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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寒子鸦的声音自身后慢慢响起,“少爷说,三***腿脚不舒服,这膳食堂又距淳华院远得很,不得已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腿脚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老夫人想起早上被一条狗撒了尿,心里就有些来火,这会儿又要等誉儿媳妇来侍奉,结果所有人都跟在饿肚子,早就有火在肚子里烧。
九雅盈盈一礼,“回奶奶,之前因为要见各位长辈,怕初入候府被人笑话,便在左边跛脚上垫了好厚的木桩。没想到那木桩准备得仓促,粗糙得很,竟是扎破了孙媳的脚底,加上初来府里,事又多,好不容易处理完,才刚忍不住疼意才包扎,却是误了些时间,所以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她的话才落音,萧姨娘就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什么叫在左边跛脚上垫了好厚的木桩,你是个跛子吗?”
不止她有这个疑问,所有人都有这个疑问。
九雅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姨娘说的不错,因为前几个月在家里受了点伤,左脚就有一点不稳当。”
所有人顿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萧姨娘脸色一变,隔桌直问傅清言,“清言,你知道这事么?”意思是问九雅的跛脚是不是真的。
傅清言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以前在宋府见九雅一直都是跛着脚,今早却突然平稳了,本就心里有疑惑,想问又怕她伤心,便都憋着。刚才又见她高低脚地走进来,甚至比以前更厉害,没料到是因为早上垫了木桩伤了脚的缘故。
然而此时当着这么多人面,自然只能粉饰太平,轻描淡写了,当下点了点头道:“以前见到弟媳时她的腿脚确实有点不方便,不过并不影响走路。”
“什么叫并不影响走路?我们堂堂安平候府的嫡孙,岂能娶个残废进门?这说出去,不是把候爷的脸都给抹黑了么/”萧姨娘霍然站起,一脸怒意,直接把残废两个字说得极重。
傅誉冷笑了一声,牵着九雅先在女眷一桌落座,然后才示意寒子鸦说话,“少爷说,娶三奶奶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决定,若是姨娘不满意,就直接到太子府问太子殿下去。”
萧姨娘因为一直看九雅不顺眼,总想找她一点茬子,刚才见有此机会,一激动,竟忘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脸色顿时有点发青,站在那里,有些下不来台。
闻采荷自是认她是自己的正经婆婆,立即帮腔道:“哟,看来娶一个残废到府里,还都是我们的错,好吧,既然是我们的错,那便认错。但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还得纠正,姨娘,不如您今晚就向皇太孙妃禀报了此事,说候府里娶的三奶奶是个残疾,犯了七出之罪,明日便当让三弟休妻!”
她此言不谓说的不重,张口就要禀了上头休妻,不仅傅誉变了脸色,连老夫人也变了脸。
傅誉捏起一只碗就待打碎闻采荷那张烂嘴,九雅一把将他拉住,君子动口不动武。他个小叔子打嫂子,到哪里都说不过个理字。她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回过头来却轻笑出声,“二嫂还真硬气啊,动不动就要把我休了,好像这一家之主是二嫂当着的啊。啊,是了,二嫂定然是看大哥未娶,便自担当起了长嫂为母之职,可是不知道把奶奶和诸多长辈当了什么人?”
意思就是闻采荷没把这里的人当人,越殂代疱了。
“誉儿媳妇这话可说得在理,长亭媳妇,你也来了这么好几年,怎么至今这么点规矩都还不懂?是不是还要找几个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教啊。”三夫人听了闻采荷的话最不乐意,本来就是,长辈在,哪有一个庶子媳妇发话的份?她倒好,为了帮萧姨娘,居然也不把她这个三婶放在眼里,是不是太目中无人?
第074章 被拉了垫底
其实三夫人这叫借九雅的话在插科打诨,把话题引到了一边儿去。而闻采荷却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边三老爷也已经接着发话了,“我说长亭,不是三叔说你,你这媳妇我是早就看不顺眼了,一天到晚就嘴巴长,挑拔是非。这都事小,还把你个堂堂男子汉管得像只蝈蝈,听到她的声音就怕,这是个事儿么?你没事多到外面走走,看看哪家八尺男儿会怕一个女人的?”
傅长亭被他骂得羞愧不已,那边闻采荷看别人教坏自己的男人,又来了话,“他三叔,您这到底是要把晚辈教好还是教坏?什么怕不怕女人……”
她一句话还未完,傅长亭忽然像被人拧了屁股一样站起来三两步走到闻采荷面前,只听“啪”地一声,将闻采荷噼哩叭啦的声音一巴掌扼杀在喉咙之中,“上午就叫你闭嘴,偏你一个人话多,打你个长记性!”
