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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余下的十万五军营,固然操练的已经有了模样,可是绝大多数,毕竟还是新兵,一旦神策军被拖在神威镇,函谷关的朝廷兵马出关,亦是数倍于五军营,到时候,胜负难料,秦少游冒不起这个险。
方静忍不住嘀咕一声:“就算如此,那又怕什么,想当初,对付韦弘敏时,不也是如此吗?”
秦少游却是笑笑:“那不一样,韦弘敏那是因为轻敌,并没有真正见识过神策军的厉害,所以敢于在旷野上和神策军决战,等到决战一败,再仓皇退入城中,早已军心丧失,那个时候,神策军方能一战而定。可是现在的韦家,是绝不可能再轻敌了,所以想要寻求决战,几乎没有可能。而神策军倾巢而出,五军营虽然也是兵精粮足,只是却未必在对阵数倍于自己的朝廷禁军,却没有十成的把握,任何一点疏忽,洛阳也就毁了,所以……绝不能冒这个险,而今之计,看来也只能……”
秦少游目光一转,笑了笑,道:“强攻函谷关,不必再去理会韦陈亮了,一切……都以破函谷关为主,只要拿下函谷关,接下来……就是发长安,到了那时,纵然韦陈亮再如何骚扰,也是无济于事。”
听了这话,方静只好道:“函谷关和别处不同,那儿的关隘实在过于厚重,眼下的火炮,只怕轰不塌城墙。”
“那就一直轰下去,用火药,用火炮,动用一切可能动用的办法,总而言之,全力进攻,不给他们任何松懈的机会。”
方静心里叹口气,却觉得这个法子并不好,函谷关是建设在崇山峻岭之中,正因为那里地形险要,这才在那里设置关卡,面对着洛阳的关下,并非是旷野,这就意味着,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攻城的军马,也无法倾尽所有的力量,这也是为何,韦家将这里当做是守卫长安的重中之重,虽然不至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至少……有这座雄关在,若是守军不出致命的错误,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即便是有雄兵百万,也别想有破关的希望。
王方翼见秦少游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另有意图,他比方静心思沉稳一些,毕竟方静从前是在飞骑军,此后又操练神策军,勇则勇已,可是神策军就好似一柄锋利的宝剑,锐利很足,却不够稳重。而王方翼一直独当一面,东征西讨,颇有几分稳若泰山的大将之风,他知道秦少游另有什么谋划,所以忙道:“殿下既然有命,五军营愿倾尽全力,戮力破关。”
秦少游点点头,朝他笑了笑:“也好,就让五军营先去练一练吧,兵都是打出来的,不流一点血,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凭什么成为百战精兵,就让神策军来压阵,五军营主攻。”
商议定了,秦少游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徐徐坐下,让二人喝茶,他突然道:“方都督、王都督,外间的一些流言,你们可曾听说过吗?”
方静和王方翼不由对视一眼。
如今的流言可是不少,满大街都是各种各样的流言,多事之秋嘛,什么消息不会有?至于秦少游到底说的是哪个流言,他们倒是猜出了一点端倪,只是却在犹豫,是不是要主动挑破。
倒是王方翼笑了笑:“殿下,外间的流言蜚语,与卑下无关,卑下既为殿下效命,心中只认这个死理,其他的事,卑下没心思去管,也和卑下没有任何的干系。”
方静也醒悟过来,想必殿下要说的,是坊间盛传秦少游有图谋九鼎的心思,是要做天子,当然,这种流言早就有了,只不过近来呢,因为秦少游讨伐韦氏,这才变得猖獗起来,方静哪里敢怠慢:“王都督说的不错,我等是粗人,其他的道理也不懂,只晓得殿下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秦少游不禁苦笑,这两个家伙,多半是以为自己是在试探他们的忠心了,其实自己……也不过是想和他们随口聊一聊而已。
至于外间诸如此类的流言,想必是朝廷那儿的细作放出来的,当初秦少游就是用这个方法来对付韦家,想不到韦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不过……对此秦少游倒是并不担心。
长安和洛阳不同,就如那韦家,韦家本来是依附于皇权而生,说穿了,他们就是蚂蟥,是靠吸着李家的血来维持生存,一旦外间有传闻,他们有图谋大位的心思,那么反对和猜忌就会出现,因为那些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臣服于韦家呢?
