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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今儿个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姑娘为什么好好地就动了胎气?你别指望瞒我,连大夫也说了她是受了委屈心里憋气,到底是谁给了她气受?莫不是你不小心服侍惹恼了她?”
荣少楼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莲儿站在地下吓得缩了缩肩,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断求荣少楼饶了她,荣少楼哪里肯就此罢休,干脆叫了青鸾的奶娘过来说话。
“这丫头不老实,也伺候得不好,都是她不小心才连累得青鸾差点保不住孩子,明儿个麻烦奶娘找个人牙子来把她卖了,我自有好的送过来。”
奶娘虽面有难色,但如今一家子的生计全都靠着荣少楼,他其实就是她家的主子,她又能怎么说,只得老实地应了,莲儿一听要卖她哪里肯依,噗通一声跪在荣少楼的脚边哭了起来。
“奴婢知错了,奴婢什么都说,再不敢蛮着爷,求爷不要卖了奴婢,还让奴婢跟着小姐身边伺候吧!”
荣少楼只坐着不作声,奶娘忙用劲推了她一把嗔道:“这会子有这个哭的功夫刚才干吗去了?还不快说!”
“是,是!今儿个在山上爷跟几位公子叙旧,奴婢就陪着小姐去后头赏花,不想遇到了个漂亮娘子也带着丫鬟在那里,小姐便和她攀谈了几句。谁知那娘子竟是有意刁难,说了好些难听的话羞辱小姐,还用力推了小姐一把,小姐闪避不及才摔了一跤弄伤了脚,后来爷也是看见的。”
“那女子是谁?为何要如此行径?”
荣少楼一面听着这话,一面想着连馨宁语笑嫣然地为自己排忧解愁时的样子,一时满脑子一阵发昏,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莲儿,只等她说下去。
莲儿原本早就把要说的话在青鸾跟前背了个透熟,可如今见荣少楼脸上的气色却不由有几分害怕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舌头直打结,挣扎了半天还是把心一横两眼一闭豁出去了。
“回大爷,那娘子正是爷府里的大少奶奶连氏!小姐曾假扮戏子去府上唱过戏,见过她的面,而且她自己也认了,还恶狠狠地说我们小姐是不知羞耻的□,就知道装狐媚子勾引男人,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谁知道那副身子已经给多少个男人戳烂了。小姐的性子爷是知道的,她水晶玻璃一样的一个人,哪里受得起那种话,人斯文也不会辩白,竟由着那恶妇一路骂出来,心里不知多憋屈,最可恨她竟然还推她,若不是奴婢下死里护着,她还要按着她在地下打呢!今儿个既说出来了奴婢也就不怕什么没有尊卑的罪名了,还求爷给我们小姐做主,不能就这么任她给人糟践啊!”
荣少楼听完她声泪俱下的控诉气得浑身发抖,联想起方才青鸾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又心痛又自责,又想着自己那样信任连馨宁,甚至一度认为她是个雍容得体的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还为了怕伤了她的体面耽搁了接青鸾进府的事,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这样阴险,这样生生辜负了他的一片心,实在可恶至极!
三两下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嘱咐了莲儿和奶娘好生照顾着,自己抬起脚就朝外走,跟着的几个小厮忙一路小跑赶着去套车,在主子盛怒之下哪里还敢怠慢,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了身。
回到府中荣少楼既不回屋,也不去给荣太太请安,先去了自己的小书房,又派人把李福来叫来细细问了,果然大少奶奶下午用过车,并且去了相国寺。
馨宁啊馨宁,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失望?青鸾那样一个柔弱无害的女子,你怎么下得了手竟要害她?
自以为一切都查了个明白,荣少楼这才冷着张脸回了屋,才进门就看见连馨宁正低着头在炕上做针线,压根不曾看见他回来,想开口喝斥她,可毕竟素来和睦,又似乎开不了口似的,磨蹭了半天才硬邦邦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连馨宁自从山上回来这一路上想了许多,或许真是她上辈子没积福,这辈子注定要不好过,以前以为一切痛苦都因为她是小老婆所生的缘故,只要嫁了人脱离了连府便万事大吉,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做了别人的大老婆,也有说不尽的苦楚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也罢,丈夫不可靠,她总还有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怎么也要像个样子地过下去,管她荣少楼在外头再养多少个奶奶姨娘的,她连馨宁的孩子终究是这长房里的长子嫡孙,祖宗规矩在那里,还要她一门心思地护着,不怕孩子将来没有好日子过。
思来想去倒仿佛自己才十来岁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一般,她根本不愿去想荣少楼在外头的事,甚至也不愿去想他这个人,满心只有孩子,回到家便疯魔了似的找出许多一早备下给孩子做小衣服小裤子的料子,剪裁缝纫一路做起来,一连几个时辰不曾停下过,晚饭也不吃。
忽听见有人同她说话,恍恍忽忽地一抬头,迷蒙间见那人正玉树临风地站着,面带愠色,似笑非笑。
“回来了?”
