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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沉稳下来。
或许在他的一生际遇之中,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风暴,也是第一次独当一面,这种感觉,似乎还算不错,他宛如运筹帷幄的将军,将这小厅当作了自己的帅帐,而如今,就是歼敌的时候。
一个个和他有着各种关系的人进来,在此刻接二连三的请了进来,武三思对他们耳语,或是恫吓,又或者是好言相劝。
“娘娘的意思,你是知道的,这眼下,娘娘才是天,有些事,心照不宣即可……”
“什么,你可知道,那秦少游要将你连根拔起,他神策府里,有的是自己一套官吏班子,难道你认为,他会容得下你们吗?”
“此事若是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令子还在国子学读书?明日之后,本王会妥善安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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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人,或是噤若寒蝉,或是显的激动,也有人若有所思,这里的每一个人,既有当初韦家留下的暗钉,也有一些,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更有一些抱着富贵险中求之人。
武三思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见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他渐渐已经开始有了把握了。
似乎,河南郡之人,对弘农郡的神策府。大多都有一些怨言,这种怨言似乎一直潜藏在心底深处,却被武三思彻底激发了出来。
抱怨是早已有之的。
比如从前河南郡的人,素来高傲,毕竟是天子脚下,是京畿之地,心里自然不免有些傲气,而弘农固然自来也是豪族聚集之地,也素来富庶,却远非是河南郡的对手,这种心理上的优势,只是这几年,这种优势却是荡然无存,自神策府出现,弘农郡一日千里,已经远非河南郡人可比,以至于许多人甚至携家带口,要去弘农郡寻个生计,许多留下的人,心里都不免要腹诽,这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再到后来,神策府开始压低粮价,这种压低粮价之法,对弘农郡的所有人都是有利的,这大大的促进了工商的发展,毕竟绝大多数的匠人和学徒,因为粮价的暴跌,使的生活成本降低了许多,而又因为生活成本的降低,又导致工坊减轻了加薪的压力,至于弘农郡的农人,因为土地的贱价,从而有了自己可耕种的土地,粮食的价格虽低,三十亩低,自给自足,自己吃喝就够,也不必去兜售,再加上一两亩经济作物,还可换来余钱,这种日子,显然对其他地方的人要富余的多。
只不过那一次粮价的风暴,波及最大的就是几乎只靠农产品维系的河南郡,河南郡没有得到经济作物的恩惠,而粮价的暴跌,使大小豪强们几乎遭受了极大的打击,这种愤怒,自然而然也就由此诞生。
武三思的出现,某种程度,却是等于是将一些愤愤不平的人团结了起来,给予了他们一个新的希望,同时,更让一部分官吏也不禁随之摩拳擦掌。
洛阳已经不是朝廷的驻地了,而留守下来的大小官吏,此刻却是茫然无比,颇有些像是弃儿一般,他们当然知道,往后自己的仕途,未必会顺畅无比,而韦后对神策府的态度,似乎让他们有了一次富贵险中求的机会,武三思就是韦后,韦后就是朝廷,为他们效命,就是为朝廷效命,朝廷……自然就是真理,是他们富贵的源泉。
于是乎,一张天罗地网,似乎就在河南府的一处偏僻小厅,渐渐的张了开来,无数人称为这张网中的丝线,似乎有了吞噬一切的yu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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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武三思到了正午才起来,昨夜与人密谈,使他在三更时才勉强睡下,如今头晕脑胀,接下来,等他起身的时候,便有人来报:“神策府大匠杨务廉清早就来了,要见殿下,一直侯到现在。”
武三思打了个哈哈,一脸怠慢的样子,不耐烦的道:“一个匠人而已,也配见本王。”
他当然知道杨务廉是什么人,这个家伙,何止是匠人这样简单,此人是秦少游道左膀右臂,不过他乐于如此怠慢。
于是他洗漱之后,慢吞吞的用过了餐,这才想起这个人,便命人在小厅中会见。
杨务廉足足等了一上午,心里早就有些不满了,在孟津的时候,可没有人这样怠慢他,即便是秦少游,虽然有时候也会呵斥几句,不过平时对他也是笑呵呵的,公事上很严厉,若是私下见了,却素来是对杨务廉敬重有加。
杨务廉不是什么官油子,自然受不得这样的气,偏偏要见的是武三思,他却还是忍耐下来。
等到见到了武三思,便看到武三思慢吞吞的在吃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杨务廉隐去了怒火,公事公办的提出了修河的事宜。
