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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说好那肯定是骗你的。”只这一瞬,那人便不再强忍眼泪,她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荷花血迹斑斑的模样,和那时的子默一样,让人见了分外揪心和苦痛。“荷花说的对,我们当初都说服不了子默又何能让她登报声明脱离组织呢?祈远,荷花嘱咐说江浙一带让你接手,你处处得格外小心,现在国民党四处抓捕共党,若真不幸入狱以死明志方能安慰那些已逝的同志。”她悠悠地阐述着这些话语,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她从心底深深地佩服这些人,他们受尽酷刑甚至搭上性命但依旧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她一手挽起祈远的臂弯一手轻抚他慰道,“收起悲伤将它化为力量,继续为了光明奋斗。”
他微微抬头想抑制眼眶的泪水涌出,只是这泪水终是决了堤一般泛滥。“谢谢你,雨薇。”许久他轻声谢道而后落寞地一步一步地消失于落日的余晖中。
“号外,号外,五名共党已于昨晚被枪决。”清晨,报童的喧喊声又给今日的茶馆带来了闲聊的话题。当大家议论纷纷时,坐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沉痛的追悼中。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荷花姐的事?”我挣扎着似有一股气直冲而出,我多想歇斯底里地将眼前的颜祈远痛骂一顿,可是见他的哀伤不亚于我,我的气焰渐渐消散,“祈远哥,你后悔吗?”见到身边的同志一个个遇害,我觉着自己濒临崩溃,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
他拉起我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虽有泪花挡着但还是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出那份愧疚,“对不起晓月,我不该让你走上这条路的。你退出吧,哥不想再让你受伤害了。”他在丫头十岁那年就允诺过不会让她受伤害,他真的不忍心。
“你不后悔?”我再次问道,见他点头,我吸吸鼻子坚定地说道,“有祈远哥的地方就会有章佳晓月,我知道你肯定会拼了命地保护我。”
他因激动而略带颤巍地向我点点头,并且紧握着我说道,“丫头,我颜祈远用生命起誓,会永远保护你。”
“是,你必须永远保护我。”若一定要加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生生世世。我拉起他往外走,“好久没去看颜叔颜婶了,二老可要埋怨了。”当我们手拉手现行于大街时,忽闻一阵讥笑声,我回头正迎上她不屑的目光。
“张妈前前后后张罗着你的婚事,你却在这与情人约会。你说白尚看到这一幕的话会有何感想?”白玫瑰步步逼近,余光瞥扫了一下颜祈远后,她笑得更得意了,“我还以为你又勾搭上哪位富贾名绅呢,原来是银行的小职员,晓月妹妹,你的口味变化得可真快啊!”
白玫瑰不高不低的声音还是引来了路人围观,我正不知所措时,身边的颜祈远正护住我正言道,“白小姐你该是误会了,我和晓月一同长大情同兄妹,试问哥哥和妹妹一起何错之有?再者而言晓月和白老板的婚事应该与你无关吧?”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指指点点,若是从前白玫瑰早气极地扬长而去,可现在她则是从口袋中悠悠地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被闪闪发光的钻戒抢去了风头,然后她又得意地笑了,更是略带张狂和挑衅的意味。
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仿佛是一支在冰窖里冻过的利箭直直地插入我的胸膛,我清晰地看到那本不完整的心在一滴滴渗血,却并不疼痛,是因为痛得发麻了吗?众人议论的对象又换成了我,就这样我就成了众人口中抢白玫瑰男人的祸害,我终究要淹没在这口水中。祈远护住我正欲离开,不想身后的她则是冷言追道,“忘了告诉你,我在你前一天进门,所以你永远只能做小老婆。”
“白小姐,怎么说你也是公众人物,大庭广众之下你这般模样甚是丑陋!”颜祈远终是按耐不住,微斥道,“晓月是我的妹妹,我不准旁人这么欺她。你给我听好了,章佳晓月不稀罕白夫人的名衔,你喜欢你当好了。”他紧握双拳抛弃一贯的温柔,若对方是男的,他该是早就一拳揍上去了。话音落下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而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归根到底这是我亏欠她的。
“想哭就哭吧。”他将我带到僻静的小凉亭内,轻拍我的背,一如以往地轻轻搂住我。他用低沉的声音安慰我,“那样多情的男人不适合你,我不希望看到你的善良和天真因此被磨灭。还记得那个孙悟空面人吗?你说过会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坚强勇敢,我的晓月一定能够撇开这些苦痛站起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许久,我坚定地点点头,“我一定会像孙悟空一样坚强勇敢!”耳边回荡着小时候的话语,抬头望着飘悠的白云,我忽的大声呐喊道,“我会忘了白尚的,我一定能够忘了他!”从此章佳晓月的世界里不再有白尚的身影,我不确定自己能用多长时间把他忘了,也不敢保证我就真能把他忘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吵不闹,不悲不喜,安安静静地与他再无交集。
夜幕悄悄地拉下帘子,四周一片寂静,当高级的轿车正向大门驶出时,一个身影突地挡住了车子,幸好司机老徐及时刹住车这才没出事。老徐吓得不轻待看清来人时更是哆嗦了一下,“少爷,是雨薇小姐!”他这话音还没落,后座的男人早已箭步冲到吕雨薇的身边。
“你疯了吗?要是伤着了怎么办?”林杰又气又急,虽是气话但藏不住那份担忧。
“我刚才孤儿院过来,是你派人带走了荷花的孩子吗?是吗?他还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你难道就不能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吗?”吕雨薇急得紧紧拽住他的胳膊,“你有点良知好吗?他今天刚刚失去了母亲,你为什么还不肯收手?”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最终强硬的吕雨薇向软弱靠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这个孩子?”
