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等会要教大嫂做锅子,你把大哥拉出去买点酒回来。上回娘亲让我教大嫂做锅子,可大哥进来后,就不说话了。上次进城,大嫂还悄悄告诉我,让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大哥,可能大哥不喜……”
宋二郎沉默了下,点头,“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么明显的逼问,可等大哥到的时候,却只字不提。
苏兰担心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这时雨已经越下越大,天边还滚起了雷,“都是我的不是,不然酒就在城里买回来了。”
宋二郎把苏兰颊边散落的头发别在她耳后,他道:“没关系,反正我也要找理由支开大哥。”
苏兰道:“那好。我去找大嫂教她方子,你去找大哥吧。”
宋二郎点头,他往外走,见了在走廊上一个人拿着书走来走的苏义便说:“小义到屋里点了灯念吧,小心伤了你的眼睛。对了,你看见大哥没有?”
苏义从书中抬起头,“刚刚我在正屋和大虎小花玩,听见大嫂和婆婆叫大哥去大嫂娘家送东西。”
天空中降下一道雷,震得人耳朵发颤。雷声过后,又是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那闪电照在宋二郎端正平凡的脸,竟然有一瞬间让他变得像地狱的阎罗。
宋二郎望着豆大的瓢泼大雨,心中一寒。不用他找借口支开宋大郎,早已经有人支开了。
可是这风雨也太大了。
宋二郎不敢多想,连蓑衣也来不急穿,只拿了一把雨伞追了出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苏兰提了衣摆脚还没跨出门坎,宋李氏便走了进来。
宋李氏斜眼看着苏兰,提脚往倒坐房的厨房走,“走吧。咱们去厨房。”
看她大摇大摆如走在自家的样子,苏兰也不与她一般见识。
进了厨房,又见宋李氏双手插腰,很是傲气的说:“咱们昨天说好的,今天教。你现在可别说什么有事。”
苏兰挽起了袖子,笑道,“那能啊。大嫂是不是对我有误会,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教给大嫂。”
苏兰一边刷锅,一边说道:“大嫂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有你和大哥帮忙,我和二郎肯定忙不过来。对了!今天剩了不好少菜,只羊肉、猪肉加起来就超过两斤,今天晚上咱们就一块吃吧,热闹热闹。”
支开了宋大郎,心眼都变成铜钱的宋李氏,忽略了大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她道:“一起吃当然可以。”又眯着眼睛,说道:“你不会教给我不全的做法吧……”
“大嫂可冤枉死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咱们又不是外人……这样吧,若大嫂不信我,今天晚上做锅子的汤底,就用教大嫂的汤底。”
铁锅用抹布擦干水,苏兰道:“大嫂你帮我烧火吧……”
宋李氏拒绝,“我是来学方子的,不是来烧火的。而且坐在灶间,我怎么学。”
“大嫂说的也有道理。”苏兰点头附和,“那你等等,我叫我弟弟过来烧火。”
苏兰慢悠悠去了宋三郎房间,与宋宪说了闲话几句,又带着苏义慢悠悠的走进厨房。
“你怎么这么慢!”宋李氏很是不满的说。
苏兰依旧笑着,“大嫂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这家传的热锅子,在我们那又叫火锅,用料极多,且油烧到什么火候放什么料这都很讲究,乱了,味道可就变了。”
苏义坐在灶间烧火,苏兰便带着宋李氏认识要用的调料,“大嫂,这些缺一不可,你可得记熟了,不然味道岔了,可不管我的事。”
宋李氏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比如肥肠,她就算是想出了用盐、用醋来洗肥肠,可是没那些调料,好吃的红烧肥肠,依旧做不出来。
……灶台上摆着二十几种调料,有宋李氏认识的,也有她不认得了。
苏兰倒在锅里的油已经热了,她正要教宋李氏先下哪种调料,宋李氏叫停了,“等等,我还没记熟。老姜、大蒜、花椒、料酒、胡椒粉、干辣椒、豆瓣酱、醪糟……”
苏兰叫苏义停了火。又等了宋李氏好一会儿,才重新开火。等油又热了,苏兰道,“嫂子这前后顺序你可得记清楚了,这可是一丝都乱不得。先放豆瓣酱炒香了,再加大蒜老姜,这时火不能太大,不然豆瓣酱要烧胡,蒜姜不能比豆瓣酱先放……”
苏兰教的顺序是正确的,但是她故意把它复杂化了。比如放干椒辣的时候,说它能去腥增加咸香,又提了一句老姜、八角也可以,然后又拉回来接着说,再说一句,又说不可能把谁谁先进去,不然味道要变……
一分钟!苏兰放了十几种调料下锅,可说的话足有上百句,她层层叠叠、东插花西插柳,把宋李氏搞得头昏脑涨,不仅顺序没记着,连先前背好的调料也缺东少西。
