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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花笑道:“后来的事儿谁能管得了呢?少不得图了眼前痛快就好。”说完见宁纤碧一点头,从床上跳下来道:“你说的没错,我刚刚也是糊涂了,竟庸人自扰起来。饭菜都上来了吗?来,让我就图个眼前痛快吧。“言罢出了内室,只见厅中桌上都摆满了菜肴,宁纤碧饿到现在,只觉着眼睛都蓝了,把丫头们都支出去,也顾不上什么贵妇形象,风卷残云般一通大嚼,直吃的肚皮似都圆了几分,这才放下筷子。
大长公主的寿辰热热闹闹过去了,很快宁家又来下聘,照样忙了一天,原本依照两家意思,是要把宁彻宣和沈璧珍的婚事在年前办了。谁知两个小儿女却是心有灵犀般的坚决,都说要等沈千山回来,必要让三哥(姐夫)喝这杯喜酒才行。因此虽是下了聘,婚事却到底又拖了下来。
“爷,您看您的冻疮又犯了,临走时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奴才们千万看着,您就行行好,把鞋袜脱了,让奴才们给您上点药膏吧。”
边关军帐中,沈千山正在聚精会神看一幅地图,对长琴的话充耳不闻,只把这小厮说的口干舌燥,却也拿自家这位爷没办法。
须臾间长福进来,只看这景象便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因咳了一声道:“爷,***家信到了。”话音刚落,就见世子爷猛然抬起头来,双眼放光道:“阿碧的家信?在哪里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一边说着,早已伸出手去。长福将信掏出来,看着那厚厚大信封在心里腹诽,暗道也不知奶奶都有什么话可说的,每次家信都写这么多。
一边想着,那信早被沈千山劈手夺了去。长福便趁机道:“爷,您反正要看信,不如就让奴才们给您上点药膏吧。您要再这样下去,将来回去了,让奶奶看见这冻疮不但没好,反还厉害了些,寻奴才们晦气,奴才们冤不冤啊。要是爷您就这么不顾奴才们死活,那……那奴才们没办法,为了逃避责罚,也只好和奶奶禀明原委,就让奶奶知道,不是奴才们不尽力,都是爷不肯给奴才们机会。”
沈千山没好气瞪了长福一眼,咬牙道:“你现在倒是很机灵聪明了嘛,动不动就把你们奶奶抬出来压我。好了好了,抹吧抹吧。”一边说着,就脱了鞋袜,来到床上坐好,一边由长琴长福给他抹药膏,一边看着那家信。
没看到一页,忽听外面一个声音禀报道:“元帅,齐王爷来了。”
“哦?四皇兄来了?跟他说一声,让他等等,我等会儿去接他。”沈千山哪里舍得把信放下?因此挥了挥手,只听得长琴长福和门外士兵目瞪口呆,心想多大的口气啊,让齐王爷这堂堂皇子等等,这种话也只有元帅敢说出来吧?
谁知下一刻,门帘一挑,周鑫和蒋诤就走了进来,看见他在那里看信,周鑫便冷笑道:“我就说你不至于这样轻视我,果然是有缘故,如何?弟妹寄来的家信?”
沈千山看见是他,连忙往床里边挪了挪,一面笑道:“王爷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也不等我去迎候……”不等说完,就被周鑫虚踢了一脚,听他咬牙道:“行了行了,你这套拿去哄你那还没满三岁的儿子只怕都哄不住,还想来哄我呢。来,我看看,信里都说了什么?姑奶奶的生日已经过了吧?七十五大寿呢,可惜我赶不上,如何?办得热闹不?”
沈千山和他熟惯了,虽然对他到来十分惊奇,却也不起身,指着身上苦笑道:“没办法,这两个奴才抬出阿碧来,给我的冻疮上了药膏,容我稍后再拜见罢。你怎么过来了?”
周鑫指着炭盆旁的椅子让蒋诤去坐,他这里则坐在了沈千山床边,长琴长福早已站起身避到一旁,周鑫就淡淡道:“我去口外马场看了看,竟是有那胆大包天的往口外私贩马匹,叫我杀了几个,真真是都钻到钱眼里去,连性命都不要了。我又整顿了一番,方督运着粮草往你这里来,战事如何了?”一面说着,也凑过去看信。
“战事还好,虽也是两国联军,比起上一次的声势差得远。你看打到这里,他们已经是人困马疲,我想着只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昨儿收到消息说,宁夏国内也出了乱子,他们国主有意撤兵回去,只是如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我在后面追打落水狗,呵呵,我就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周鑫点头道:“这就好,早些打完,你和江老元帅都回京去,你也罢了,总算年轻,不过是先前圈禁着,和家里人少聚,出来了就摊上这事儿,马不停蹄来了边关。那江老元帅几十岁的人,这一次完事儿,也该让他回京城养老享福了。”
沈千山笑道:“可不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着。这一次定要让金月宁夏伤筋动骨,几十年恢复不过来。”说到这里,看到大长公主寿辰那一段,沈千山便直起身子叫道:“了不得,祖母生日,竟是太上皇皇太后和皇上都过去了,这……这是做什么呢?沈家声势富贵已极,再这样烈火烹油,反而不美。”
周鑫笑道:“怕什么?就是不美,也断不会在你这一代里不美就是,如今怎么富贵都是该当的。不然皇兄也不会亲自前去,说是替你尽孝了。”说完又往下看,指着信的最后道:“只是这一桩事你倒还真是要上点心,看见没?那两人要等着你回去才成婚呢,你要是再耽误个两三年,可不耽误了人家的婚姻?”
