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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人哭爹叫娘也不过是刹那的功夫,这些神策骑军便如一柄利剑,直接将尉迟骑兵贯穿,留下了一道森森然鲜血犁出来的口子。
而很明显,他们压根已经没有在乎那残存四散而去的尉迟骑兵了。
神策骑军的目标显然就是尉迟循毓阵中的右翼,此时的右翼,几乎失去了所有骑兵的保护,只剩下了一群步卒,这里……已经成为了尉迟循毓阵中的软肋,他们借着余势,依旧挥舞着长刀,爆发出一阵阵的声浪。
右翼的私兵顿时大为惶恐,失去了骑兵的保护,在这旷野上,面对这支杀出血路的精骑,顿时人心惶惶,大家蜂拥开始往中营方向推挤。
尉迟循毓已是脸色大变,他万万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神策军就让尉迟家的精骑输的一败涂地,而如今,唯一的办法只好命中军抽调一队人马前去抵御这波的冲击,可是右翼的私兵早已恐慌,双方拥堵一起,哪里还有心思再战。
尉迟循毓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
恰在这时,压弯了最后尉迟循毓的最后一棵稻草却是出现,早已虎视眈眈的左翼神策军,此时已纷纷的拔出了长刀,秦少游一马当先,大喝一声:“杀!”
不需要太多的鼓舞,所有人都如离弦箭矢一般,朝着左翼冲杀而去。
左右夹击,两边都是如狼似虎狂奔疾驰的铁骑,而此时,右翼的弱点已经暴露,而一旦想要弥补这个弱点,对于尉迟循毓来说,却已没有任何时间了。
更何况,一盏茶功夫,尉迟铁骑覆灭,这种瞬息之间的一击必杀,足以让人生寒,这些人俱都是私兵,固然不乏有忠勇之士,可是面对两边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却一个个慌张的如没头苍蝇。
尉迟循毓已是彻底惊呆了,他万万料不到,就这么轻而易举,所谓的六千私兵,在这神策骑军面前,就如白纸一般的被撕开,如此轻松写意,当然,轻松写意是对神策军来说,可是对于这些私兵和尉迟循毓,仅剩下他们的,只留下了无穷尽的恐惧。
轰隆隆……轰隆隆……
私兵们尽皆散去,他们丢下了旌旗,抛下了武器,纷纷往前后位置奔跑,尉迟循毓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此情此景,心里生出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想哭,却是欲哭无泪,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次……自己只怕输的有些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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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兵的损伤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已逃散,战场之上,本来靠的就是士气,士气一崩溃,即便是十万精兵,也不过是在一两个时辰之内一哄而散而已。神策军既没有追杀,也没有去追赶,任由他们去。毕竟双方不是不共戴天的寇仇,而神策军的损失,更是寥寥无几,这些人很快便被同伴送去了疗伤救治。
其他人能跑,唯独尉迟循毓却是跑不掉,他倒是想走,结果却被方静带着一队人穷追猛打,最后射了他的马匹,让他一下子摔下马,肋骨断了几根,来不及呼救,便被这些强健的骑兵直接提上了马,像是死狗一般,送到了秦少游面前。
秦少游疲惫不堪,虽然只是短短刹那间的冲刺,可是消耗的体力却是惊人的,他此时浑身热腾腾的,等到尉迟循毓被人提来,方静道:“殿下,此人便是尉迟循毓。”
“鄂国公?”秦少游笑了。他上前几步,仔细辨认这个披头散发,如丧家之犬的尉迟循毓。最后秦少游笑了笑;“久闻鄂国公先祖的大名,实在佩服。”
他没有说久闻尉迟循毓的大名,而是直接说你祖宗的大名,他的祖宗当然就是大唐名将尉迟敬德,这让尉迟循毓几乎是羞煞了,他心里惶恐,生怕这秦少游做出什么事来,便苦笑道:“殿下……我……我当真是万死,杨泰……杨泰……”
秦少游笑了,一把将他搀起来:“鄂国公打算知错改正,向杨泰致歉是吗?”
“是,是,这是我无礼在先。”尉迟循毓倒是很干脆,他心里却还存着侥幸,禁不住在想:“大不了致歉也就是了,毕竟我是尉迟敬德之后,又是世袭鄂国公,秦少游即便胆大包天,又能把我如何?”
