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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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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声笑道:“老夫就在姑娘面前,姑娘难道都看不见么?”
  笑声中,一个人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赫然竟是那辗转呻吟,奄奄一息的天蚕教主桑木
空。
 标题 
古龙《名剑风流》
第二十五章 师奸徒恶
  火光似乎在忽然间黯淡了下来,火堆里冒出了一阵阵青烟,就彷佛有恶鬼将自地狱中复
活。
  青烟缭绕中,只见桑木空的一张脸,已全都腐烂,连五官廓都已分辨不出,看来就像是
一只被摔烂了的柿子。
  但他的一双眼里,却还是闪动著恶魔般的银光。
  朱泪儿忽然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她面上虽在笑著,但一双冰冷的手却已缓缓松开。
  俞佩玉知道她已想乘桑木空不备时扑过去,他也没法子拦阻,只因到了此时,也只有让
她作孤注一掷。
  谁知桑木空冷冷道:“姑娘你小小年纪,已可称得上是智勇双全,但这还是没有用的,
你再过十年也绝不是老夫的对手,若加上这位俞公子和胡佬佬,也许还可和老夫一拚,只可
惜他们两度被我“催梦香”所迷倒,在三个时辰之内,莫说休想和我老头子动手,实在连一
柄刀都休想提得起。”
  他话说得很慢,说完了这一段话,朱泪儿冷汗又已湿透衣裳,只因她知道他这话说的并
不假。
  只听桑木空忽又咯咯一笑,道:“何况老夫救了你们一命,你本该设法报答才是,怎么
可以向老夫出手呢?”
  朱泪儿怔了一怔,道:“你救了我们一命?”
  桑木空道:“姑娘难道以为那半截催梦香是自己跳入火里去的么?”
  朱泪儿失声道:“难道是你?”
  桑木空道:“若不是老夫以真力催动,那迷香又怎能发作得那么快。”
  朱泪儿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就算是你将迷香吹进去的,咱们也不必感激你,你反而
该感激咱们才是。”
  桑木空道:“为什么?”
  朱泪儿道:“因为若不是我将这半截迷香抛在你面前,你也完蛋了。”
  桑木空忽然仰面大笑起来,道:“姑娘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朱泪儿板著脸道:“你用不著倚老卖老,若不是……”
  桑木空大笑著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以为老夫真的上了这孽徒的当么?”
  朱泪儿又怔住了,道:“难道你这也是在做戏?”
  桑木空道:“不错,只因老夫早已知道孽徒有不轨之心,但也知道他本来并没有这么大
的胆子,此番必定是有人在暗中唆使。”
  朱泪儿恍然道:“所以你就想查出这人究竟是谁,是么?”
  桑木空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道:“你知道纵然用刑追问,桑二郎也绝不会说真话,所以就故意装死,等那人
自己现身,是么?”
  桑木空叹道:“但老夫也实未想到此人竟会是以侠义闻名的放鹤老人。”
  俞佩玉身子一震,大声道:“你……”
  他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声已被人如此玷污,自然难免悲愤交集,自然想为他父亲辩白,怎
奈这件事实在太诡秘,太离奇,太复杂,他就算说出来,桑木空也绝不会相信,也许反而误
了大事。
  幸好桑木空并未留意他神情的变化,接著又道:“这孽徒居心狠毒,竟在刀柄中藏著天
蚕圣水,此水狠毒无比,无论谁身上只要沾著一滴,非但肌肤立刻腐烂,而且毒性由毛孔中
入骨,不出半个时辰,连骨头都要被烂光,整个人都要化为一堆肉泥。”
  朱泪儿倒抽了口凉气,道:“我明明看到这毒水已射在你脸上,你为什么没有死呢?”
  桑木空道:“这孽徒也深知此水的厉害,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会那般得意,但他却
忘记了一件事。”
  朱泪儿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桑木空并没有回答,却伸手在脸上一抹,他那本已被腐烂得不成人形的脸,立刻奇迹般
变了。
  俞佩玉这才见到他的真面目。
  只见他面容清瞿,风神俊朗,少年时必定是个绝世的美男子,既没有“银光老人”那样
的邪气,也不像方才那“老头子”那么憔悴苍老,俞佩玉实在不憧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何总
是要扮成古古怪怪的模样。
  朱泪儿怔了半晌,才叹道:“原来他不知你脸上是戴著面具的。”
  桑木空微笑道:“这面具乃是老夫精心所制,水火不伤,是以那天蚕圣水毒性虽烈,也
无法侵入面贝,沾上老夫的脸。”
  朱泪儿忽然一笑道:“你本来的样子很好看嘛,为什么要戴面贝呢?”
  桑木空冷冷道:“只因凡是见到老夫真面目的人,只有死。”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许并没有什么可怕。
  但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朱泪儿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你难道……”
  桑木空忽又一笑,截口道:“但你只管放心,这也并不是老夫的真面目。”
  朱泪儿不禁又觉得很奇怪,本想间间他:“你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但话到嘴
边,却又忍住,只问道:“那么你究竟想对咱们怎么样呢?”
