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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也不救闻氏的心理,料不到他会如此好说话,不仅没骂他,还让娘子管府里的账面,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也极力反对道:“秋礼,这全是坏规矩的事,这账面,哪能让一个才进门没两天的媳妇儿管?说出去不是一个笑话么?”
安平候淡淡道:“哪条规矩上写着新媳妇不可以管账面上的事?既然这么怕成笑话,那就让长亭媳妇继续呆牢里头就不是笑话了。你们如此反对,我也是没了办法。都随意吧。”
萧姨娘气得暗喘,这不是在拿长亭媳妇的性命和让誉儿媳妇管账面的事在做交换么?候爷这究竟是怎么了?一直都不太亲近傅誉,甚至因为兰郡主因生傅誉而死还很厌恶他,这会子怎么就维护起他的媳妇来?难道是那个誉儿媳妇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把他给迷住了?
安平候疲累地挥着手叫人把傅长亭抬走,闻夫人见状大急,立即又来求萧姨娘和老夫人,萧姨娘实在没法,只好咬咬牙道:“也罢,既然誉儿媳妇如此认死理,就让她试着管一段府里头的账面吧,不过誉儿,姨娘有言在先,若是她做不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别怪人没给她机会。”
傅誉得此意料之外的收获,只觉开心,能争取到一个让娘子查管账面的职份,对她日后在候府里立足不知有多大帮助。当下便不置可否道:“不管这个机会怎么样,我也总得回去问问我家娘子的意见,不见得她就会答应呢?”
萧姨娘听他得了好又还卖乖,那气憋在心口里,半天不得散开。
老夫人却一脸犹疑,候爷开始这么生硬,最后是以为誉儿媳妇谋得一份肥差作为交换条件才罢手,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事情总算得到了处理,傅长亭也被人抬回了他的软香苑,眼看女儿有救了,闻夫人大喜过望,当夜就叫人取来了大额银票送到萧姨娘屋里,叫她务必一定要到衙门好生打点,不能让闻采荷有一丝伤痛的出来。
萧姨娘自然要去上下打点,首先最不好说话的就是杨府,但是她通过太子的关系,硬是让杨府的人松了口,毕竟死的已经死了,如今人家愿意拿出如此大额的银子作为赔偿,对活着的人不也是一大好处?何况再死揪着不放,候府的人说起了离心,就会让太子少了一个有力的助力,多方利与弊的权衡,自然就会答应让一个无关紧经的人顶了闻氏的罪。
此是后话,再说柯姨娘把安平候服侍睡下后,她才回了她的居室。然而才一进去,她就发觉不对劲,立即将密室打开,看到她作的暗记已经移动,整个人立即软了下去,喃喃道:“是谁?是谁进了这里?”
“是我!”
随着这一声回应,门被推开,只见刚才离去的傅誉居然一脸沉色带着肃冷之气走了进来。
柯姨娘缓缓抬头,唇色一瞬间已全然去血色,呈现一副临死般的苍白。她抖着身子,颤声道:“三爷?”
傅誉蹲到她面前,微眯了眼,缓缓道:“难道姨娘很吃惊吗?”
柯姨娘无力的摇头,“不,我不吃惊,我知道人除非不做坏事,只要做一件,都必会日夜不安。我知道此事三爷必定会知道,虽然来得有些快,以后再不能服侍候爷,但是我也心满意足了。”
“既然姨娘如此看得开,那好,请告诉我,为什么要让白管事陷害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好像与你并无冤仇?”
柯姨娘苦笑了一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走到梳妆镜前,“我与你家娘子自然无冤仇,可是,萧姨娘却要让我过得不安生,我没有办法,只好把那道士换成假道士收买,把矛头指向你媳妇身上。”
傅誉盯着她的后背影,“萧姨娘让姨娘过得不安生?此话怎说?”
铜镜里的女子惨淡一笑,拆发,慢慢地梳,“她起先就起了意,说候爷的病老不好,就想请清风观的道士来做法驱邪。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思,她就是想说我身上有煞,借机要把我从候爷身边赶走,让我永生都不得见候爷。”
傅誉抱胸,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柯姨娘继续道:“三爷知道候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让我留在他身边服侍么?因为,我的眼睛与你的母亲长得极像,候爷是为了你那死去的母亲,才将我留在他身边。虽然明知他看着我其实在看别人,可是我愿意,只要他看着我,叫我死也愿意……”
“但是萧姨娘看不得我这样守在候爷身边,便想将我支走,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候爷,我就心如刀割,我怎么能走?于是就有人帮我出了这么个主意,让白管事把从清风观请来的道士用重金收买,叫他指认别的人是煞星,萧姨娘没有办法,一时之间自也找不到赶走我的办法。那人还说,只要指认刚进门的三爷媳妇,所有的人都会信服,此事才不会因为牵扯太多生出麻烦,所以,才有吴道士陷害三爷媳妇一事。对不起,三爷,都是我一时糊涂,做了糊涂事……”
傅誉靠着桌子,“那么白管事和姨娘又是什么关系?值得你为他重葬,又设立牌位?”
