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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一听他的口音,就晓得他是正儿八经的长安人,关中人腔调总是比其他地方的人要更加中气十足一些。
他打量着这个人,露出一丝笑容,此人身材有些矮胖,四旬上下,脸上的表情还算冷静,眼底显得有些不可测,这显然是个经历过许多事的人,他穿着城中守军的衣甲,当然他不可能是一个无名小卒这样简单,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是谁……叫你来的……”
这人抬眸,深深的看了秦少游一眼,二人的目光碰撞一起,仿佛都能从对方的眼中捉摸到许多的讯息。
方静见状,自觉地走出了大帐,门口有十几个亲兵守卫,他挥挥手:“你们……全部退下,过一炷香之后再来。”
亲卫们撤去,方静一人站在大帐门口,按着手中的刀柄,充当着护卫之责。
在他的脑后,听到了语焉不详的低声密语:“已经有快报……朝廷那边必定会有快马……圣旨若是到了……至多也就四五日……情况紧急……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到了那时……殿下当如何……”
“殿下莫非……谋反是大罪……天下的人心并非在殿下这里……殿下理当未雨绸缪……”
偶尔会有秦少游的声音传出来:“本王为何信你……好……本王可以……韦弘敏和王方翼二人……”
方静眯着眼,他对帐内的谈话没有太大的兴趣,等到那人徐徐走出来的时候,那人忙是笑呵呵的朝方静作揖,方静只是对他点点头,便有亲兵请他去了。
方静回到帐中,却秦少游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徐徐道:“韦弘敏去向朝廷求救了,方静,你说我们在这几日的功夫里,能不能取下卫州城?”
方静不敢怠慢,忙道:“末将尽力而为。”
“呵……”秦少游失笑,道:“神策军当然应该尽力而为,噢,你加紧攻城吧,我要去觐见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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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个上午的炮击,让整个卫州城内人心更加惶惶然起来。
尤其是那巨炮的响动,更是骇人,南边一段城墙在一次次的轰击之下,已经开始有坍塌的迹象。
这已让王方翼焦头烂额,而更麻烦的却是为了堵住缺口,他想征调人去紧急修补城墙,只是可惜……却是根本无从找到人手。
这种涣散的军心,让他心里憋着闷气,偏生莫可奈何。
城中的谣言已经开始加剧了,各种消息都有,有说神策军得了增援,城外已有十万。时不时又有人说神策军已经攻入了城,结果大多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却是不胜其扰。
已经感觉自己陷入了绝境的官军顿时成了乱兵,何止是不听王方翼节制,便是自己的官长,也有些约束不住了,各部之间殴斗的事多不胜数。
王方翼气呼呼的到了昭义府,好不容易在正午的时候,炮声停了下来,他自觉地理应和几个都督碰碰头才好,若是不能得到他们绝对的支持,这城中的防务,只怕是难以坚持了。
毕竟那一处即将坍塌的城墙,只怕坚持不到明日,而那个时候,神策军必定会从那一处缺口狂攻,守军若是肯团结一致,并且做好应战的准备,毕竟只是一个缺口,神策军的军马无法展开,所以并不足以致命,只要调度得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依旧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等他进了中堂,见韦弘敏正在与几个都督吃茶,他上前向韦弘敏行了礼。
韦弘敏当先道:“现在情形如何了,哎……这足足一上午的惊雷,实在让老夫寝食难安啊,方都督,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王方翼倒是很不客气,也没有报喜不报忧,他必须把情况的严重直截了当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各大都督们尽心。所以他道:“如今军心震动,乱兵越来越多,况且神策军攻城甚急,他们用的又是火器,某对此极为忧心,韦公,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眼下的时局已经越来越维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这城是守不住了,哎……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韦弘敏脸色铁青,他原本还想从王方翼的口中得到一些安慰,可是哪里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加的不乐观,连王方翼都没有太大的把握,难道这卫州城,当然要陷落吗?
这时候他想到此时奏疏只怕距离长安还远,突然有一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于是不由苦叹,良久才道:“王都督认为可以固守几日?”
王方翼看了他一眼,道:“若是照这样下去,坚持不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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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五百五十九章:性命攸关
坚持不了三日。
王方翼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不过王方翼也未必说的不是实话,现在城内这个局面,能稳住局面就已经侥幸,守城,那是笑话。
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构想之中,还是逼迫各大都督出面,节制住各部的兵马,自己的威信不足,现在神策军还没有杀入城呢,真到那时候,许多事就难以预料了。
说穿了,他这是哭穷获取更多的支持。
韦弘敏脸色拉簧,坚持不了三日,就意味着神策军可以赶在圣旨到来之前杀入城中,而以那秦少游的尿性,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揪出来了,自己和秦少游可是有深仇大恨的,若说在战败之前,他想的还是如何为韦家谋划,而如今,却是性命要紧了。
只是连王方翼都这样说,自己还能有什么法子?
