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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个模子的问话然后一个模子的回话。
皇后不愿意“关切”太多,就算有人想阿谀奉承也没有用武之地。
琳怡看了看脚上的石榴鞋。
献郡王妃拿起帕子掩嘴,“你啊,莫要太心急,”说着看看左右,“你年纪尚小,有的是时间。”
她的求子之心这样明显吗?琳怡不好意思地笑了。
果然是等到吉时快到了,宫人们才将大家请到正殿里,桌子上摆满了长生糕团,纱帘后皇后抱着小皇子将习俗一件件地做好,内命妇躬身旁观,之后说些吉利话。
小皇子的奶娘将小皇子抱走,皇后娘娘才从纱帘后走出来。
皇后娘娘因吉日穿了玄色凤尾鎏金步步生莲褙子,梳高高的宫髻,戴着凤纹逐日挑心,环髻上带着云纹镶璎珞赤金扣簪。
女人年过十就会姿容衰退,皇后娘娘的年纪比小萧氏等人大许多,仍旧难掩眉目中的秀丽,若是精心打扮不但比满屋子的女眷多了高贵的气质,姿态容貌更不输于任何人。
皇后微微一笑,称身体不适回去歇着,女眷们不敢走,只等着宫人来传话。
果然像献郡王妃说的,皇后娘娘留下了几位王妃。琳怡静等着,内侍笑着走到琳怡面前,“康郡王妃稍坐,一会儿皇后娘娘传召。”
琳怡应下来谢了内侍。
等到五王妃等人笑着从内殿里出来,琳怡才在五王妃的注视下走进内殿。
五王妃眼睛一甩流露出戏谑的笑容。
琳怡跟着一笑,似是风吹过阴霾,全然不在意。
内侍请琳怡稍等,琳怡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能照出人影儿的黄砖,内殿很安静,偶尔听到宫人小碎步侍奉的声音。
不多时候琳怡恭谨地走进去,看到坐在明黄色龙凤锦缎上,手捧着茶碗的皇后娘娘。
琳怡上前行礼,身上的环佩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皇后娘娘颌首吩咐宫人摆坐。
琳怡挺轻轻地坐在一边。
皇后抬起头,对面是一张稚嫩的脸颊,十五岁上下年纪郡王妃,紧握着手帕稍显拘谨,郡王妃的服制下露出石榴红的裙角,腰间是三只荷包,一只画了石榴求子图,另一只写满了梵文,还有一只绣了个童子,完全是新妇的打扮。
这些吉祥的荷包多少年都没有变过,她被抬进宫那年也是戴了许许多多这样的荷包,其中求子路的崎岖更是让她永生难忘。
琳怡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恭谨的眉宇中带着些郁色,想要遮掩却这样不住。 这样的神色皇后最为熟悉。
皇后吩咐宫人将赏赐拿来,“我看过你绣的流苏绣很是漂亮,”说着又抿了口茶,“我记得你祖母是出自川陕董家?”
“不是,”琳怡恭谨地道,“我父亲过继给长房,我的祖母娘家是京畿李氏。”
皇后“唔”了一声,“过继前呢?”
琳怡道:“过继前,我的亲祖母是赵氏。”
皇后娘娘微抬眉毛,不再过问琳怡的家事,“你手灵巧,绣花的样子也十分细致,琴棋书画也会些吧?”
琳怡不敢托大,“只是跟着先生学了些,略懂皮毛。”
皇后温和地笑起来,“我听说你师从姻语秋,这位才女的书画本宫很是喜欢,姻语秋还通医理,你可学了些?”
说到这个琳怡不好意思起来,“只是会点药膳。”
皇后也失笑,“这样也很好,”说着又仔细端详了琳怡,“时辰不早了,跪安吧!”
琳怡起身向皇后行了礼出去。
皇后身边的姑姑捧着赏赐将琳怡送出景仁宫。
琳怡望着满脸笑容的姑姑,“劳烦姑姑送出来,”说着扯扯衣襟儿,半晌才下定决心开口,“我是不是哪里不妥当,还请姑姑帮忙指点。”
姑姑笑着道:“哪有呢,郡王妃举止得体,礼数周到,已经很难得了……只是……”话到此而止。
琳怡忙又哀求,姑姑这才道:“郡王妃是新妇也算寻常,这求子的香囊带在里面,所以才引了口舌。”
琳怡听得这话忙将香囊摘下来放进袖管里。
姑姑道:“这样就好多了,郡王妃还年轻……”
说到这里,琳怡脸上一片黯然。
“郡王爷这支就独一个……我也是不小心,挑错了……不该佩戴……”
皇后身边的姑姑格外照顾琳怡,“没关系的,这也不是礼数上有差池,郡王妃成亲还不过月,奴婢说也是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琳怡这才松口气。
“倒是有件事,”姑姑笑道,“皇后娘娘格外喜欢郡王妃的流苏绣,郡王妃若是有时间不妨绣一件送进来。”
琳怡受宠若惊,“姑姑放心,我一定会绣得精细。”
姑姑笑道:“那我就不送郡王妃了。”
琳怡徒步走到宫门处上了轿子,轿帘放下那一刻,琳怡轻轻舒了口气,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这样喜欢她的流苏绣,又问了她祖母……宫里说话处处透着玄机,不过总算她这趟是功德圆满,接下来就看周十九的了。
今天补不了昨天的了。木时间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告状
琳怡趁着还有时间让马夫拐了个弯回到陈家长房。
小萧氏见到琳怡惊喜地笑弯了嘴,连声喊丫鬟将琳怡爱吃的点心都端出来,“从宫里出来还不回郡王府好好歇着,怎么半路折来家里,这要多累啊。”
琳怡笑道:“我坐一小会儿就走,累不着。”
小萧氏没看出端倪,长房老太太看着琳怡的打扮皱起眉头来,祖孙俩坐在炕上,长房老太太才道:“真是胡闹,让那么多内命妇看到要笑话你。”
琳怡眨眨眼睛笑起来,“我还小,再说这也不算什么。”严格说来也没有什么礼数不周到的地方,没有正经的婆婆谁能指点的那么周全啊。
小萧氏听得云里雾里,仔细看看琳怡倒是没看出什么不妥。
白妈妈带着屋子里的丫鬟下去又轻轻将隔扇门关上,长房老太太才低声问琳怡,“ 郡王爷和你已经算计好了?”
