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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还都的过程中,必须得留下一批人,要留下的人,秦少游会让人拟定处一个名册出来,而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对于韦弘敏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他不清楚秦少游要这些人做什么,不过韦家既然能够得到相应的好处,那就足够了,有些事不需多问,问了也没什么意思。
韦家急需的,是趁此机会,一面用还都来拉拢关中诸家,同时利用流言蜚语,来打击崔家。
唯有如此,韦家才能实现自己的图谋。
这显然是互利双赢的局面,笑到最后的,竟是不久前还在打的你死我活的双方把酒言欢。
韦弘敏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的麻烦终于没有了,而且……还有了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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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略带酒意的韦弘敏晃晃悠悠的自神策府中出来。
他脚步有些踉跄,不过心情并不坏。
因为他现在不但解决了眼下的麻烦,还为往后韦家的大略铺就了一条道路。
坏事成了好事,唯一的损失,只怕也不过是个河南府罢了,可是河南府秦少游本来就已占据了一半,况且只是让神策府来镇守而已,暂时先把这个好处送出去,往后大可以连本带利索要回来。
至于秦少游需要留下来的一批人,他并不在意,这些人都是一些贩夫走卒,倒是秦少游提了一个人韦弘敏有些印象,其实也不过是个木匠而已,虽然闻名遐迩,据说他打制的木器精美无比,不过韦弘敏并不在乎。
从府门口出来的时候,韦弘敏特意留了心,这时候在外卫戍的王虎已经下了值,换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军卒,擦身而过的时候,韦弘敏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他侧目。
这军卒不是王虎,可是在韦弘敏眼里,竟是一般无二,一样的倒不是相貌,而是气质,依然是脸色冷峻,依旧是不动如山,依旧腰板挺直,那眼睛,没有因为韦弘敏的一瞥而斜视,只是目视着前方,仿佛天塌下来,也会如一旁的石麒麟一样,永远屹立。
韦弘敏心里想:“一个这样的王虎,就已经极为可怕,难道在这里,有千千万万个王虎?这些人,难道就当真笑傲王侯,就真如此……”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升腾起了一丝恐惧,这是一种没来由的情绪,按理来说,他实在没有必要去忌惮一个小卒,可是偏偏,那个人的影子在他心里依然挥之不去,他叹了口气,似是在担忧,他不禁哂然一笑,自己为何要担忧呢,等回到了关中,去了长安,局面就全然不同了,等韦家站稳了脚跟,彻底压住了崔家,这天下还有何惧之有?等到有朝一日,韦家彻底的把持住了朝局,这天下,就跟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既然如此,自己怕什么?
嗯……不必怕,想来……是近来操劳过度,好好歇一歇,也就没事了。
他已一脸倦意的上了马车。就在马车要滚动的瞬间,他还是心里咯噔一下,掀开了车帘,车帘外头,那个身影依然。
韦弘敏吸了口冷气,猛的冒出一个念头:“要未雨绸缪了,不可大意,不可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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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变的很快,而流言蜚语,却总是在酝酿之后,又出现新的情况。
这其实就是人心的力量,所谓的人心,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弘农郡王遇刺,这是多大的事儿,自然能引来好事者的议论不休,再加上刺杀者又和韦弘敏有关,这就更让人兴致盎然了。所以此事不断的发酵,引来无数的流言蜚语之后,等到时间渐渐过去,许多好事者渐渐的,已经有了疲惫的时候,却在这时……一个新的消息,却是一下子炸开。
牵涉到此事的,可能并非是韦家,极有可能是崔家。
崔家不愿还都,理由是一旦还都,就必然在关中遭受打压,他们宁愿借洛阳困住韦家,也不愿让还都,只不过……作为关陇士族的一员,崔家怎敢反对此事,这才用了这借刀杀人之策,派出杀手,而后将一切嫁祸给韦家,如此,韦家将招致神策府最疯狂的报复,以至于整个还都大策毁于一旦。
好端端的一个事儿,又掺杂进了韦家与崔家的恩怨情仇,这下子,看官们更是兴冲冲的,如今每一个人似乎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真正的凶徒出现。
崔家的别院里。
此时显得萧索了许多。
此时本就是深秋,深秋时节,使这本是万花怒放的幽深庭院,如今却是萧条一片,庭院里没有人,只有一片清冷的池塘,池塘边,是一处栈桥,栈桥延伸至池水的中央,天空下着雨,雨水落在寒水之中,溅起一道道的波纹,波纹渲开,紧接着便又一道水纹溅起……
栈桥上,穿着蓑衣的崔詧此时盘腿坐在栈桥上,手持着钓竿,悠然垂钓。
雨水哒哒的落在他的斗笠上,顺着帽檐如帘一般落下。
