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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乐整了整衣裳起身问道:“你的书是从哪里来的?”
“花了些钱自楼下一个书商手里买来的,之前你睡着了,我便下去与酒楼中一些客人聊了一会儿。”林宴锦这般解释着,但见萧乐正一瞬不移目的盯着自己,很快又问道:“怎么了?”
萧乐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我记得从前有一次也是这样,你趁我午睡的时候跑出去跟萧家的下人一同聊天,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本书看得高兴。”
林宴锦笑意微减,道:“我们明日是从西边那条路出镇还是北边?”
萧乐没有理他这句话,接着道:“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手里拿的是一本春宫图。”
“……”林宴锦合书起身,“对了,我恢复了的事情,我暂且还不想让爹和小如知道。”
“为何?”
林宴锦欲言又止,只道:“有些事情想要瞒过杨复和杨望山,而想要瞒过他们,就必须连爹和小如一起瞒过。”
“那我呢?”萧乐道。
林宴锦摇头直言道:“我瞒不过你,所以便干脆不瞒。”
当日,萧乐与林宴锦在酒楼中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便用自杨复府上顺手拿出来的几件事物当了买了两匹马以及一些干粮,开始往晋州城赶去。林宴锦极少出门,自然也不会骑马,萧乐算是花了半天的时间去教会他怎么骑马,接着又花了半个时辰坐在旁边喝茶看林宴锦和马儿培养感情,两人这才终于开始出发。
江南的风景的确漂亮,两个人一路沿着秋河策马而行,路上皆是绿荫庇映,河中偶有小舟飘过,一副悠闲景象。
因为林宴锦的刻意拖延,五天之后,两人终于到了晋州城。
萧乐和林宴锦曾经一起来过晋州一次,这里算不上是一个叫人觉得愉快的地方,只因为林宴锦曾经在这里被林宪昌软禁过很长一段时间,而林宴锦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有了心结,一直到之后林宪昌利用林宴锦的消息骗容善和容夫人赶来晋州,并将他们囚禁起来折磨,还让林宴锦亲手杀了容夫人,几乎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是在这个地方发生的。
下马一路随林宴锦走进城中,萧乐沉默看着林宴锦的神情,心中大概明白了对方为何磨蹭着就是不愿赶路太快了。
林宴锦应当是十分不愿来这个地方的,但因为某些事情,他必须来这里。
想到此处,萧乐一把拉住林宴锦的手,低声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便让我来替你做吧,你去找个地方休息。”
“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是一直在休息么?”林宴锦笑道。
“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去做。”萧乐坚持到。
林宴锦面容上笑意很是好看,他反握住萧乐的手,道:“我们先去客栈,然后再继续说。”萧家在晋州也有一处酒楼,两人一路到了酒楼当中,由萧家酒楼的老板替二人安排了食宿,两人这才进了房间。
方一进屋,林宴锦就合上了房门,回头对萧乐道:“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来杨复想让我说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萧乐没有否认,道:“还有你来晋州的目的。”
林宴锦点头:“那我现在将一切告诉你。”
“当年晋州林家在林宪昌的手里做得很大,虽不及现在的容家,但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但后来林宪昌死了,我替了林宪昌的位置,随后将林家的家财都给散去,但还有一些东西却是留了下来。”
“什么东西?”萧乐问。
“是林宪昌这些年与庆王和杨望山之间的书信,我粗略看了些,庆王当年是在密谋篡位,只不过他的目的还未达成,便先死了。”林宴锦随口说着这些,便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但听在萧乐的耳中,却是不然。萧乐问道:“篡位?”
“不错,庆王有权有势,杨望山和林宪昌有钱,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这个,而绑架我,囚禁我爹,不过是想要将这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给消灭了。”林宴锦这一解释,萧乐霎时明白了许多。
她想了想道:“所以他们逼你说出那些书信的所在,是想将他们全部销毁?”
“庆王死了,他们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败露,所以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林宴锦这般说着,“我此次来晋州,就是想将当初藏起来的书信给拿出来。”
“可是……”萧乐皱眉,觉得林宴锦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清楚,但她犹疑半晌却仍旧没能说完,只叹了一声道:“可是杨复当初又为何要杀林宪昌?”
林宴锦道:“林宪昌和杨望山之间的利益有了冲突,那时候我还认林宪昌作爹,帮他出了许多主意对付杨望山,只是杨望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除去了林宪昌,但却没有将我给算进去。那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在帮林宪昌做事。”
“只是现在庆王已经死了,他们还有什么计划?”