孟津那儿做事,自然有一套规矩,比如说是修河,往往是各房之间进行协调,报价的报价,收购器材的收购器材,勘探的勘探,杨务廉这儿,已经准备了三个方案,最后从中选择了一个最优的结果,紧接着便是与上百个匠人修改了足足半月,总算是拿出了一个最成熟的策划,而这个策划,又必须分发下去,让工头们领会,同时,他把方案带了来,更河南府报备,既然是修河,就永远绕不开河南府,因此杨务廉在说明之后,便让人抬了一个藤箱进来,不消说,这个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动工的各种草图和方案。
武三思愣了一下,他沉默了老半天,禁不住要失笑,显然这神策府为了修河,还真是花费了真功夫,他们……太较真了。
对这种较真的人,武三思只是淡漠的摆摆手:“哦,这东西……本王看不懂,也不必看,既是修河,本王要问,这钱粮,可是准备妥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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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第是百二十章:性命攸关
不问规划和方案,只问钱粮。
杨务廉的心里更加憋屈,他是专才,行内最顶尖的人物,所以对于修河的事,可谓知根知底,秦少游很关注修河,所以即便是对河务不懂,可是依然会把他叫去,一个个的去看章程,方案,还有无数的草图,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也会再三询问,杨务廉也乐于展示自己的才能,虽然麻烦,而且有时候秦少游问的问题很无知,可是杨务廉也是乐此不疲。
在他心里,所有的上官,似乎都理应如此。
而现在,为了修河,却必须得和这个河南府尹武三思合作,未来都一年来,少不得要和他打各种交道,可是此人的‘无知’和倨傲,让杨务廉心生厌恶。
他终究还是晓事之人,心里藏着再多的事,也不敢表露,还是恭恭敬敬的道:“钱粮从今早开始,已经装车,陆陆续续运到洛阳,下官已经和河南府的库房交涉……”
“哦……”钱粮来了……武三思心里在笑,却是继续不露声色,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和一个匠人说的,跟一个匠人在此说话,显然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便道:“既如此,你且下去,什么时候开始修河,本王自会唤你。”
是唤而不是请,前者是基本的尊重,后者则是对自己家奴的态度。
杨务廉点点头,道:“那么下官不知下榻何处?”
既然是来修河的,肯定要在河南府里有一个临时的公房,将来也好协调关系,杨务廉厌恶透了武三思,只是这修河为大,事情却不敢耽误。
武三思更加不耐烦,只是敷衍道:“到时本王自有安排,你先退下。”
杨务廉心有不甘,却还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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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杨务廉一走,武三思便寻了个文吏来,吩咐道:“明日随便腾出一个地方来,让那姓杨的在此办公,噢,随便找一个,不必费什么功夫,不过是个匠人罢了,这年月,真是怪的很,连匠人都可以沐猴而冠了。”
说罢失笑,似乎觉得此事变的有意思起来,又不忘吩咐一句:“这个人,死死的盯着,有什么一举一动,都要报来,到时候,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武三思目露出凶光,面色狞色。
很多时候,一个人凶狠起来,是不必有理由的,但武三思决心彻底巴结韦家的时候,就早已把一切礼义廉耻置之度外了,更何况,在此之前,他武三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此刻,他浑身上下的yuwang已是彻底喷发出来,带着不顾一切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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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楼。
今日的朱楼格外的冷清,既没有宴宾客,也没有丝竹声,上官辰已经‘抱病’了,谢绝了所有的客人。
此时抱病的上官辰,却是躲在自己的密室里,拿着一份份的奏报沉眉观看,密室里门窗皆是紧闭,一点光线都没有,只有一盏油灯,灯影之下,上官辰都薄唇抿的更深,他略带苍白都脸此刻也更加没有血色。
要出大事了。
上官辰心里在苦笑,这两日,太多不同寻常的东西,假若不同寻常的只是一个武三思,那倒也罢了,可是这种不同寻常,却酝酿于整个洛阳和各县的官场,酝酿于许多的豪强之间,上官辰敏锐的能感觉到,一场风暴已经彻底酝酿,而接下来,风暴的主人们可能不顾一切的用这场风暴,彻底的湮灭掉整个河南府。
他一边摘抄着最有利用价值的消息,一面心里在感叹,自从跟了秦少游,他遭遇过许多事,可是从来没有一件事,会比今日更凶险,他也万万想不到,武三思那样的人,居然也能造成这样的影响。
不过理由他却是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一个武三思,武三思终究还是一个废物,只不过这个废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