眼下……也唯有苦笑以对罢了。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所不甘:“真的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吗?”
王方翼道:“办法也不是全然没有,只不过……韦公明鉴,我军的数量,仍旧是那秦少游的十倍,如今又是守城,难道连几日都坚持不下去?究其原因,不过是城中士气低迷,将士们吓破了胆,不敢死战罢了,想要挽回大局,非要有个法子不可。”
“什么法子?”
王方翼道:“其一,请韦公出面言明,得告诉将士,告诉他们神策军乃是反贼,朝廷已经下旨,只要守住了城,朝廷必有重赏,除此之外,这卫州城的库房都要打开,无论还有多少钱粮,都要立即拨发出去,作为赏赐。再者,诸位都督就少不得要出些力气了……”
“出什么气力。”这时候,有人微微笑着,看着王方翼,打断了王方翼的话。
王方翼看过去,说话的乃是振武军都督魏定芳,这魏定芳乃是韦家的姻亲,先祖就一直在河北为将,可谓是将门世家,韦家将他们安置在河北的振武镇,节制六州,也算是某种恩赏。
振武镇在整个河北,很不起眼,小小的六州四十余县土地,又是苦寒的绥、银、麟、胜等州,几乎是与突厥人为邻,不少辖制的州县,甚至是在大漠,不过名义上属于振武军罢了,此番振武军带来的也是一万人,不过和神威军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跟叫花子差不多。
王方翼见魏定芳不怀好意,忍不住道:“魏都督,如今我等同船相渡,自然该齐心协力。”
魏定芳却是冷笑,道:“可是昨日,老夫就与你同船相渡了,只是结果如何呢?”
这又是旧事重提了。
王方翼心里咯噔一下,不晓得为何这魏都督为何突然发难,这个节骨眼,是算账的时候吗?他只得按住心头的不悦,勉强笑道:“昨日一战,确实是我的疏失,可是……”
魏定芳毫不客气的道:“既然这是王都督的疏失,这一个小小的疏失,就折了三万人马,那么老夫倒要敢问,若是今日老夫与你同船相渡,王都督又来了个疏失了呢?不是老夫不信你,只是振武镇的子弟是随老夫来这里的,老夫既然带他们来了,就得把他们带回去,可若是这些人都因为王都督的疏失而丧了性命,那么敢问,王都督让老夫拿什么去给父老交代?”
这番话已是很不客气了。
王方翼脸色一变。
而韦弘敏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看了。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当初他设置的所谓都督制,确实能够极大的遏制河南府,这是因为各大都督都是自私的,他们到了自己的封地,自然不肯让自己的钱粮和壮丁都跑去河南,无论如何,都会进行干涉,往往会比地方的官吏要卖命的多。
某种程度,这颇有点包产到户的味道,让这些都督们将封地和军队当做了自己的私产,自然而然,借用他们的私心,便可以遏制住秦少游的私心。
可是韦弘敏却是忘了,对于这些都督们来说,其他都已经不紧要了,朝廷的韦家很重要吗,当然还是颇为重要的,毕竟朝廷的实力,远在一方诸侯之上,而且又占着大义的名分,只要一封诏书,就足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相比于韦家,还有什么最重要?那就是私军,这些私军,才是都督们的命根子啊,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想要在自己的封地上继续享受特权,想让自己的子孙在此繁衍,并且公侯万代下去,想要让朝廷对他们尚且有几分忌惮,甚至不得不礼敬有加,那么对他们来说,最紧要的就是私兵,只有有了足够的资本,他们才能立足,才能延续他们的富贵。
昨日一战,神威军搭了进去,昭义军也搭了进去,昭义军倒是无妨,韦弘敏是韦家的人,是韦家最重要的棋子,韦家要遏制秦少游,当然离不开韦弘敏,所以即便韦弘敏损失惨重,可是韦家依然会施以援手,朝廷的诸多好处,仍旧还是向昭义镇倾斜。
可是其他人呢?
就比如魏定芳来说,他固然是得到过韦家的巨大恩惠,同时他也忌惮于韦家的权势。也正因为如此,韦弘敏请他来‘狩猎’,他二话不说,就带人出发了。
可是愿意支持韦家,并不代表他愿意把自己的本钱全部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