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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日凝清山大战后,庞枞癔跌落深渊,叶影使庞彬被擒,“无叶”尽数在白庄的带领下被灭。经此一役,白庄声名如日中天,可就在这时,白庄白庄狂少柯墨宣布由其师弟闵棠接任,自己消失了个干净。而在此役中协助柯墨打败庞枞癔的逆云堡少堡主则如昙花一现,不见踪影,也让江湖上许多侠女们神往了一阵儿。
变化最大的却是龙潭。由于庞彬作恶多端,先后害死了许多各门各派人物,是故武林之中群起而攻之,纷纷扬言要拿他来血祭。但秦鸣不肯交人,他不作任何解释,也承认庞彬出卖了龙潭,可是,他宁愿负上背叛的罪名也要保庞彬。这件事几乎引起全武林与香茗公子的反目。最终,庞彬瞒着秦鸣,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在天下群雄面前自尽身亡。武林满足了。
秦鸣抢走了庞彬的尸首,丢下掌门令符,一个人离开,不知所踪。龙潭虽在白庄帮助下选出了新的潭主,但不可避免的,没落了。
三年后,平静了许久的江湖终于有了够份量的新鲜事。
逆云堡堡主接任大典。
定了四月初七的日子举行典礼,二月就已由堡里所属分舵四处派贴,邀请各门各派前来观力。这帖子金贵得很,非少林这类的大派没份儿。比较希奇的是,本就属于小派近年又已没落的平风镖局也收到了一份帖子,还是由一位分舵主亲自去送的,着实给了好大面子。
一时之间,是否收到逆云堡的帖子亦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三月底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帖子的宾客都到了逆云堡。老堡主向群亲自迎接,却没见到即将接任的少堡主。一问才知,按规矩,接任者必须在仪式之前闭关半个月,直至四月初七当日方可出关成礼。
到了初五,不仅少林、华山等门派已至,白庄、龙潭的两位新当家也来了。
三更时分,白庄庄主房内。
一条黑影闪进房,快得让人怀疑自己眼花。
“大师兄,怎么样,找到了吗?”闵棠问道。
能被闵棠称为大师兄的,自然只有柯墨。他三年没出现,如今竟瞒过众人耳目混入逆云堡中。
“这里不愧是逆云堡,险些儿被人发现。”柯墨说得轻松,却害得屈映眼珠都快突出来了,他忍不住道:“大师兄,你说你要找少堡主,硬是混成弟子跟进来。究竟向少堡主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费心,躲了我们三年之后,又自己冒出来?”
柯墨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讨债。”
讨债?
屈映和闵棠顿感一头雾水,脑袋上打出了俩问号。
“既然没找着,想必闭关之所极为隐秘,大师兄还是别过于着急,别被逆云堡的人发现了。“闵棠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送来白庄的帖子上邀请白庄庄主及师兄弟,但特别注明一条,谢绝前任庄主柯墨。然而柯墨逼着他带自己来,就只有将其掩人耳目混作弟子。如果被逆云堡发现,面子上必不好看。
柯墨拍拍闵棠的肩膀,道:“放心,我只是想弄个明白。只有他,我是不放弃的。”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闵棠和屈映都没听清,可见大师兄脸色也知不能再问下去了。因为这种又酸又甜又苦的表情是在叫人瞧着发怵。
我站在瀑布半中的圆石上,头上是强劲冲击的水刃,脚下是激浪翻滚的深潭。这是我回到逆云堡后每天深夜都要做的事——净身。任由这足以把身体击毁的水冲刷。圆石常被侵蚀后的滑溜,只要我一个疏忽就会跌下深潭。正是这样,我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环境,让自己心无二用的严苛。整整三年的无牵无挂,却在回到逆云堡后再不轻松。非关继任堡主之事,而是……
“哇,瞧你这样,我都要冻死了。现在是初春,不是夏天!你这种净身方法看了都吓人!”
我淡淡一笑,以内力蒸发水分,换了干衣,毫不以外茨岫会找到这里来。
是的,我的闭关地点就在后山,打小练武的地方。
“有什么事让你烦扰吗?”茨岫目光炯炯,相交三年,他对我已十分了解,我亦不想理瞒他。
“是因为他,他也来了?”
“虽然没有看见,但……”我感觉得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给你送来一个好东西,搁在你屋里了。算是贺你继任堡主之位。”洒出一片阳光笑容,他想转移话题,转移我心思,也好。
见到竖在屋内的铁家伙,我是真正惊喜了一回。
“怎么样?见识了吧。我曾答应过你,若是做出来了,就送你一个玩玩。虽然隔了三年才兑现,可这个机器人不只端茶这么简单。”茨岫神奇地一派铁制机器人的脑袋,这个铁家伙就开始动了,慢慢地,一脚一拳,指手划脚,摇头晃脑,沉腰落马,像是在跳舞。终于,我看出来了,它竟是在耍五禽戏!