他纹丝不动,浑浊的眼眸透过了雨幕,似乎是看向遥远的池塘对畔,他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头,融入进了这萧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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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坐车,只有一更,在高铁上码的,起点的年会,没有办法,大家理解一下哈。
第三百九十章:望之不似人君
虽是表情淡漠,可是这独钓于此的崔詧却是表现出了悲凉。
他的一生可谓跌宕,世家子弟,名门望族,含着金钥匙出生,尽享荣华富贵,鲜衣怒马,也曾风流潇洒,更有过荒唐不羁。
于是乎,他开始在父兄的荫蔽之下踏入仕途,他显然是无忧的,因为一条锦绣的前程早已铺设在了他的脚下。
他历任过许多的官职,许多官职他已经依稀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即便是年轻荒唐的时候,他也依旧是’政绩斐然’,依旧是平步青云,他如所有崔家人一样,注定了会爬到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点。
渐渐的,他开始有了孩子,渐渐的他沉稳起来,不再喜欢喝酒,而是开始喜欢品茶,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许多事,从来不是理所当然,他人生的一片坦途,并不是因为他比别人聪明,更不是因为他和庸庸碌碌的众生有什么不同,这一切……都来自于崔家,这一切,都来自于他的姓氏。
他姓崔,所以如此,这个理由,似乎听起来很是可笑,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不公,或许血淋淋的让人无法直视,可是崔詧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宗族即是一切,宗族就是自己的命根,自己因为宗族而有今日,从自己出生时起,他就理所应当的为这个宗族而贡献一切。
如今……他已老了,垂垂老矣,双鬓斑斑,眼角道纹理更加深刻,他的记忆,再不如从前,身子也有了一些佝偻。
再风光的过去,再高贵的出生,也抵挡不住年华的飞逝,他和别人不同,却有一点相同之处,那便是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必须经历生老病死,世道不公,所以会有贵贱之分,可是上天却是公允无比,因为没有人可以逃过这种规律。
现如今,崔家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的呼风唤雨,崔詧也明显的感觉到力不从心。
他悲凉的发现,世道变了。
这是什么世道,这个世道,原来女人可以只手遮天,原来无赖泼皮可以蒙受帝宠,从而一举得到升天,原来厨子弄出了新奇的玩意,便可以富可敌国,割据一方。
这个世道……崔詧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崔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或者说,士族的时代,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显然并非是士族的实力不够强大,崔詧的感觉似乎无法去解释和形容,或许……就好像是人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永葆青春,是人就有生老病死,而崔家……
崔詧只是沉默的在钓鱼,风刮着雨线在他脸上飘过,他的脸早已被淋透了,他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浑浊的眼眸里没有色彩,就如那乌云一样。
他目光落下,看到了远处的白墙乌瓦,这里的宅院已经太老太老了,甚至可以追溯到北魏时期去,虽然屡屡休憩,可是这幽深的庭院,也如压顶的乌云,也如崔詧的眼底一样,都没有任何的光泽,有的只是一片萧索,萧索到窒息。
他冒出了一个念头:“当崔家死去,当那历经千百年的诸家都死去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可以获得新生呢?”
他哂笑,带着自嘲。
老了啊……
或许是因为自己老了,所以看待任何事,都不免带着悲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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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
有人徐步而来。
来的人喝止了前要来禀告的奴仆,他一步步的走上了栈桥,撑着油伞,长袖还是被雨水打湿了,无力的垂在了他的手肘下,任风去吹拂,也任之摇曳。
他的脚步却很稳,朝着崔詧的方向,当他抵达崔詧的身后,眼睛落在了鱼线垂下之处,默不作声的看着。
没有鱼上钩。
池中的鱼儿似乎比别处更聪明,即便是鱼饵美味诱人,可是那鱼线却绝没有一丝的抖动。
“哎……”这个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崔詧笑了,他没有回眸去看身后的人,只是淡淡道:“怀英,近来是有许多心事吗?为何总是这样叹息。”
怀英是狄仁杰的字。
狄仁杰依旧伫立,他的目光远远朝着一汪寒水看去,他竟是无言以对。
风烛残年的老人对于狄仁杰的沉默并没有显露出焦躁,依然安心的垂钓。
良久,当雨点轻了一些,变成了丝线的时候,狄仁杰道:“崔公,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