就是皇帝的爱妃,长公主还不是说打就打没听说皇帝为了一个外人,惩罚自己的亲姐姐要不是看在她还有些用的份上,真懒得管她“母亲,天寒,父亲伴驾一天很累了,先让他回去休息可好。您有什么话,跟儿子说也一样……”
徐氏完全是被刚刚孙嬷嬷吓坏了,她自己都快遗忘的过去,就那么生生的被人揭破,好似被扯掉了最后一件衣服,羞愧、怨恨、无奈、恐惧,种种情绪快淹没了她。
以至于国公爷回来后,跟长公主说了短短两句话,她一直有“我死到临头”的感觉。等到长公主半句废话没说,干脆走人,国公爷也要走,她才回过神来。
要么怎么说笨呢,她不是悄悄的掩下,当没这回事,而是想先告状……以为自己先下了眼药,都十七八年的事情,没证据,国公爷肯定不会信老妖妇的话。却不知,“老妖妇”是什么身份?想要她死,一句话就够了,用得着费心力陷害吗?
要不是景昕打岔,怕她的过去一下子就捂不住了。
好言好语的哄了徐氏回了自己院落,景昕这才呼出胸头的一口闷气。
听长公主的意思,应该很快给哥哥找媳妇了。不知找什么样的?呵呵,肯定是大家闺秀。哥哥的婚事用不着他操心,反正不管如何,他将来娶的女子,可不要蠢若徐氏的,要时时刻刻忍下滋生的杀机,不是自找麻烦?
郁闷中,他不知不觉走到海棠阁。孙嬷嬷居然没跟长公主回去,留下来禀告,“惠人堂那边,已经以俞清瑶之名,资助了五百两。世子尽管放心。”
九十七章 幸运
九十七章 幸运
“嬷嬷做事,景暄有什么不放心的。”
换上了家常服的景暄,站在灯火朦胧的游廊下,背后一排排延伸到海棠阁正房的精致宫灯,轻柔的流苏在夜风中摇摇晃晃。此时,夜空浩瀚,群星寂寂,半弯的月亮似美人的眉尖,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景昕先怯了下,思绪好像回到小时候,那时,他五六岁吧?年纪小,胆子更小,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抬眼看人,给他的东西才敢要,不给他的,哪怕眼巴巴的很想很想拥有,也不敢露出分毫。婢生子……是他毕生都抹不去的阴影哪怕是出身平民呢,靠着自己努力,就像父亲那样,早晚有一天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昂首挺胸。可生在大家族里,不是正室所出的庶子,有多悲哀做什么事情,比嫡子逊色,那是因为血统不够;比嫡子出色,更要小心。一个庶字,就像看不见的绳索,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有一段时间,他特别怨恨,怨恨父亲,怨恨没有任何干系的景暄……觉得自己的出生,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笑话,让世人对比他齐景昕处处不如齐景暄的现在呢?
景昕已经说不出心中的感觉。或者说,他早就习惯把内心真正的感觉掩盖起来,用各种外人能接受、并且喜欢的面具,应付身边所有人。久而久之,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哥哥”
他有些抱怨的叫了一声,表情还有三分尴尬,可脚步已经迈了过来,“哥哥干嘛对一个外人这么好?俞清瑶,好像只跟哥哥有一面之缘吧?”
“我与她父亲在北疆相谈甚欢……他很思念女儿,我无力做些什么,所以才想着在惠人堂赞助银钱,也好让她的名声为人称赞。”
男女有别,景暄有心,可一个身居深宅大院女儿家,不是他想照顾就能照顾的。也只有在这种不显眼之处,略微进些心意了。
“哥哥你对外人都这么好,怎么不想想你亲弟弟呢?二月的赛马会又要举行了,到时,林昶、孙俊超都要参加的他们仗着有苑马寺的御马,赢了我好几次了每次都嘲笑我尤其出沐薄言,他家的御马最多,还有一匹西域的汗血宝马,不知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让他罢场一次……”
景暄听了,微微侧头,淡笑一下,“哦,是,昕弟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这样吧,你去帐房提一千两银子。以后每次赛马会,都去帐房提钱,万不能在外面堕了父亲的威名。”
“多谢哥”
景昕表面“惊喜”“满足”的走了。
只有他知道,这是向外传递“兄弟和好”的信号。并且通过今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没有把敌人置于死地之前,留有余地是必要的。
孙嬷嬷气不过,“世子,二少爷惯会耍赖胡闹的,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您怎么……”
景暄嗅着清冷的空气,面容平静,黝黑的眼珠似一泓深潭,看不出深浅来。
“嬷嬷不必操心。昕弟他还太年轻了,做事毛躁,欠缺历练。且他终究是我们国公府的人,在外代表着父亲的脸面。我岂能在明面上亏待他?”