要说算计那是有的,她知晓周十九的想法也就没有开口问,同样的她进宫如何周十九也没有张口嘱咐。
琳怡轻松一笑,“郡王爷会安排好的,祖母就安心吧!”
长房老太太微皱眉头,“怎么不商量好了再行事?万一有差错要怎么办?”
不会有差错的,一个人能在朝堂上显眼,不光是要有出色的才智,还要有家族的支持,这两样缺一不可,若是少了一样只能剑走偏锋,周十九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利用自己的长处,避开自己的短处。
有时候短处也会变成长处。皇上年幼登基,身边有顾命大臣管理朝政,现在皇上虽然已经亲政,但是对从前被他人制肘的感觉一定记忆犹新,若是有人想要越过皇帝替皇帝做主,就会沦落到成国公的境
是替皇帝做主还是体会圣心本来就是一线之隔,建谏的度一旦把握不好,皇帝改题翻脸的事就会发生。
康郡王阅历尚浅现在立了大功,皇帝应该有让康郡王去边疆历练的心思,否则就不会迟迟没有安排差事给康郡王,这也是长房老太太最担忧的事,“康郡王的差事该早些定下来才是,拖的时间越长越是不好。”
她也知晓,大家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周十九一走,她这个康郡王妃也少了依靠,琳怡搀起长房老太太的胳膊,“祖母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吃亏就是了,就算郡王爷真的去了边疆,我也会想方设法立足。”
今日进宫琳怡故意将求子的香囊都挂在身上,就是想引起皇后娘娘的注意,毕竟皇后娘娘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一样的早嫁,一样的无靠,一样的想要早有子嗣,因为子嗣是唯一能扭转局面的方法。她不光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显露弱点,也是向皇后娘娘靠拢的意思,这是周十九想要的结果,同样,她也欣然前往。
周十九的眼光总是没错的,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若是有机会得到皇后赏识她为何要拒绝,于是顺着周十九的意思,既成全了周十九又帮了她自己。
长房老太太看了看琳怡,“平日里多和康郡王说说话。毕竟是嫁人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性子不要太拗,吃亏的是你自己。”
小萧氏则是老生常谈,让琳怡对周十九多用用心,把握好新婚这几年,要不将来一旦有了小妾、通房众多如花似玉的女人,正室就更加难做了。
一会儿功夫陈允远回来看到琳怡在娘家,二话不说就撵着小萧氏预备马车,“郡王爷也要下衙了,快回去吧,最近朝堂上许多传言,想必郡王爷心里也是愁的很,何况郡王爷在外面已经推掉许多应酬,回去府里再不见你成什么样子?”
琳怡怎么觉得好像是有人在背后告了她一状。
小萧氏让下人搬了一大堆吃的用的上马车,琳怡临上车时,陈允远忽然皱着眉头道:“郡王爷每天早晨起的也太早了,这样下去能不能行?”
这……倒是问的琳怡一怔。
父亲怎么会知晓周十九每天早晨几点起身。
琳怡不说话,陈允远显然不好意思多问,转头看小萧氏,小萧氏也就意味深长地道:“要不然隔天过来?”
这人不止是告了她一状,还从背后戳了她一枪。
琳怡只得微低下头用小女儿情状骗了小萧氏,“我回去问问。”
小萧氏这才松口气,向琳怡颌首。
琳怡坐上马车小萧氏又提醒琳怡别忘了琳芳的婚事,做为妹妹的琳怡不好不出面。
京城里大多数达官显贵都已经歇下,皇帝也从养心殿里出来,明晃晃的靴子踩在御撵上,旁边跟着妁公低声问,“皇上今晚翻的是惠妃娘娘的牌子……咱们现在是不是去 ……”
“去景仁宫。”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
旁边的公公怔愣片刻立即反应过来吩咐小公公去景仁宫提前安排。
“皇后娘娘可歇下了?”小公公的声音在景仁宫响起,整个景仁宫似是被惊飞的鸟,从上到下立即忙碌起来。
皇上可是很少来景仁宫,怎么今天会这么早驾临。
御膳房将本来要抬去惠妃宫里的吃食搬来景仁宫。景仁宫的内室里上了炕桌,伺候皇后的姑姑亲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