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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就不太好说了,李重俊已经立为了太子,这位太子殿下,现在满怀着希望,就等着自己的父皇驾崩,他便可克继大统,即便武则天死了,他敢变乱吗?那些围绕在太子身边的人,已经开始逐渐凝聚,他们的希望,终究还是李家宗室,而不是武则天,现在确实是剪除武则天的大好时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风险。
谁也不知道,武则天那个女人出现个三长两短,会被外间的人如何利用,如何拿来做文章,甚至……引发什么后果,固然韦承庆说的头头是道,此法也确实可行,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会顺着韦承庆的预测来。
谁能保证,不会出现动荡呢?
所以韦后没有轻易听信韦承庆的话。
而如今,韦承庆又将武则天与上官辰连接在了一起。
他侃侃而谈:“娘娘自己也说,李家宗室,不足为患,只需给予他们希望,他们也不敢造次,反而对于韦家来说,威胁最大的,便是武则天那个恶妇,她现在就在宫中,只要她在一日,就给了上官辰这些人可趁之机,只有断了这些人最后一丝妄想,娘娘方能在长安站稳脚跟,至于太子,如今二皇子一走,去了那洛阳,已是让太子殿下有些担忧了,在太子心里,他固然害怕娘娘,可是那与秦少游勾结一起的皇兄,又何尝不是心腹之患,只要娘娘待他好一些,他不但不会仇视韦家,只怕接下来,还要将娘娘当做自己的依靠才是。”
“所以,以臣愚见,杀武氏,则可一劳永逸,否则……只会反受其害。”
韦承庆的语气有些激动。
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人,现在却是杀机毕露。
韦氏却依然还是沉默。
她拿捏不定主意,固然他觉得韦承庆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韦氏终究还是有些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韦承庆却是急了,他乃是韦家的人,心知韦家和韦氏生死与共,一旦韦氏翻了船,自己的身家和荣辱,只怕也都要如云烟一样消散,在他心里,若是再这样犹豫不决下去,最后韦家的结果,必定不妙,尤其是现在,那上官辰即将到达长安,接下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太清楚秦少游这些人的能量了,尤其是那个上官辰,足以引起他的警惕。
前些日子,无数的流言蜚语,哪一个不是和上官辰息息相关,况且这上官辰,出了名的好人缘,半个长安城的贵人,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一点交情,现在秦少游派了此人来,必定是有很大的图谋,若是韦氏再犹豫下去,一切就悔之晚矣了。
他目光幽幽,见了沉默的韦氏,却终于还是决心冒着风险,拿出他的杀手锏。
于是,他的目光愈发的深沉起来,他似笑非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娘娘……可莫要忘了懿德太子。”
他话音落下。
韦后的脸色一变,旋即开始痛苦起来。
懿德太子……韦后瞳孔收缩,显然……对她来说,这是她的一道伤疤。
韦后现在没有儿子,可是当初,却有一个,那便是懿德太子李重润,只是后来,却被武则天所杀。
若不是武则天杀了这个儿子,现在的太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只是这些年来,韦后不敢声张,她一直活在武则天的阴影之下,不敢反抗。
韦承庆将她的伤疤撕开,让韦后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狰狞。
她眯着眼,身躯却是在颤抖,良久,她突然冷冷道:“卿家……你……该死!”
韦承庆忙是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臣固然死罪,只是……”
韦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却是突然道:“如何除掉武则天才好。”
韦承庆这才松了口气,他心里知道,若是连这个法子都不起效果,那么就无法说动韦后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道:“老法子,就如当初一样。”
当初……自然还是对付天子的手法,只不过,韦后并非是要置天子于死地,这一次,却是要武则天死罢了。
无非……就是加重一些药量的问题。
韦氏淡淡的道:“只是那韦氏,向来严加防范,只怕不会轻易上当。她身边,有个上官婉儿……”
韦承庆突然道:“假若是太子送的膳食呢?”
这一下子,韦氏却是愣了一下。
韦承庆继续道:“太子现在也是惶恐不安,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二皇子,秦少游与二皇子勾结一起,偏偏这个秦少游,又与上皇过从甚密,因此……对于太子来说,秦少游收容二皇子的时候,几乎就等同于,武则天指定了二皇子为继承人,娘娘,这个世上,有哪个太子做不成天子,会有好下场的?”
韦承庆分析出了利弊。
二皇子李重福没有退路,所以他跑去了洛阳。
可是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太子李重俊有退路吗?