孙嬷嬷听这话,心道世子不是没有防范这个做作虚伪的弟弟,心理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世子爷还像眼睛没害之前,对谁都温柔宽宥——看来失明的痛苦,让自幼没吃过什么苦的世子,迅速的成熟起来了。这样就好,凭着外孙母是长公主,身有皇族血脉的份上,世子未必没有一挣之力。又没谁规定兵权一定要齐国公掌握,等世子袭爵,就把兵权交出,快快活活的做尊贵的国公爷,多好?
……
俞清瑶自是不知道这一年的齐国公府邸发生的事情。她在冬至夜,与舅父一家团团圆圆的吃了火锅。京城的风俗是“九九火锅”,以羊肉为主的珍馐火锅,要从一九、二九,一直吃到九九呢亳城那边地处江南,冬季虽也寒冷,可一个冬天也未必下了一场雪,怎么比的上还未冬至,下了三五场雪的京城。
因此,俞清瑶很怀疑“火锅”在京城盛行,是因为天太冷的缘故。每次吃完热气腾腾的火锅,都觉得浑身发热,披上斗篷,她这般瘦弱的身体,都能在外堆两个胖胖雪人,丝毫不觉得孱弱畏寒。
“咯咯,来抓我呀”
小家伙俞子皓尤其开心,他跟姐姐敞开心扉畅谈了一次,对舅父、舅母的心结悉数解开,小孩童的本性流露出来,淘气的在雪地里奔跑,七八个婢女都追不到他。
“当心跌着”
杜氏握着紫铜镂空五蝶捧寿手炉,穿一件紫红绣金丝祥云的长棉袄,外罩雪青鹤氅,在游廊里缓步慢行,命人好生照看着俞清瑶姐弟两个。
她身后,跟着难得从临水轩出来的沐天怡,不知是不是过节,她脸色不似平常苍白,脸颊涂了些胭脂,颇有楚楚动人之姿。手中也是紫铜镂空手炉,不过是喜鹊绕梅的,身穿漂色银丝镶牡丹花的锦绣棉袍,披着银鼠披风。
“嫂嫂你看,小孩子家无忧无虑的,就是快乐啊妹妹记得年幼时,也似她们这般,年年在雪地里堆雪人,还恶作剧的团了雪球,砸到人脖颈里。娘亲每每跟在后面叫骂,说‘越大越疯了,还不回来好生呆着’,可爹爹说一年就今儿快活一日,不让母亲拘束。”
沐天怡声音动听,说话时又微带了怀念、感慨——谁童年没有一两件快活事?听到后,自然想到自己的。杜氏即便心中对这个妹妹不以为然,面上却不露半分,应道,“也是,年纪小,爱玩乐是在所难免。阿吽这么大了,不也整天跟小孩子似地。”
“阿吽性子不定,这点随了兄长。嫂嫂恐怕不知,兄长未娶的时候,喜爱玩乐比阿吽还胜呢以前冬至元宵、中秋重阳,常偷偷带姐姐换男装出门,有两次被爹爹抓到了,挨了板子……”
说着说着,沐天怡忽地掩住口,好像察觉自己失言了。毕竟,带妹妹换了男装出门,不是真正大家子弟该做的事情。而那个偷溜出去的沐天华,肯定也是不守妇道的……
杜氏面上神色不露,装作没听见。
沐天怡赧然了一会儿,望着让丫鬟铲雪过来,不停堆雪人的俞清瑶,掩饰般转换话题,“嫂嫂看清瑶,她倒是有趣,堆了几个雪人了还不嫌累……”
如果这话问的是俞清瑶自己,她肯定要说,累什么?有一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虽然知道费尽力气堆好的雪人,早晚会融化,但她喜欢白白的雪人屹立在风雪中,好像什么也催不垮。
两个大雪人,再加一个小的,用黑色的石子做眼睛,红萝卜做鼻子。好容易完工了清瑶跟丫鬟纹绣、绘绣、翡翠、玛瑙、碧玺等人走远了,再回头望去,都笑了。因为雪人做得实在是丑。臃肿的身体,依稀能分辨身子和头。
“罢了我今儿也累到了明天再堆吧”
“呵呵,姑娘第一次,以后熟练了,堆的雪人就好看啦”
“碧玺,你的小嘴越来越甜了”
说说笑笑中,抱着美人耸肩瓶的丽君、丽姿两姐妹,在丫鬟的搀扶下,迤逦而来。二人一色的石软纹束腰长裙,头上挽着流云髻,插着彩色琉璃附蝴蝶流苏的步摇,外罩着大红羽纱,本来就足够美丽,再配着新折的虎蹄梅,隐隐的腊梅香气,真如雪境中的仙子,清丽脱俗。
看来,今生没有默儿的锦上添花,两女也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