耳光声和斥责声满堂焦脆,闻采荷一下子就愣住了,捂住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的丈夫,这么几年,他可是从来不敢当众斥她,今天居然还当众打她,这个男人……
她眼泪当即就滚了下来,旁边的傅雪晴忙把她拉得坐下,似劝似骂道:“二嫂别和一般人见识,现在我们府里也算新来了个狐狸精,顶撞姨娘,顶撞嫂子,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准人说她犯了七出之罪,明摆着就把二哥二嫂没放眼里。算了,别跟这种人治气,到时候我给二伯说去,就不信治不了她,准备吃饭吧。”
这么一屋子的人吵,老夫人当没听到般闭口不语,萧姨娘沉默,令九雅觉得好生奇怪。
傅长亭打了他媳妇,立即就像个憨人般气呼呼回了座位,然而看着儿子媳妇吵架,媳妇还挨了打,萧姨娘为了不再犯错,硬是沉住气,什么都没说就坐了下来。明瑶姑妈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挑起话头道:“刚才长亭媳妇说誉儿媳妇犯了七出之罪,让我来想想,究竟属七出哪一条?”
她的男人钱韦在另一桌皱眉道:“这个还用想么?自是犯了七出的最后一条,恶疾!”
傅清言拧起好看的眉峰瞥了他一眼,“姑丈,您能不能也别说话?”
钱韦脸色一变,“清言,你这是在教训姑丈?”
见丈夫被训,明瑶姑妈也跟炸了毛一般,尖声道:“哎哟,犯了七出之罪还不准人说了,是不是昨天清言代弟当了一回新郎倌便以为就有资格替那个跛子说话啦?可要弄清楚,她是你弟媳,就算当初太子是叫你娶她,可是如今娶她的却是誉儿,就算要护,也该誉儿来,你又算什么?”
这位姑妈说话尖酸,而且还不是老夫人亲生,再说嫁出去的女,就该住婆家去,她倒好,不但不住婆家,还带了家小一起搬来候府住。这都算了,但是既然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她偏偏说话还尖酸刻薄得很,完全没有某种自觉,随时随地都在想挑起候府战争,不知道这种人,老夫人怎么就容得下她?
把这件事当众拿出来说,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九雅倒没什么,傅誉心里却是不舒服极了。昨天他大哥的行为,加上熊妈妈回报今早大哥看九雅的眼神,还有堂上大哥在老夫人面前维护九雅的话,早已经让他在醋海里翻腾不已。此下姑妈把这话当众点出来,心里的不悦和醋意更甚。先是悄悄看了九雅一眼,见她面静无波,再把目光投向傅清言,看这位大哥怎么说。
向来温朗笑意晏晏的傅清言难得的脸色一沉,看到傅誉射来的目光,好像被他看透内心的不堪一般,心下只觉难堪,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发起了他做为世子的威风。
“姑妈也三四十多岁的人了,平日看您年长,说什么都不和您计较。但是这事能让您拿出来说事么?代娶是维护三弟,让你们少说两句是维护大家相处的和睦关系,怎么一到你嘴里就说得这么不堪?难道你家没有兄长小叔子,姑妈若和他们说话,就是有了私情?”
从来没有人看过傅清言如此动怒,不仅姑妈和她的丈夫吓了一跳,连膳食堂里所有人都跟着吓了一跳。姑妈似乎有些欺软怕硬,这会儿一句话也不敢说,忙假装给碧姐儿夹牛肉吃。
傅清言冷哼了一声,推开椅子,“只不过是吃顿饭,就从早上闹到晚上,这饭我没办法吃,你们自用。”
说完便拂袖而去,屋内的人面面相觑,怎么这么大火气?
傅誉嘴含讥笑,九雅自不知他笑什么,但是那个什么恶疾还要被休之事自然要说清楚,当下提声道:“看各位都紧张得跟什么一样,连带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其实我这腿脚的伤既不传染,又不会碍大家的事,怎能说是恶疾?再说这脚是伤了后还没完全恢复,只不过现在有点不方便,日后自然不会影响观瞻,有必要那么大声说犯了七出么?请问谁平日里没有个三病四痛,难道哪家的媳妇儿稍一患病,夫家就说有了恶疾,然后就要放言休妻?大夏律令好像没有这一条吧。如果有的话,现在应该到处都是因患了小疾被夫家赶出门的女人。依我想,到时候估计整个大夏都要乱了套,相信英明神武的皇上也绝不允许此等事情发生,奶奶说是不是?”
一篇长篇大论之后,她最后把这个问题交到了老夫人手里决断,而她把这事说得这么严重,还提及英明神武的皇上,老夫人能说什么?不过她本来就没什么,这事都是别人在说。她当下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沉声道:“既然你这脚是小疾,我们候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只要日后能恢复不让人说闲话才成。”
九雅笑道:“那是自然,孙媳也不想让人笑话候府。”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你不像个不懂事的,也罢,此事到此打止,以后谁都别再提了。都等了很长时间了,吃饭。”
她说了吃饭,意思就是要九雅过去侍奉,傅誉却敲着碗,很明显,他也要九雅侍候他。
九雅装着为难道:“相公,你就自己吃,我得先去服侍奶奶。”
她说着就要走,傅誉瞪她,寒子鸦道:“三奶奶,少爷这么几年来都不让人近身,除了熊妈妈更不让别人伺候,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