沈千山就把信收起来,瞪着周鑫道:“好不要脸,竟然偷看我的家信。”说完却听周鑫笑道:“哪里是偷看?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
“你如今怎也这般无耻?”沈千山咬牙,却见周鑫嘻嘻一笑道:“这话别只说我,看看你自己,我都是跟你学的。忘了你装肚子疼找洛王爷讹我那一阵了?”
他这么一说,沈千山也笑了,点头道:“说起来,倒是那胆小王爷运气好,先前因为欠了四皇兄的钱,让你支使来支使去的,谁知竟因为这个没去党从六皇子,倒落了个好儿。”
周鑫笑道:“这就是人的运气到了,挡也挡不住。譬如说我当日要是真对沈家和皇兄做绝了,只怕也没有这个好儿。”说完却见沈千山正容道:“说到这里,真要好好谢你的,不然我家的日子不知要难过多少倍。”
他们兄弟俩在这里说着话,那边蒋诤早坐不住了,因扭着身子道:“我去外面走走,这些日子只是赶路,都没来得及欣赏下边塞风光。”
一面说着,就出去了,沈千山忙命长福长琴跟着,眼见着帐篷里只剩下两个人,他方皱眉看着周鑫道:“如今诸事已定,你怎么还留着他在你身边?难道是认真要让他做你帮手?”
周鑫冷笑道:“你又要来管闲事不成?我就要留着他,怎么了?难道你还要去父皇那里告状?还是去皇兄那里告状呢?”
沈千山叹口气道:“你又恼了。我其实懒得管你,只要蒋诤自己愿意,**哪门子没有味儿的心呢?我如今却是替你担心,你就算和他在一起,太上皇和皇上能容得你这一门绝了人吗?你可要好好儿想一想啊。”
第四百七十一章:告白
周鑫便垂头不语,许久方烦躁道:“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倒是估摸估摸这场战事什么时候儿能结束?我可告诉你,上次去你家里,小平安已经会说许多话,你回去再晚了,可真是不会叫爹爹了。”
沈千山想起儿子的小模样,又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信来,那信的第一张纸上便是张简笔画,却是宁纤碧画的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孩儿的手,虽然寥寥几笔,神态却是栩栩如生,看着十分可爱。他珍惜的摸了几下,方轻声道:“没关系,就算是回去晚了,不会叫爹爹,我现教就有了。”
周鑫见他神态,不由得取笑了几句。两人聊了许久,忽然就见蒋诤和长琴长福回来,手里拎着一大串鱼,沈千山便笑道:“你们竟跑去了河边?也真是够淘气的,这是钓上来的?”
“这个时候儿,难道谁还扎猛子下去抓鱼不成?又不是失心疯。”蒋诤笑说了一句,就把几条大鱼交给长琴长福拿去厨房,一边坐下道:“没想到边关也有这么大的河,只是到这个时候儿,好像水位不太对。”
“什么意思?”
沈千山还好,周鑫却知道蒋诤走南闯北,懂得许多杂学旁门,这里又是边关重地,此时听见他说河里水位不对,便立刻留心上了。却听蒋诤道:“也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来这样儿地方的遭数少,问了长琴长福两句,好像这时期的水位比今年的都高不少呢。也可能是今年天气严寒。所以上游那里提前结了冰,这也有可能。只是既如此,倒是要好好儿俢堤坝,不然的话。明年开春,冰化了,水势必然凶猛,你们不在这里驻军了还好。就怕还在这里,万一鞑子那边在上游拦截了,突如其来一下子,可够你们受的。”
蒋诤一开始说这件事情,沈千山还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待听到最后两句,他整个人就出了神,接着猛地“蹭”一下坐直了身子,对长福长琴叫道:“快。召集所有将领。去老元帅帅帐开会。快。”
“做什么这是?我刚来,屁股还没坐热乎,不用这么急着就向将领们宣布这个消息吧?”周鑫自然知道是蒋诤的话给了沈千山启发。却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一面看着旁边怔愣着的蒋诤。不知怎么的,这心里就有一股骄傲自豪之情慢慢溢了出来。
“不是为接你,王爷在这里坐着,回头再说。”
沈千山迅速换好衣服,便大踏步走了出去,竟是直接就把周鑫撂在了这儿,只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咬牙道:“用不用得着这样儿?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王爷吧?你……你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完了自己想一想,却也泄了气,往床上一坐,冷哼道:“算了,我固然是皇子,可那个认真说起来,也是皇侄子呢,都是皇亲国戚,何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