可是洛阳呢,在这里,却已经自成体系,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得益于秦少游的新政生存,这里获得利益的人,或者说食利者也好,既得利益也罢,总而言之,这些当权之人,都是靠着秦少游的体系起家,他们是独立于长安那些豪族和门阀的存在,他们与秦少游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有这样的传言,说不准,还有人欢欣鼓舞也是未必。
这便是秦少游和韦氏的区别,长安那儿,离开了韦氏,豪族和门阀以及文武百官的利益,自然会有人去保障,没了姓韦的就有姓张、姓王的,韦家人不是不可以取代;而在洛阳,离开了秦少游,可能就要变天,现在日子逍遥自在的那些人,可能都会被人生吞活剥。
这才是秦少游自信的来源,任何人进入了秦少游的体系,便会自然而然的成为这个体系中的一员,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一旦成为了这个角色,那么他们的生死荣辱,就与秦少游休戚相关了。
函谷关里,如今已是风声鹤唳。
无数的军马已经开拔过来,而留在这里的侍中韦玄贞,在听到秦少游公然反叛之后,也是担心了好一阵子,他来这里是来督军的,只是这位督军,对于军务却是一窍不通,倒是那个女婿张晋,多少还懂一些,因此事事都要询问张晋。
张晋对于眼下的形势,倒是颇为乐观,将现在大致的情况向韦玄贞做了说明,韦玄贞这才松了口气,原来现在的秦少游,已经彼此难以相顾,这就好办了,这也难为了韦家这么多年的布置和经营,当初为了防范秦少游,一面在函谷关驻扎了大量的精兵,又加强了函谷关的工事和防护,再加上布置在许州一带的几个韦家诸侯,现在倒是都起了效果,那秦少游号称有精兵三十万之众,其实不过二十万出头而已,再加上兵力分散,除了勉强与函谷关的朝廷大军对峙之外,再难以抽调什么兵马了,韦陈亮据说现在倒是嚣张跋扈的很,屡屡让小股军马去骚扰秦少游,慢慢消耗秦少游的实力,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看来……时间是站在韦家这边,所以……现在只需要将函谷关守住,事情也就好办了。
想通了这些,韦玄贞精神一震,他看秦少游没有急于进攻,便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因而生活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依然自在。
全章送到。
第六百一十九章:毕功一役
只不过韦玄贞的好日子显然并没有过太久,紧接着,关外出现了异动,浩浩荡荡的神策军与五军营已是倾巢而出,杀奔函谷关下。
韦玄贞吓了一跳,他万万想不到,沉寂了这么久的秦少游,居然当真有了动作,瞧这个架势,分明是倾尽全力,想要毕功于一役,韦玄贞不禁有些害怕起来,那秦少游也算是名将,大小这么多战鲜有败绩,这样的人,既然决定孤注一掷,怎么可能没有把握?
也就是说,秦少游必定有了必胜的把握,这才会如此冒险,不顾一切的对函谷关发起攻击。
韦玄贞心里不由冒出了寒气。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假若……假若这函谷关当真有失,那么长安城就完全暴露在贼军面前,攻入长安,只是时间的问题,到了那时,韦家也要荡然无存,韦家上下,上至皇后,下至远亲,谁还能活得下去?谁能够幸免?
韦氏不是武氏啊,当初的武氏,至少还跟着秦少游一道宫变,迎立了李显登基,虽然天下人都恨之入骨,可是终究还是有从龙之功,所以这才恩荣没有衰减,可是韦氏有什么?韦氏已经成了天下人的大敌,秦少游以讨韦的名义起兵,那么一旦进了长安,不诛尽韦氏,又怎么显示自己讨韦的正确?
失去了函谷关,韦家就亡了。
更不必说函谷关一旦有失,那些尚在犹豫的诸侯,见识到了神策军和五军营的厉害,眼看着韦家即将覆亡,怎么还可能无动于衷,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只怕天下各镇,都要颁出讨韦檄文,无数讨韦的军马将要齐聚关中,与秦少游一道破城而入,韦家就是众矢之的,是必死之局。
现在任何一场胜利,某种程度,都是砝码,砝码放在哪一边,各镇诸侯的心里天平就会倾向于哪里,这些人固然现实,却已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韦玄贞心里有许多万念俱焚的想法,可是他却不能跟所有人表露,他唯一能够倚重的,怕也只要自己的女婿张晋了,这些灰心丧气的话,还能跟谁去说?
张晋听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前来禀告,韦玄贞盯着他,正色道:“你直说,守住这函谷关,有多大的把握?”
张晋却是踟蹰一下,道:“泰山勿忧,以小婿之见,这函谷关,易守难攻,关外难以展开,纵然那秦少游有十数万之众,可是难以展开,至多,也就万余人攻城罢了,他们的火炮固然犀利,可是这儿的城墙几经加固,再加上墙体足又两丈之厚,这些火炮,根本奈何不得这样的坚城,即便是他们动用火药炸城,只怕也难以动摇城墙的根基,他们的手弩据说十分犀利,可是我等是居高临下,城墙也有足够的高度,他们奈何不得。况且……函谷关内藏兵三十万,怕个什么?他们来了,反而是好,那神策军和五军营的任何利器,都伤不到我们,只要他们敢来,保准他们……”
韦玄贞的脸色却没有缓和。
他背着手,依然后怕的样子:“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初的时候,神策军宫变,天下人都以为,神策军即便宫变,也奈何不得洛阳城,那洛阳城何等的巍峨,数千神策军,如何撼动,可是那一夜,却是地动山摇,只数个时辰,神策军便入了城,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