“等等。”宋李氏大吼了一声,“你说得我脑子全乱了。”
“这样啊,我们重来一遍吧。其实我比较想把方子写到纸上,可是嫂子不识得字吧,哎,我听二郎说小妹小时候也念过书,还会背诗,不过好像认字不行……”
苏兰说着就要把锅里的东西倒了,重来一遍。可她的眼角,从没有关上的厨房门看到了宋大郎、宋二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比她预计的早早出现,但苏兰也把握了时机。
“等油七分热的时候,先放豆瓣酱炒香了,再加大蒜老姜,这时改为小火,不然豆瓣酱烧胡了,蒜姜不能比豆瓣酱先放……”
苏兰几乎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且她说得比刚才又快又急。
如此,才恢复了片刻清明的宋李氏,又被念经似的咒语给搅合得乱七八糟。
“你说慢点行不行。说这么快,谁记得住。”宋李氏脾气出了名的暴躁泼辣,这句话比之刚才的吼声,大出三倍不说,她手一挥,还把灶台装了干辣椒的碗给推在了地上。
吼声与碗打碎的声音,在雷声过后的雨中格外的清晰。
***
宋二郎没追多远,便看见顶着一把被雨点打破纸伞的宋大郎狼狈往回跑。
宋二郎连忙把伞支过去,两兄弟一路跑回家,还是湿了衣服。两兄弟在大门分开,正分头去换衣服,却听见厨房发出的声音。
宋大郎与宋二郎都听出了宋李氏的声音。宋二郎知道厨房里必是苏兰和宋李氏,宋李氏这么一吼,又有‘啪’的一声,宋二郎立刻担心的从往东厢的走廊跑向厨房。
宋大郎也落他后面,兄弟两近乎同一时间跨进了厨房。
苏兰蹲下了身,一边捡破碎的碗片,一边说:“大嫂我说过这做热锅子很麻烦。请大嫂忍耐一下吧,我当时在家可是学了整整一个月呢……”
宋二郎两步上前拉起了苏兰,第一次气冲冲的对宋李氏说:“大嫂,兰儿好心教你方子,你怎么摔东西……”
宋二郎话没说完,宋大郎就黑沉着脸紧紧抓住了宋李氏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便只能用一团乱麻来形容。
宋李氏又慌又乱,又被宋大郎抓得痛了,便倒豆子的骂了一通,“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就护着你兄弟吧……我不就是要做锅子……他家生意那么好,自己吃香喝辣,总要让我们喝口汤吧……有这么当兄弟的吗,怎么不想想当年靠着我们的时候……”
宋大郎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宋李氏,所以对于她口头上对宋二郎、宋三郎的不敬,他都一直在忍耐。可这样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十月的时候占了便宜,还一状把兄弟媳妇给告到娘亲那里;现在想白得人家的方子,还耍脾气对人家甩脸色甩东西。
宋大郎忍无可忍的把宋李氏拽进了房间,吼道:“再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
¥%……%……@##¥宋杨氏胆颤心惊的拍着宋大郎的卧房,里面又是骂、又是哭,还有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大郎啊……大郎……”
“宋光宗,你有脾气尽从我发,我不对了!我怎么不对了!他们欠我的多着呢……那么多地、那么多银子,凭什么全给他们看病吃药了……又不是你亲兄弟,你心疼什么……我尽说我一个,你怎么不找你娘、找你妹……今天把你支出去,她们都有份……”
接着又是让人肝颤的‘啪’一声。
宋二郎无法,只得砸了门进去。
门一打开,宋杨氏和宋小妹便飞奔了进去。
等苏兰和宋二郎进去,且做好了劝架、拉架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一脸泪痕,在房间里撒泼打滚,打得宋大郎一只眼肿了起来的宋李氏,已经被宋杨氏重重的两巴掌打得七魂六魄皆无。
宋杨氏颤抖着指尖,“好、好、好……好你个李氏……你以前嘴里对我、对二郎、三郎不敬,我看在孙儿孙女的面子便罢了,想不到你今天……今、天……竟然当我是死人,编排起我和小妹了……”
“老爷啊老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还没死呢,就有人当我死了,糊乱编排起我了。呜呜……”宋杨氏一屁股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拼命的用手捶打着拉他起来宋大郎的身体。
“真是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大郎赶紧的、赶紧的……去请里正乡绅来,休了这个泼妇……休了她……有她在家无宁日啊……目无尊长、德性败坏……休了她休了她……”
一个‘休’字,把宋李氏的魂魄拉了回来,她先是茫然的看着满屋的人,接着又连滚带爬的滚到宋杨氏的身边,一个劲儿的认错,“娘我错了。我胡说八道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