  桑木空目光闪动,缓缓道:“老夫并不是个心软面慈的人,你们又知道了太多秘密,无
论如何,老夫本都不该放过你们的。”
  他说话本来就不快,此刻说得更是缓慢,朱泪儿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腔子,只见桑
木空说到这里,忽然望了俞佩玉一眼,缓缓道:“但你既不愿乘我之危伤我,老夫也不能乘
你之危时来伤你,今日之后,你我就两不相欠,再见时为友为敌?就难说得很了。”
  胡佬佬大喜道:“桑教主果然不愧为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桑木空冷冷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还是闭上嘴的好,若非看在俞某人的面上,今日
老夫就算不杀你,也少不得要砍下你两只手来。”
  胡佬佬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只见俞佩玉似乎还要说什么,胡佬佬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桑木空又改变主
意,赶紧道:“快走快走,再迟我老婆子就不能担保是否还能救她了。”口口口
  他们坐来的那辆马车竟还在洞外,只因拉车的两匹马俱是久经驯练的臭驹,是以虽然受
惊,也未跑出很远。
  俞佩玉虽未赶过马车,试了试居然也能勉强应付,他手挥丝鞭,加急赶马,心中却是忧
虑重重,感慨万千。突听朱泪儿道:“四叔,你……你在想什么?”
  她发现车厢有个小窗子是通往前面车座的,为的自然是便于坐车的向车夫指点途径,此
刻却正好让她和俞佩玉说话。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戎在想……天蚕教主竟会是这么样一个人,实在令人觉得很意
外,看来他此后必定不会放过那俞……俞某人的。”
  朱泪儿道:“但这位俞某人做事也实在太毒辣,我想桑木空也拿他没法子,因为那封信
上既没有具名,说不定不是他写的,桑木空就算将信拿到他面前,他也可以推得一乾两净,
你说是么?”
  俞佩玉道:“纵然如此,但桑木空若是存心与他为敌,他也不好受的。”
  朱泪儿道:“他要桑二郎在十天之内去找他,现在桑二郎自然不能去了,你想桑木空会
不会乘此机会去找他麻烦呢?”
  俞佩玉道:“只怕是会去的。”
  朱泪儿道:“我也想他一定会去的,那封信上虽然没有说明是在什么地方,但桑二郎既
然知道,桑木空就一定有法子逼他说出来。”
  俞佩玉道:“正是如此。”
  朱泪儿忽然叹了口气,道:“四叔你直在应该多问桑木空几句话的,我……我的事,再
等一时半刻,其直也没有什么关系。”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好问他了。”
  朱泪儿目光闪动,道:“四叔你难道不想问问那俞放鹤和桑木空约会的地方么?”
  俞佩玉沉默了许久,才一字字缓缓道:“我不想问。”
  朱泪儿道:“为什么?”
  俞佩玉这次连一个字都不说了。
  朱泪儿幽幽道:“四叔就算不说,我也知道的,因为四叔生怕自己知道了那地方后,会
忍不住也要赶去,而四叔为要救我,就将别的事全都放下了。”
  俞佩玉忽然一笑,道:“你肯为我做件事么?”
  朱泪儿眼睛亮了,道:“当然肯。”
  俞佩玉道:“那么你就赶紧乖乖的睡一觉吧。”口口口
  胡佬佬不断的在车厢中指点方向,但却始终不肯说出她的目的地究竟那里,因为她总是
怕俞佩玉知道地方,就将她在半路抛下,对这么样一个既狡猾,又多疑的老太婆,俞佩玉实
在也无法可施。
  现在,正是黄昏。
  车马连夜急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俞佩玉目不交睫的赶著马,因为,他知道剩下的时
间已不多了。
  到明天早上,已是整整三天,而要赶的路却还不知道有多远,俞佩玉虽然疲倦,也只有
勉强支持下去。
  他们只在经过一个小镇时,又买了些食物,朱泪儿又买了一大堆刚上市的橘子,一瓣瓣
剥给俞佩玉吃。
  她神情看来很不安,但却又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发愁,而像是心里隐藏著一些秘密,有
几次她似已想说出来,却又忍住。
  这小姑娘心里究竟隐藏著什么事呢?对这么样一个既聪明,又多情的小姑娘,俞佩玉也
实在无法可施。
  黄昏时车马走过一个并不十分小的城市。
  这城市里的人虽非那些乡巴佬可比,但瞧见这么样一辆马车急驰而过,仍不禁人人为之
侧目。
  街上行人很多,马车到了这里,也只有缓了下来。
  街道两旁,虽有各式各样的店□,但数来数去还是以酒楼饭馆最多,这城市的人也正和
别地方的人一样,别的事都可马虎,对自己的肚子却十分优待。
  这时虽还未到吃晚饭的时候,酒楼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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