“有。”林宴锦无奈道,“事情就麻烦在这里,庆王膝下还有一子,如今正是弱冠之年,由杨望山给养着,我猜杨望山父子还有别的图谋,只是如今还无法找到证据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歌谣
不管如何,萧乐如今算是终于知道了林宴锦一直以来隐瞒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两人在酒楼中说清楚了事情之后就往当初林宪昌的宅院赶去了。林宪昌的宅院与上次萧乐和林宴锦去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破败不堪,好似已经许久未曾有人居住过。但林宴锦却是极为熟悉的带着萧乐穿过一段长廊之后,二人到了之前从未来过的一处偏院当中。
与外面完全不同,这处偏院当中打扫得十分干净,甚至连屋子都是重新刷过的,好似和外面的大宅完全根本不是一个时候建成的屋子。
将萧乐带着到了一处最大的房屋前,林宴锦抬手敲了敲门,与萧乐一同安静等着。很快,屋子当中就响起了一阵脚步之声,没过多久,便听见脚步声响了起来,屋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了来。
开门的是一个干瘦中年,穿了一身朴素的灰色袍子,脸色有些蜡黄。萧乐只觉得自己似乎在何处见过这个人,仔细想来才发觉这人正是当初一年前让她找到林宴锦的王修。他本是滁州一处客栈的掌柜,在萧乐找回林宴锦之后他就消失了踪迹,萧乐一直也没有再查到过他的踪迹,一直到现在她才再次看到这个人。
“少爷,夫人。”王修朝两人躬身道。
“是你?”萧乐迟疑着问了出来,“你怎会在这里?”
林宴锦道:“是我让他来这里的。”
萧乐还没问出口来,林宴锦便接着解释道:“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愿太多人发现他的行踪,便命他回到林家来重新建了这个院子,在这里替我办一些小事。”
林宴锦说罢,那叫做王修的人才连忙惊讶的看着林宴锦道:“少爷你……”
“我怎么了?”林宴锦一笑,径自牵着萧乐的手走进了屋子,回身对王修道:“前段时间我命你调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已经查清楚了,东西在这里,少爷你看看。”王修回身自书架上抽出了几封书信,交给林宴锦。
林宴锦接过查看了一下,对萧乐道:“杨望山在西域果然也有动静。”
萧乐皱眉。
林宴锦接着又道:“爹在京城当中,毕竟离得远,时时刻刻注意到的也只是杨望山在京城的动静,但其实他当初在西域待了许多年,在那边的势力比之在京城还要可怕,想要对付这个人,若只是将他自京城赶出去,还远远不够。”
萧乐问道:“你如何打算?”
林宴锦摇头,叹道:“还没有打算,杨望山的根基太稳固,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们当下能够做的不过是趁着爹与他在京城对峙的时候,顺手给他在西域的势力上参上一脚。”
“你有办法?”
“办法不是很多,不过得一步一步来,晋州往西便是临阳关,乃是离西域最近的地方,也是做生意最好的地方。这些年我让王修呆在这里,有一大半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稍微牵制一下杨望山,虽成效甚微,不过也算有一些作用,现在杨望山去了杨复的宅子,没过多久还会去京城,对于西域的事情必然会属于防备,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一切安排好,也算是稍微有些应对之法。”
林宴锦的说法很对,这也是萧乐一直未曾想到的,或许连容絮和容善也没有想过这一层。林宴锦当初能够替林宪昌与杨望山相斗,也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萧乐有些惊讶,她朝林宴锦道:“那么我们要留在这里?”
“不,我只将事情安排下来交给王修,接下来我们还得往京城去。”林宴锦道,“杨望山不好对付,我有些担心爹和小如。而且杨望山为人阴险狠辣,若是当真被逼到了最后一步,他或许会选择玉石俱焚。”
林宴锦没有说错,之前的容善便是最好的例子。
林宴锦说完之后便开始给王修交代起来,萧乐在旁听着,她本就掌管了萧家的大小事务,也算是精于商道,在听了林宴锦和王修的交谈之后也算是弄清楚了很多的事情,原来林宴锦当初并非完全将林家的钱财都散尽给了萧家,他还留了一部分在这里,让王修替自己掌管着,而如今经过王修的打理,林宴锦在晋州和西域也算是有了自己不小的势力。这些事情林宴锦从未对他提过,而她更是毫不知情。
到这种时候萧乐才明白过来,她对林宴锦的了解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太少。
交代完了一切之后,林宴锦回身对坐在一旁随手翻看账簿的萧乐道:“有些闷了?”
“没有。”萧乐摇头道。
这种场景有些眼熟,当初林宴锦在萧家的时候,萧乐有时候放心不下林宴锦便会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去,自己一面同萧妙说话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一面让林宴锦在旁边自己看书,有时候说话的间隙萧乐会担心他而回头去看,看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她就会开口问林宴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