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种可能,就是赏赐如春酒楼,因为太子喜爱吃这里的美食,爱屋及乌之下,作为一个慈母,又挂念自己的儿子,自然会给予丰厚的赏赐,其他人见了,噢,太子喜欢吃的酒楼,陛下都如此看重,可见陛下是爱太子的。
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为了彻底粉碎流言蜚语,甚至女皇会亲自抵达这里,追思亡故的太子,她只需要坐在这里,像当年的太子一样,看着太子亲笔手书的文字,吃着当年太子所吃的美事,就足以说明,女皇对骨肉的慈爱之心。
那么如春酒楼呢……
秦少游泪流满面,要发达了,那可是武则天啊,只要她来到这里,吃上一口自己的菜肴,若是自己的饭菜可口,讨得她的欢心,那么……飞黄腾达就在眼前。
说白了,牌匾只是抛砖引玉的工具,把牌坊挂出去,那么就是一场为了粉碎奸党流言的政治秀,主角是武则天,如春酒楼便是舞台,而自己,虽然只是路人甲,不过没有关系,这样大的一幕好戏,即便只是领饭盒,秦少游也很满足。
他是个市侩的人,不,他只是这个帝国最底层的一个小蝼蚁,崇高理想,悬壶济世,实在离他过于遥远,他所能做的,就是从这些贵人的手指缝里拣点漏,就能保证自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做一个可耻的纨绔公子哥。不过……即便很可耻,秦少游却很喜欢。
而且,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这个女人的胃,以自己地厨艺,若是花费一些心思,让武则天吃上这如春酒楼的美味佳肴,或许……
秦少游的眼睛已经开始冒星星了。
他才懒得理会邓健这个东西,泼皮很拽么?等大爷我升官发财,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秦寿,秦寿……快,把匾额找出来,好生擦拭一下,挂出去,立即挂到门脸去,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哈哈……”
一方牌匾,已经悬在了如春酒楼的门脸上,秦少游站在门下,心里感慨万千,仿佛一下子,有了这位皇子的墨宝,整个如春酒楼,都蓬荜生辉起来。
只是邓健那个家伙,仍不肯走,依旧还在舔着盘子,大煞风景,秦少游摇摇头,忍住这家伙恶心的吃相。
这几日,生意依旧不见好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秦少游倒也不急。至于外头的牌匾,秦少游也不担心宫中蒙在鼓里,他是读过书的人,当然晓得,历史上武则天登基,在洛阳广布耳目,为的就是巩固统治。想必用不了几天,就有探子将消息密报到宫中去。
周家的人气急败坏的来了,这一次来的还是那个主事刘洋,他怒火三丈,本来周家得到这块牌匾,就是希望借此,吸引女皇前来,而后周家的老爷亲自下厨,拿出独门绝技,只要能得到女皇垂青,若是有机会,奉诏直入御厨房,能做一个厨官,周家便能从中牟取极大的好处,现在秦少游将牌匾挂出来,自然引起刘洋的注意,他怒气冲天而来,劈头盖脸就怒斥:“姓秦的,你既挂出了牌匾,这个牌匾,就对我们无用,你赊欠我们的银子,立即奉还,否则,教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这就去见官。”
秦少游风淡云清的看他一眼,道:“匾额是我的,我想挂就挂,与你何干?”
“你,你……”刘洋气急了,他是带着两个汉子来的,于是杀气腾腾,准备动手。
倒是这时,有人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却是邓健这吃白食的家伙。
邓健斜着眼睛,大喝道:“谁敢在这里闹事,活腻了么?这是大爷吃白食的地方,伤了秦公子,我吃谁的饭?立即滚出去,否则不死不休。”
刘洋见这邓健气势如虹,倒是吓住了,禁不住道:“你是何人?”
“姓邓名健。”
身后一个汉子连忙上前,低声附在刘洋耳畔说了什么,刘洋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最后不甘的瞪了秦少游一眼:“我们等着瞧。”
“等着瞧就等着瞧。”秦少游没把他当一回事,却是目光落在邓健身上,仿佛发现这个家伙似乎也有一丝闪光点,于是眼睛眯起来,心里开始打着算盘。
邓健回瞪他:“看什么看,我又饿了,吃饭!”