他哼笑一声,用力地抽回被她紧拽的胳膊,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襟,貌似刚刚回神,漫不经心地讥问道,“你不是喜欢拜托郭燕吗?怎么又来求我了?她就在家里,要不我陪你进去找她,让她再给你一块玉牌救人?”他面色越发阴霾,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她居然会忽视自己去找他的太太帮忙,她既然喜欢玩无视,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她玩,哪怕是一辈子都无所谓。
他都知道了!吕雨薇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早就该想到瞒不住他,她轻轻地走近他,然后直直地跪下,那人先是一惊倒也并未阻止,却也没有半句言语只是这么看着她。以往他总是尾随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现在不用偷偷摸摸了,她就在眼前还跪在了自己的脚下。她抬头仰视他,诚恳地哀求道,“求你放过他吧。”
“你为了一个共党去求郭燕,又为了共党的孩子来求我。我很想知道你和共党什么关系?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抓起来?”他冷冷的音调碎着寒风,然后搅拌在一起刺入她的心骨。他眯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
她连连摇头而后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不管他们是共党还是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若要抓我,我无话可说,但请你放了那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怒吼,更是紧紧拽住她,一使力将她紧贴着自己,她习惯性地挣扎着,他随即冷笑道,“怎么,不想救那孩子了?”只这一句话落,她毫不犹豫地搂住他,并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上了那人的唇瓣。月光下,她眼角的泪水那般剔透那般无助。当他打横抱起她钻入汽车时,她的眼中布满了绝望和心伤。
这样的夜晚有多少人伤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家子正心伤至极。月光透过窗子清晰地看到了一屋子的人正跪着痛哭,带头的是章佳府的大夫人正趴在床边痛不欲生地大哭,刚闻讯赶来的楼家大少奶奶一进门就嚎啕大哭,“阿玛,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你醒醒啊,我是怡筠,我是你最疼爱的怡筠啊!你睁开眼看看。。。”
一屋子的泣声汇聚成冬季最哀伤的曲子,伴着心伤直至天明。楼宏宇刚走到院中正听几个下人闲聊,“听说大夫人发慈悲让二小姐回来送老爷最后一程。”“真的假的?大夫人不是一向讨厌那个扫把星吗?怎么会让她回来?”“听昨晚在场的丫环说老爷临死前一直喊着三姨娘的名字,死者为大,大夫人该是想遵从老爷的遗愿吧。”
她要回来了!这个消息深深地震撼了楼宏宇,许久许久他才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已微微湿润了。你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吗?就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流成热泪。章佳晓月,他真的还能见到她吗?
“宏宇,你怎么站在外面?”怡筠见他呆呆地站在外面忙招呼他进屋,有气无力地低吟道,“阿玛走了,我额娘受了很大的打击,我想留在这陪她一段日子。”
“也好,有你在身边,额娘能好得快些。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他挽着她入座,并亲手倒上一杯热茶递给她,“你这嗓子都哭哑了,喝些热茶吧。”
“茶再热也抵不了心中的冷。额娘允许晓月回来了,这会她该收到消息了。你觉得她会回来吗?阿玛那样冷待她,我们又那样苛待她,她还会回来吗?”她悠悠地说着,更像是自言自语,“阿玛临终前呢喃的都是三姨娘的名字,守在床前的额娘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努力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她在阿玛心中什么也不是。看着她这样我恍若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想娶晓月就娶吧,我不想管了,更不想将自己束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中,不想争不想斗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再怎么争斗得头破血流,也不及她的一颦一笑。”她举起茶浅浅地抿上一口,苦笑道,“跟了你这些年,能让你亲手为我倒杯茶,也算是我的福分。若之前她不是谎用了我的名字,那现在的楼夫人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