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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魔-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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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转。纳兰无术已经闭上双眼,捏了个静心诀,看去像活的雕塑。我掏出笔记本开始简要的记录,一会回去整理出来,当送钱宇一个人情。
  “放你娘的屁!找不回来我毙了你!”
  唐风怒气冲冲的大叫,我有些好奇,是什么让在下属眼中还算近人情的唐风变得如此暴躁?纳兰无术也睁开双眼,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共同转向走进屋的唐风。
  “大师,我有事要走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出家哪来的什么要求,让你的人都走吧,今晚不会再出事了。”
  唐风拉着我离开天一观,虽然纳兰无术说没事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留下了七名警察在天一观四周巡逻。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开车下山在林间穿行,偶尔会看到山下的镇西市夜景,万家灯光,三条贯穿城市的公路流光溢彩,整座城市仿佛光与影幻化而成,美的有些不真实了。我来镇西好像时间也很长了,但还是第一次在山上看夜景,以前还真不知道镇西这般美国。如果身边的人不是唐风而是许兰,这车开的也不这样颠簸的话,那就可以良宵美景来形容了。
  但是,那样的幸福生活与我仍很遥远。
  “咱们的行为艺术家跑了。他妈的这群废物,连个死人都看不住!”
  我一惊,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是调虎离山。”
  “啊?什么调虎离山?等等,你是说这把火是为了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天一观?”
  “嗯,我就奇怪这火烧的怎么这么有水平,只把静室和旁边的两间屋子烧了,其他地方全都没事,而且看样子纳兰无术一点也不惊慌,像是早就知道了。还有,你没发现纳兰无术今天的废话特别多吗?像是在拖延时间。”
  “调虎离山有一定道理,但你说纳兰大师自己放火,这个就不敢苟同了,大师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算不出来还能叫大师吗?”
  唐风的回答让我瞪圆了眼睛,听他的意思是相信占卜这类迷信事物。
  “我又不是小娘们,这么看我干什么?纳兰大师可是镇西周易研究会会长,周易这东西是古代朴素的经验科学,不是迷信。”
  唐风辩解,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正在这时,唐风的手机又响了。
  “什么?在哪?好,你立即带人去现场勘查,注意保护现场,我处理完局里的事就去!”
  唐风挂断电话后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看得出又有大事发生了。
  “我送你进市区,然后你自己回家吧!”
  “出什么事了?”
  “南郊一废弃工地又发现三具男性尸体,报案是一对情侣,巡警到现场后立即通知我们的人,据汇报与月夜魔案现场极为相似。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是说月夜魔不会再做案了,可我们还没抓到一丁点的破绽。”
  唐风目光中闪烁着愤怒,他大概很久不遭遇这样的打击,听惯了神探神警的赞扬,再回到起点自尊一定不好受吧。可是真的已经满三十六具尸体了吗?不知为何我忽的想到了陈小亦,那个即使死后仍旧妖艳的女子。
  
  <三>梦,逾越了虚幻
  车还没到市区唐风就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先去南郊勘查现场,所以在机场路把我哄下车。我站在明亮的路灯下感到一丝无奈,已经十二点多,这个时间很难叫到出租车,步行回市区至少要一个小时。
  打电话给钱宇,他果然还没睡,正在酒吧泡小姐。
  钱宇开着他的别克出现在我视野内时,已经凌晨一点,我上车后发现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别致的风铃,这可不像钱宇的作风。
  “惦记上谁家姑娘了?”
  “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正常恋爱一回?”
  “可以可以。嗯,让我想想,这个时候还在酒吧,这姑娘来路正吗?”
  “当然正,人家可是博士!”
  钱宇有些急了,我便没再继续追问。钱宇一直都看不起现在的大学生,认为他们眼高手低,一无是处,而实际上他是在妒嫉,出于自卑的心理。
  “不说这个了,咱们回报社,我刚给主编打电话了,她说这条新闻排今天的报纸上。”
  “耿哥,我真服了你,这么拼命。”
  想起张之芊,我感到一阵头痛。刚才打电话时她的口气不冷不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感到不安。钱宇也陷入沉默,大概是在想明天怎么交待张之芊下达的命令。我突然想到,都快一点了张之芊也没睡,也不知在干什么,也许是失眠。如果人不长大就不会失眠了吧?可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世上没有完美的事。
  寂静被一阵雨声打断,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到报社后发现电梯又关了,于是走楼梯。每到一层都要跺下脚,然后声控灯亮起,光明与黑暗泾渭分明。但不知为何,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像有一双眼睛从背后盯来。
  “耿哥,你听到了吗?”
  钱宇突然惊恐万状的抓住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望着前面通向楼道的门。我被他吓了一跳,可是仔细听去却什么也没听到。
  “你听到什么了?”