“哈,怎么样,佩服我吧?它不但能刷华佗的五禽戏,还能表演少林长拳哦!”制作师开始得意忘形地狂笑。
这一夜,就在铁人滑稽的五禽戏、少林长拳及茨岫的笑声伴奏下度过了。
今天,是四月初七。
早晨,我在瀑布下净身。而后回到逆云堡内穿上正式的礼服。午时,宾客齐聚正厅“融云堂”,堡主接任大典,正式开始。
一步一步走向父亲,经过宾客林立之地时,一道灼热的视线让我明白他就在这里。我没有蒙面,想必他已将我认出。是惊讶我还活着吗?是奇怪几年后再见,我已是逆云堡少堡主,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堡主了?还是,只觉得我是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我用力地挺直脊背,继续往前走。
祭祀祖先灵位,我恭敬地上了三柱香。
接受堡主信物,一条与随影的蚕丝手套相同质地的头带,中间嵌着一颗黄豆大的莹灰色的宝石。很特别的色泽,说不清是什么质地。
前任堡主讲话,父亲没有什么过多的叮嘱,只是说让我施展自己的抱负。
继任新堡主讲话,我一开口,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讶色。三年了,我早已逐渐习惯自己的口音,但也尽量能不说则不说。回到堡中,父亲惊异伤感心痛的目光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古语云“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轻易损毁。”我尽量简单地说了两句场面话,闭了嘴。
仪式后,在饭厅用宴。受邀的客人来敬酒,也都是父亲或几个长辈叔伯在帮我应话,这些凑过来的人倒也识趣,没人问起我的声音缘何如此,也没人追着非让我说话。大概我不开口,他们也乐得耳朵轻松吧。
我注意到,这次白庄来的人是新庄主闵棠及屈映和几名弟子,没瞧见柯墨,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一定是来了。
35
此后几天很忙,忙着跟爹学习和熟悉堡主的工作。再过十天,爹和娘就会离开逆云堡,踏上黄昏蜜月之旅。瞧爹这个急切样就知道,他恨不得我马上能负责,然后就可以带着娘逍遥做神仙去了。
好在,我不是个鲁钝之材。五天后,我就已完全能独当一面。所以第六天一早,我就发现爹娘房里已空无一人,这老夫妻莫非昨日半夜里就包袱款款,溜了?
吃过中饭,仆人送来字条,闵棠请我安排时间见次面。
自典礼结束后,几乎所有的门派都告辞回去了,只剩下闵棠他们。我心知这一次面是必然的,也早等着了。
我把地点定在后山,我住了13年的小屋。
约定的时辰到了,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柯墨
三年不见,他变了很多。他以前爱穿紫衣,如今黑袍裹身;他以前意气风发,嘴边总是不可一世的傲气,如今形容憔悴暗淡阴沉。一千多个日子仿佛在他身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年轮印记,让他显得好沧桑。我几乎不忍见他,威吓如此,他不是应该与屈映一起笑傲江湖,快意人生的吗?
“你早知道是我来吧。”他的眼中带着痛苦,我不懂。“为什么这三年一直躲着我?为什么要让我认为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不与我相认?难道你真以为你戴着叶阳使的面具我就不知道是你吗?”
他早认出我了?他早知道我没有死?我不懂!既然有了新欢,我识相离开不是对大家来说都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吗?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我辜负了他的态度?“我那时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去见你,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见到我。这样两个人见面都很尴尬,不是吗?”
柯墨瞪大眼,“你在说什么?”
“我曾发过誓,若你背弃我,我会杀了你。”我提醒他。
“我记得,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他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我心中骤然发凉,为什么,他要逼我如斯!要让我清楚地回忆起那个打破我神话的清晨。浓浓的苦涩感凝结在嘴里,吐不出,吞不下。
“那个早晨,我,看见了……”干干的声音更显难听。我用力盯着地面,很用力很用力地盯着。“我的伤养好之后,终于想出办法放了关在凝清山‘无叶’总部的所有人。然后我跟在闵棠和屈映后面回到白庄,大概就晚了一两天吧。”我吃力地咽了咽喉咙,声音像碾磨在糙石上的断刀,刃口与糙石割锯着,自己都想掩上耳朵。“我,看见了,所有的一切。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他抓住我的肩膀,扣得好用力,“你一再说看见了,究竟看见什么让你决定离开我!”
他的手指越扣越有力,仿佛他心中亦有无限怒焰在燃烧。我不服,明明是他背弃在先,凭什么这样质问我!
我猛抬头,肩膀运力一振,弹开他的手,“我看见你和屈映上床了!!”
这话我是吼出来的,吼的不仅是一句话,还有我这三年多来累积的怨气、恨意以及更多更多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东西。
好像是被这一吼吓着了,柯墨面无表情地呆立着,慢慢、慢慢,又用一种很心痛又很失望还带着一种让我很害怕的古怪眼神瞧着我。被他这样一瞧,我满腔的怨怒一下子消失了,从足尖生出一股寒意,沿着四肢经脉上窜,直达头顶天灵。
“我明白了。”他忽然又用一种很平淡很平淡的声调说了这句话,转身,走出门,回头,冲我一笑,悲凉而决绝的笑。
“不说,再见了。”
轻轻地带上门。
门扉扣上的声音响起,我啪地坐在了椅子上。
身体觉得很沉重,重得我拖不动,只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