“我问你,白天你到相国寺做什么去了?”
“自然是进香供奉,佛祖面前不三不四的人都去得,馨宁心胸坦荡何以去不得?”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连馨宁缓步走到荣少楼的跟前,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往昔的柔情蜜意瞬间化作轻蔑失望,语之下眼中流露阵阵鄙夷,直看得荣少楼背脊一阵发虚。
“你!好,好,果真是你!”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尖锐刺耳,在秋容房中簪花做戏的荣清华沐华姐妹也闻声赶了过去,只见连馨宁捂着脸跌在地上,荣少楼站在那里似有一丝不忍之意,可才要伸手去扶,却被她眼中淬着冷气的寒意逼得生生缩回了手。
第 38 章
“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被眼前的场景唬得一愣,还是荣沐华先清醒了过来,抢着上前去扶,却被荣少楼沉声喝止。
“你别管,不许帮她,你问问她都做了什么,还像不像一个大家子少奶奶会干的事儿!当真这么不要体面,就给我好好滚回你娘家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也不知是因为人多,还是因为连馨宁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冷漠和绝望正狠狠扎着他的自尊心,荣少楼忽然变得狂躁起来,冲上去几乎将荣沐华推到一边,俯身一把攫住连馨宁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始终保持着一种事不关己超然于外的姿态的小女子,与他往日的儒雅温存判若两人。
连馨宁这一天里经历了这辈子最大的变故尚且不曾来得及咀嚼,对荣少楼,对那个阿鸾,她也根本不曾有心思细想要如何是好,耳边唯一的声音便是,要撑下去,为了你的孩子撑下去,莫要让这孩子重蹈你的覆辙,从小便没有亲娘,一辈子受人欺负。
所以她倒也不是故意不搭理荣少楼的质问,只是她根本听不见,根本不在意。
直到荣少楼下了狠劲,下巴被掐得生疼,连馨宁这才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饱含了太多怨忿与伤怀。
“敢问大爷,馨宁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爷如此生气?”
荣少楼被她问得一愣,原以为在他威吓之下她必定只有认错的份,甚至跪地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原谅她一时糊涂都有可能,这样他也可顺势提出要纳了青鸾为妾,她为了将功补过哪里还会不依?没想到她如此冥顽不灵,不但不服软,竟还跟他顶嘴!
盛怒之下哪里还有理智,被妻子当中挑战权威还能不动声色的男人要么是个乌龟,要么是个傻子,可他荣少楼两样都不是,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她过门,当即一扬手,谁知却被人一把拉住,只见荣清华红着眼睛拉着他的胳膊,泪光中满是乞求。
“大哥哥,求你别这么对嫂子,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太面前可怎么说呀!”
她不说犹可,荣少楼一听她提起荣太太,心头怒火更甚,当即冷笑道:“太太?就是太太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老婆是我荣少楼的老婆,孩子是我荣少楼的孩子,我要怎么处置她们,谁敢出来废话!”
荣清华被他堵得无话可回,荣少楼说了几番狠话脑子也清楚了起来,看看一屋子站满了人,到底不好再怎样,便拉起连馨宁一把将她按在炕上,自己慢条斯理地坐了,对着众人说道:“今儿个我们夫妻都乏了,就不多留大家了,大家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此番逐客令一下众人也不好多留,丝竹和云书几个是丫头,本来也就只敢站在门口张望张望,见连馨宁受委屈想冲出去维护,却被玉凤一手一个拉得死死的。惠如带着两个丫头说说笑笑地走了,秋容虽面有忧色,但也不敢逆了荣少楼的意思,只得也回了屋,荣家两位姑娘自然也不好赖着,便各自起身告辞,临出门了荣少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清华留下,荣清华便只得又回了头,荣沐华见这阵仗只怕要出事,想想别无它法,一扭头急急地朝荣少谦的屋子奔去。
“好姐姐你快放开我们,大爷的样子像是要吃了我们小姐呢!”
云书急得额上直冒汗,玉凤却更下死劲地扯住了她。
“糊涂东西!你看大爷的样子你一个奴才能干什么?没得更把他惹火了,气通通撒在奶奶身上可如何使得?”
“那,那可怎么办?”
听她这么一说丝竹也没了主意,急得直跺脚。
“别慌,云书你在这里候着,我跟丝竹去回太太,虽说大爷如今成家立室了很多事太太也不好出面,但奶奶毕竟还怀着荣家的孙子呢,太太不会不管的,快着点,咱们走!”
这里玉凤拉着丝竹一路飞跑,云书只得心情忐忑地扒在窗台上听着里头的动静。
三人对峙了片刻后荣清华忽然哇得哭了出来,跑到连馨宁跟前拉着她的衣袖道:“嫂子,咱们还是认了吧,我心里好生害怕!你到底也是为了大哥哥,诚心认个错他不会怪你的。”
连馨宁被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