  我问,钱宇眨眨眼睛,缓过一口气来,摇摇头。
  “不知道,像是有人在门后边,我听到呼吸了。”
  “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真是,可能是哪个值班的喝多了躺在那,走吧!”
  “人怎么可能那样呼吸……”
  钱宇还要说什么,却被我拉着向楼上走去。
  新闻稿很快就写好,电话里给主编读了一遍,钱宇那边排版也弄好了,于是插入版面,印务的人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八月二十六日的晨纸会比其他报刊晚出一小时左右,但做为报道突发新闻,晨报这一回是走在全镇西的最前沿了。
  本来我想就在报社休息一晚不回家了,但钱宇坚持要送我回家,还说这么大的雨把二咪一只猫留在家里有虐待动物的嫌疑。钱宇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清楚他在想什么,从听到怪声起他神经紧张,真不明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胆小,肯定是想睡我那里。最后经不住软磨硬泡,还是让他跟我回家了。到家一开门就看见二咪摇着尾巴喵喵的叫,但坚决不让我们两个被雨浇透的人碰,见我脱下湿衣服立即钻到沙发底下不出来了。
  洗过澡后一躺下就睡着了,也没管钱宇睡哪。
  我做梦了。
  梦里摇摇晃晃像仍坐在颠簸的车里,身边突然有人轻声叹息,转头一看竟然是高萌萌,她幽怨的看着我,突然说:“你忧郁的眼神不知勾走了多少女生的心,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感到莫名其妙,正要问清楚,眼前的人却笑了,我再仔细一看哪里是高萌萌,分明是许兰。许兰伸过手抚摸我的脸颊,眼睛里充满柔情,淡淡的笑着,不说一句话。我禁不住把她揽进怀中,紧紧不放开。正在时,张之芊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在我怀里,她说:“我恨你!”我一惊,顿时放开手,身体却像失重了般向天空飘去,仿佛要溶入那无边的黑夜。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张之芊流着泪痛苦的眼神。
  我一痛,心中某处像溶化了,禁不住伸过手去,却什么都触摸不到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风行云兮云行雨,池中龙兮龙羡鱼。”
  笑声与叹息声交织,我在黑暗中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阵阵揪心的痛。
  “你醒了吗?”
  一个陌生的女人轻声问,像怕声音太大会使我受到惊吓。我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前是那么绚丽的世界,翠峰起伏,飞鸟成群,薄雾在绿意昂扬的林间飘荡,恍若仙境。
  “我这是在哪?”
  我问,但那个女声只呵呵的笑。我四处寻找她的在哪里,却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跟我来。”
  那个婀娜的身影向林外的光明跑去,我慌忙起身追去,她却先我一步闪进那耀眼的光里。我遮着眼睛紧随其后,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等到适应这黑暗时才发现,我在一个楼道里,而且这楼道居然是倒过来的,我正站在屋顶!
  心中惊恐莫名,小心避开吸顶灯,走向过道的窗户,垫起脚尖才看到外面,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我感到一阵晕眩,差点呕吐出来。正在这时,身后一个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响声,我回身走去,发现门是虚掩的,于是轻轻推开攀越而入。这个房间有些眼熟,我努力的回忆,猛然间想起这是庄不非的家!声音从他的卧室传出,听起来就像是刀劈在骨肉上,肌肉断裂时发出叭叭的声音。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在头顶的地板留下一道裂缝。我压抑住呼吸,探头向卧室里仰望去,眼前颠倒的一幕映入眼帘,一个背对着我身穿雨衣的人提着庄不非向上的头,肩膀微颤,像是在狰狞而无声的狂笑。我看到庄不非的身体伏在床上,血正从颈肩处汩汩涌出,他的手脚还在痉挛性的抖动,那颗被砍下的头向上滴着血,但是他却在笑,笑的那样愉快那样安祥。
  这就是那个模仿月夜魔行凶的人吧?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凶手突然转身,但雨帽遮住了他的脸,我只看到他僵硬的保持着扭腰的姿势,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向我这里看过来。
  黑暗中我们的目光相遇,但却在刹那猛然惊醒,没能看清那人的面貌,只觉得那双眼睛里有我熟悉的东西。
  醒来时窗外仍旧灰蒙蒙的,风声雨声阵阵扑来,像不甘心被拒绝在外。二咪在枕边专心的舔自己的尾巴,我抓过闹钟看眼,居然已经早上九点半!大喊钱宇,却没有人回答,匆忙穿衣起身在屋里找个遍,却连钱宇的影子都没有。
  “喂!你搞什么?上班也不叫我一声。”
  “耿哥别发火,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下午来点个名就行。早上怎么叫你都不醒,这事他不赖我啊!”
  “张主编那没事吧?”
  “没事没事,一切都好。”
  打完电话后我才感觉出钱宇今天有些不对劲,听那语气,像是有点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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