他同样没有,他已经被封为了太子,那么就一定要做天子,若是做不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这个太子,是韦家封的,现在自己的皇兄,却受到了武则天和秦少游的保护,他心里……难道就一丁点都不急。
在他看来,韦家若在,他还有登基的一天,可是一旦主持大局的是武则天,或者是让那秦少游权倾一时,他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韦承庆道:“娘娘理应好生安抚住太子殿下,至于如何下药,总有办法,这个太子,才是重中之重。”
韦后终于还是认可了韦承庆的话,她幽幽叹口气:“你说的……没有错。”
正说着,外头有人道:“娘娘,太子殿下来问娘娘安好。”
韦后和韦承庆对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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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太子来问安,倒并非是什么新鲜事,自从李重俊成了太子,几乎每日这个时候,都是要来一趟的。
这固然是孝道,不过……韦氏也不是每次都见他,只是说一句安好,便将他打发回去。
李重俊这样的做法,固然是受了高人的指点,而今,毕竟权势最大的,还是韦后,他这个太子,也是因为韦后,才得来的,若是不做出一点母慈子孝的样子,授人以柄,对于李重俊来说,反而不妙。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跑来走一个过场。
他心里清楚,这个母后,对于自己并不热络,自己也就是在长乐宫外,候上片刻,过不了多久,那去传话的宦官就会回来,而后再传韦后的口谕,说一切都好,自己就可以回龙门宫去了。
只是这一次,那传话的宦官却和往日不同:“娘娘请殿下入寝殿说话。”
李重俊愕然一下,他万万想不到,今日有些不同。
只是他不敢怠慢,连忙进入了寝殿。
随即他便看到了韦后和韦承庆,李重俊几乎不敢抬头去看韦后,连忙拜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儿臣见过母后。”
韦后笑吟吟的道:“太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这些日子,你每日来问安,倒是真的难为了你,从龙门宫到长乐宫,又不能乘辇,靠着步行,一个时辰也打不了一个来回,太子的孝心,本宫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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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第二章中午之前送到。
第六百零七章:其心可诛
听了韦后暖心的话,李重俊真是百感交集,平时韦后对待他的态度可不只如此。
他隐隐猜测,现在的韦家,遇到了麻烦,或许正是因为这个麻烦,才换来韦后对他的关照。
他自然也清楚,这个麻烦,是来自于自己的祖母,若是没有这个祖母,韦氏是绝不可能立自己为太子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感到了心安,毕竟一方面,他承受的是自己皇兄和那秦少游的无形压力,另一方面,却又时刻的担心这个母后。
现在……虽然只言片语,却还是让李重俊心安不少,他忙是道:“儿臣身为人子,来给母后问安,本是理所应当,岂敢称劳。”
韦后沉吟了老久,却是抿嘴不语了。
李重俊觉得奇怪,抬眸一看,却见韦后眼眸竟是有些婆娑,他忙是惊讶的道:“是不是儿臣说错了什么话,惹来了母后的不快?”
韦后摇头道:“不,不,是本宫又想起了你的皇兄,哎……若是他还在,哎……”
李重俊当然知道,韦后所说的这个皇兄,并非是李重福,而是那位懿德太子,他心理不禁在想,母后膝下无子,此前又立自己为太子,现在见了自己,又是这般……
他心情不由激动起来,无论怎么说,母后看到自己想起了自己的亲子,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可以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
他连忙诚惶诚恐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
韦后擦拭了眼泪,旋即道:“你的那位二皇兄,听说前些日子,又从洛阳去了卫州,噢,好似,是巡视了卫州的五军营,五军营……这是秦少游鼓捣出来的东西,哎……据说是带甲二十万,听着真是教人心凉啊,魏王这是要做什么?如今,他又要请了重福去,真是越来越教人怀疑他的居心了。本宫怕啊,怕那秦少游教唆着你的皇兄,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听到这个,李重俊心里的不安情绪便加重了,其实这都是明摆着的,自己的皇兄做不成太子,便逃去了洛阳,如今又去卫州校阅兵马,分明是做太子不成,索性,就要和秦少游一起,来用武力夺取了。
一旦这二十万军马进了长安城,李重俊还有命在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韦后一眼,某种程度,韦家只怕现在也很是不安吧,母后和自己说这个,莫非是想……
李重俊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安生,现在韦后突然提及这个,反倒让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某种程度,秦少游如今已经成了韦后和自己共同的敌人。
自己是不是该把事情摊开来呢?
若是摊开来,一方面,可以大大的缓和与韦氏之间的关系,无论怎么说,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