想到这里,他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有些憋气,这一仗下来,当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偏偏他输的不冤枉,六千人打到一哄而散,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他心里叫苦,却听秦少游道:“鄂国公若是能知错就改,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那杨泰,受你侮辱,心中愤恨,可是若鄂国公愿意致歉,这笔账也就一笔勾销了,我们关东人,毕竟是很讲道理的嘛。”
“果然所料不差,他们不能拿我如何?”尉迟循毓腹诽一番,却假作诚恳,道:“殿下说的是,说的对极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原来是韦皇后
秦少游的态度堪称是亲切而随和,这让尉迟循毓为之暗喜,秦少游看上去也并没有这样的可怕,至少,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愿太过为难了自己。
方才私兵们一哄而散,而神策军并没有展开追击,再加上秦少游的随和态度,让尉迟循毓心安的同时,不免又对秦少游心里冷笑:“这个家伙,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倒是并不必怕他。”
心里想定,尉迟循毓也就不以为然了,满不在乎的打算认个错,索性就把此事给抹去就是。
回去的时候,秦少游特意命人给尉迟循毓取了一匹马来,尉迟循毓翻身上马,虽然心中有些不快,甚至有些恼怒,可是想到总算这秦少游还算是识相,倒也就放心下来,慢慢骑着马随着神策军的人马回到了宅邸。
此时此刻,宅邸里倒是静悄悄的,好不容易回家,虽然是败军之将,可是尉迟循毓依旧是心中激动不已,他随着秦少游入门,见到了从前的门房,还有面熟的仆役,顿感亲切,又觉得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委屈,也就更加镇定自若,心中已经料定,秦少游不过是想给关东人找回一点面子,却绝不敢下什么重手。
那黑齿氏听说神策军大破尉迟循毓,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前来迎接,可是一看到尉迟循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乎想要箭步冲上前去,恨不得将尉迟循毓的肉撕下来。
面对这个女人,尉迟循毓倒是不心怯,秦少游道:“鄂国公”,此人乃是杨泰之妻,尉迟循毓心里不以为然,可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假装道:“见过夫人。”
黑齿氏见状,却不愿受他的礼,当然是怒气未消,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家伙一个笑脸就此一笔勾销,是可忍孰不可忍,只不过碍于秦少游的面子,却是不敢造次。
尉迟循毓也并不把这些当一回事,他当然知道,他和杨家乃是大仇,可是现在做主的明显是这位弘农郡王殿下,还由不得杨家的人说话,这秦少游多半也就稍稍找回点面子,好给关东人一点交代而已。早知如此,尉迟循毓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应当气势汹汹的带兵来,还省了自取其辱。
秦少游含笑:“鄂国公如今已经幡然悔悟,宁愿向杨兄致歉,夫人,这就领着他去见杨泰吧。”
“殿下……”黑齿氏咬着下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偏偏,却是无话可说,毕竟是秦少游千里迢迢的给杨家讨还公道,而且也确实让这尉迟循毓乖乖束手就范了,自己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怕是要让这位殿下为难。
于是她心里只剩下了悲凉,只是在想:“罢罢罢,这是郡王殿下的意思,他毕竟不可能真对这鄂国公痛下什么杀手为夫君报仇,能给夫君找回一点颜面就已经是难得,还能祈求什么呢?”
于是苦笑,点头,领着尉迟循毓到了一处静养之所,尉迟循毓待见到这病榻上的杨泰自然也是惺惺作态的道了歉,道:“实是我的鲁莽,这才使杨兄糟了委屈,实在惭愧,惭愧的很。”他一边说,一边作揖,假装悔过的样子,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甚至禁不住想:“真是可惜,你这家伙竟还活着,若我是你,只怕早已死了,哈哈……可是这又如何呢,我再如何辱你,你还不是要乖乖的接受我的歉意,尉迟家固然丢了点脸面,可毕竟还是无人能把我怎样的,即便是秦少游也不能。”
杨泰见了尉迟循毓,真正是气的半死,几次要挣扎起来,口里喃喃蠕动,似乎想说什么,黑齿氏见状,忙是到了塌前去抚摸他的背,一面解释:“尉迟循毓是来给夫君道歉啊,夫君……”她本想好生安慰,让自己的夫君心情能够平复,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珠子却是忍不住想要落下来。
尉迟循毓心里颇为快慰,爽啊,本来还以为兵败了,这一番真是倒霉,成了阶下囚不说还要受尽羞辱,可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啊,那弘农郡王殿下,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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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循毓道了歉,已是扬长而去,其实回到家里,他倒是颇为想念自己的族人,正待要去后院,却有个校尉来,道:“鄂国公,弘农郡王殿下请鄂国公吃酒。”
尉迟循毓闻言大怒,这里是自己家,这个秦少游,当真是好厚的脸皮。不过他也明白,这是秦少游想要缓和关系,既然对方想要如此,似乎自己置之不理似乎也说不过去,更何况自己还是败军之将呢。
“很好,殿下盛情相邀,怎可不去,当然要去。”他很豪爽的点了头,忙道:“既如此,烦请带路。”
只好舍下亲眷,转而去赴宴。
宴会并不是鸿门宴,不但如此,而且还是高朋满座,神策军的武官来了不少,还有几个,都是尉迟循毓的一些近亲,看到这些人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