“饭没有,有粥。”秦少游撑着脑袋,讨价还价。
“那要五碗。”
秦少游虎躯一震,心里暗骂:“你这人渣。”
……………………………………………………………………………………………………………………………………
合璧宫绮云殿。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上的灯火冉冉,寝殿中央,鲛绡宝罗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殿外轻风绡动,于是帷幔纷扬。在这紫幔之后,则是一尊隐约的身影,她伏在金案之后,借着案上的冉冉灯火,提笔阅览着什么。头上隐约可见金凤御冠,每一次在案上书写时,双肩微动,那御冠上的流苏便随之微颤。
她坐在这里很久了,足有一个时辰,可是依旧保持这样的坐姿。
而在帷幔之外,则侍立一个俏丽的身影,她便是女帝身侧的上官婉儿,她穿着大红的女官官服,伫立不动,俏丽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表情,便如一尊冰雕,时刻等候女皇的吩咐。
上官婉儿如往常一样,等侯着陛下批阅奏疏,近来陛下心情不好,上官婉儿是素来知道陛下心思的,如今女皇陛下的登基不久,百废待举,虽百官称颂,可是在这称颂背后,却潜藏着巨大危机。
其一,陛下姓武不姓李。
其二,陛下是女人。
盛唐之时,女子地位并不低贱,可是自尧舜以来,从未有女人为天子,女皇固然是开了先河,可也饱受质疑。
前几日,太府寺要求调查前太子李弘死因。
再往前一月,正议大夫上奏,蜀中有母鸡雄鸣,于是州县惊动,流言四起,有人非议,认为这是阴阳失调,乾坤颠倒之故。
这些看似很是平常的消息,却似乎宛如梦魇一样,缠绕在女皇的心头。
上官婉儿看到那帷幔之后,略带疲惫的身影,思绪已经飘远,禁不住在揣测,暗波之后的人,到底是何人在操纵。
“咳咳……”
帷幔后传出一阵轻咳。
上官婉儿收回思绪,抿着朱唇微微一笑,屈身行了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帷幔之后的人凝坐不动,良久,她似乎用手指磕了磕桌子,发出轻微的响动,而后慵懒的道:“恒州刺史裴贞,可拿问了么?”
上官婉儿道:“有司已经审了,已证实是诬告。”
帷幔之后陷入了才沉默。
她似乎提起了朱笔写着什么,可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突然道:“可是朕已经下旨拿问了啊。”
短短的一句话,声如细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虽然是拿错了人,所查不实,可是既然已经严刑拷打,让他官复原职,谁能保证,他不会心怀怨恨呢?
于是帷幔之后的人慢条斯理的道:“你来制诰,这件事让索元礼来办,不要留有后患。”
上官婉儿心里轻叹,俏容却依旧没有显露出表情,只是屈身道:“微臣遵旨。”
“还有一件事,洛阳城里,有个如春酒楼,弘儿曾在那里用过饭,对那里的酒食,甚是喜爱,还留下了墨宝,这件事,打听一下。”
上官婉儿如木偶一般,没有表情,依旧屈身:“微臣遵旨。”
第七章:能吃饭么
上官婉儿莲步移到了合璧宫。
她叫了个宫人,吩咐道:“去打听一下那个如春酒楼,尤其是那个匾额的来历,要确认清楚。”
上官婉儿说到这里,冷漠的俏脸上,却多了几分明媚,道:“既是出了宫,叫人带一碗豆花来,宫里的御厨,大鱼大肉的,真是腻了。”
一个时辰之后,有个太监跪在了制诰房里。
而上官婉儿则是坐在案后,胡床、胡凳虽已普遍,不过在宫里,却依旧还是跪坐,上官婉儿只穿着一件淡绿的衣裙,她毕竟年纪不大,伺候陛下的时候,面如冰山,可是现在在这里,却是露出几丝憨态。
她正在上下其手地对付一碗豆腐花,吃了几口,她皱眉:“咸的?为何不是甜的?这些放盐的豆腐郎,真比逆贼还要该死,嗯……”她皱皱鼻子,很武断地下了结论:“咸逆,该死!”
虽是如此,她还是很有兴致地将这碗豆腐花吃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地抬眸,看着跪在房里的太监,道:“打听了么?”
“打听了。”
“你说。”上官婉儿又正经起来,她眯着眼睛,似在打盹,实则那被眼帘遮了一半的眸子却闪烁着光芒。
“那如春酒楼的牌匾确实是太子当年亲书,此后便装裱了上去,上头写的是厨艺无双四字。”
上官婉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深思起来,道:“你继续说。”
“店里有个掌柜,是个书呆子……”
“书呆子……”上官婉儿又皱眉,她是女才子,乃是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因聪慧善文得女皇重用,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可谓才华绝代。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喜欢一个书呆子,才子和书呆子不同,前者是倜傥风流,后者惹人讨厌。
“为何是书呆子?”
“听说他自幼读书,每日都躲在房里背诵四书五经、读书写字,不过却无经济之才,他爹死后,他依旧不思进取,每日只晓得摇头晃脑的捧书作乐,以至于如春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据说这酒楼经营不善,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上官婉儿禁不住恼火,道:“这等人,上不能承家业,下不能安生立命,实在可笑,蠢虫而已,哪是什么读书人。还有什么?”
“还有………”太监迟疑了,老半天不敢说话。
上官婉儿已对那如春酒楼没了半分兴致,不过现在见这太监迟疑,便忍不住追问:“有话,你但说无妨。”
“还有,那儿的饭菜好难吃,奴婢四处打听了那儿的左邻右舍,还有附近的食客,他们都说饿死事小,吃了姓秦的饭菜才叫作孽,猪食都不如,上个月有个人冒险去吃,从里头吃……吃出了……”
“不要说了。”上官婉儿不必听,也晓得这太监要说的是什么,她禁不住犯恶心,低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