柯姨娘梳好的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插上碧玉钗,“我和白管事是清白的,设立牌位,也只是聊表他多年来照顾我的谢意……当年我还是萧姨娘身边的陪房的时候,白管事就对我有好感。谁知道,兰郡主生下你后忽然死了,候爷思妻成疾,几乎快疯,萧姨娘就趁候爷神智不清的时候把我送到候爷屋里……白管事一直等我多年,但我只能辜负他痴心一片……”
“那个李卫是白管事认识的人,这密道亦白管事告诉我的,说是建这座府第的时候就有,只是候府里后来住进来的人不知道。”
傅誉沉吟道:“那么现在白管事和罗老六都死了,那个给你出主意害我家娘子的又是谁?你怎么就要听他的?那个施针杀死吴道士和罗老六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主意之人?”
柯姨娘在唇上抿上唇红,让唇色看上去更鲜艳,“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要死人,我不知道那个施毒针之人是否那个给我出主意之人……”
傅誉似乎已经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声逼问道:“好,那请姨娘告诉我,那个给你出主意之人是谁?”
柯姨娘终于回头,“不能,这个人我绝不能说,为了雨嫣,我绝不能说。他说了,我若是供出他,雨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边说边自行躺到了榻上,双手平整放胸前,缓缓闭上眼,声音已经有些散漫,“对不起,三爷,这么些年来,我都没有把候夫人的事告诉候爷,是我亏欠了三爷和候爷。我本早就是一个该死之人,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为此揪心了这么多年,就算一死也不能抵罪。可是死了便不再为此事日夜不安了,三少爷,雨嫣是无辜的,求你,能对她好一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至直终了,只剩那唇上一抹嫣红还那么鲜艳。
傅誉静静看着她,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映在地面上,孤零零地,寂寥和惆怅。
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慢慢走出了房间,人一死,便可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呢?她可知留给活着的人多少不安?
淳华院内,人声依旧,雨嫣不知愁滋味,和若琴缠着让九雅讲故事。九雅肚子里的故事自然多,但是她却规定,讲故事事小,但是要大家都讲才有乐趣。便是规定,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讲一个笑话,若是大家都认为不好笑,就得罚酒一杯。
结果,雨嫣很快就被罚倒,几个小丫头更不用说,雨蝶只是勉强坐着,裴妈妈熊妈妈都钻到了桌底,秀彩更是醉得人事不醒。若琴也不知被罚了多少杯,她居然还能眼睛闪亮,不见得有几分醉意。
春梅向来话多,又喜欢四处探听消息,说出来的笑话居然一套套的,自然就罚得少,到最后,就只四人还算当地坐在桌面上。
看九雅和若琴还要比,春梅推了推九雅,“少奶奶,你看秀彩都成样子了,吐得一蹋糊涂,不如我们两个先把她扶回去再来比吧。”
九雅欣然同意,对若琴说道:“表妹先等会儿,待我送了秀彩,我们再玩。”
若琴喝了口茶,“表嫂只管去,反正还没到放烟花的时间,我可要等到放了烟花才会走。”
九雅微微一笑,便和春梅把秀彩往她屋里扶去。
想不到秀彩人不胖,却重得很,两个人好不容易把她扶到床上放下,春梅急急给她打水,叫九雅帮她找衣,把吐得稀乱的外衣换了。
九雅依言在秀彩的箱子里翻,看到一件浅绿小袄,正是她平日穿的那件,便拿了出来,谁知只听咚的一声,居然从小袄里掉出了一个东西。她弯腰捡起一看,很眼熟,分明是熊妈妈曾经找过的傅誉的那根白玉簪。
春梅恰好在给秀彩擦脸上污渍,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那簪子,有些吃惊道:“啊,这不是姑爷的那根白玉簪么?怎么……怎么会在秀彩姐的箱子里?”
九雅望着那簪子没有出声,良久,才道:“这簪子并不值几个钱……”
“既然不值钱,秀彩姐为什么要把它悄悄放进箱子里?”春梅咬着嘴巴想,她忽然一瞪眼道:“难道……”
九雅抬眼看她,目光里神色不明,“难道什么?”
春梅为难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主仆形同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难道是秀彩喜欢姑爷?之前,就不时听她说,少奶奶年纪小,和姑爷到现在都还没圆房,如果能让她当通房丫头,先稳住姑爷就好了。还说,姑爷的样貌,还真是一等一的……”春梅边说边观九雅的神色,后来果然见她变了脸色,她的声音也越说越小了。
九雅死死握着那根玉簪,有些咬牙切齿,“好个秀彩,枉我待她真心,她居然如此念想我的相公。我……我……”她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拿着那根玉簪转身气着出去了。
春梅抚着心口直吐气,总算,让少奶奶对秀彩生了隔应,难道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