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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去,也就词穷了。
武则天见秦少游还在踟蹰着什么,道:“朕怎么看你心神不宁的?”
秦少游等的就是武则天这句话,他道:“陛下,臣听说临淄王要就藩了,请不要误会,臣不过随口一问而已。”
本来以秦少游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讨论这样的事的,可是武则天却并没有见罪,道:“不错,朕也有此意。”
秦少游不禁细细去观察武则天,也不知武则天说出这句话是真是假,他想了想,道:“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武则天不疾不徐地道:“哦?为何是好事?”
秦少游道:“临淄王殿下留在洛阳,毕竟不太妥当,他虽年轻,却也该就藩了。”
武则天哂然一笑,突然冷笑道:“秦少游……你休要卖关子了,怎么,你是来打探临淄王的事的吧?既是想打探,为何却要旁敲侧击,有什么话就问吧。”
秦少游吓了一跳,自己的心思被戳破,这个时候也断然不可能继续虚伪下去了,于是秦少游正色道:“回陛下,臣觉得此事蹊跷,临淄王向来桀骜不驯,自视甚高,此番却不知何故,居然上表恳求就藩,陛下,不可不察啊。”
武则天的眸光变得深沉起来,她眼底掠过一丝精光,慢悠悠的道:“你是说,这是临淄王掩人耳目,他是要宫变,是吗?”
秦少游一时语塞,禁不住道:“陛下……”
武则天淡淡道:“这件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寥寥几语,却是让秦少游更加摸不着头脑,显然宫变的可能,便是陛下似乎也有所察觉,可是陛下却又何故无动于衷呢。
他禁不住有些恼火,正色道:“陛下,臣恐有旦夕之祸……”
武则天脸色缓和了一些,或许是因为秦少游所表现出来的担心使她对秦少游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她慢悠悠地道:“朕自有防备,洛阳宫内外,已是戒备森严,放心,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天也塌不下来。”
秦少游猛地醒悟到了什么。
祸水东引,陛下……这一手未必也太恶毒了。
洛阳宫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也就是说,武则天已经将这宫城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
言外之意更是,即便临淄王当真反了,他破不了洛阳宫,会怎么办?
一旦急切之下,拿不到洛阳宫,任何谋反,若是在这仓促之下拿不下宫城,都必死无疑,因为这洛阳城里,可不只是临淄王的党羽,庐陵王还有武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几乎可以想象,一旦事发之后,却又拿不下宫城,李隆基就会采取第二个方案,那便是拿下龙门宫,龙门宫独立于洛阳宫之外,那儿住着的就是临淄王的最大对手庐陵王,当今陛下只剩下两条血脉,一个是李显,另一个就是李隆基的父亲的那一脉,宫中既然舍弃了武家,唯一能选的,就是这两个儿孙了,以武则天的性子,绝不可能让其他的李氏王族继承大统。那么临淄王只要围住了龙门宫,杀死了庐陵王,如此一来,陛下仅存在世的子嗣就只有一个,除了李隆基和李隆基的父亲之外,再无其他的选择。
可是庐陵王会任人宰割吗?庐陵王固然软弱,可是不要忘了,这庐陵王的背后,可是崔詧和狄仁杰,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一旦闹将起来,李氏内部彻底决裂不说,甚至可能要将所有的力量悉数消耗掉,而武则天稳居宫中,高坐在钓鱼台上,岂不是稳如磐石?
秦少游深深地看了武则天一眼,猛地觉得自己似乎在这场宫变之中,很难再有用武之地了,什么借此结好庐陵王,都是扯淡,因为这一切本就是陛下布置好了的,要的就是耗尽李氏最后一丁点的力量,到了那时,天下无有不臣,只要陛下一息尚存,这天下就再没有被人倾覆的一丝可能。
第二百四十九章:满城杀机
秦少游觉得有一丝心寒。
固然武则天算计了临淄王,而李隆基这个家伙,本身就是混蛋加三级,秦少游完全有理由去拍手称快。
可是李显呢?
秦少游脑海里,竟是不自觉地浮现了那个忠厚‘皇太子’的身影,这个人,也在陛下的棋局之中,而这驱虎吞狼之策,却已是分不清,天子的儿子是虎,还是天子的孙子是虎了。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没有了兴致,于是作揖行礼,道:“陛下圣明,臣请告辞。”
“嗯……”武则天没有察觉到秦少游的异样。
秦少游自殿中出来,本以为上官婉儿就在殿外候着他,谁知却是不见芳踪,他索性直接出宫,到了宣武门,摇摇看见一个武官穿着一身明光铠,威风凛凛地在门洞处训斥几个卫兵。
这武官似乎也看到了秦少游,忙是上前打招呼,笑吟吟的道:“秦上尉,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秦少游认清了这个人,正是那个被李隆基训斥的金吾大将军武懿宗,上一次抢亲,说起来,还是武懿宗帮秦少游开了城门,二人虽然没什么交情,不过见了面,难免要寒暄几句。
秦少游露出微笑,道:“下官见过武将军,武将军为何来这宣武门?”
武懿宗爽朗大笑道:“秦上尉莫非不知老夫刚刚受命节制宫中各卫?陛下命老夫严守宫城,既有圣命,老夫也只好拼命了。”
秦少游猛地想到,武则天说洛阳城里固若金汤,原来却是让这位武家的将军掌握了宫禁,如此一来,这可就难怪了,武懿宗与李隆基二人可是形同水火的,一旦那李隆基敢造次,武懿宗想来就是拼死也会把洛阳宫守住。而陛下……不是恰好在此高坐钓鱼台?
秦少游禁不住呻然发笑,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陛下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等的就是以静制动的时机。
他正待要告辞。武懿宗却很是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上次老夫让你到府上小叙,左等右等都不见你来,这是何故?不成,不成。相逢不如偶遇,不妨就在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武懿宗表现出来的善意,让秦少游有些难以拒绝,他讪讪一笑,武懿宗却是看了看左右,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秦少游晓得武懿宗有机密的事要说,便点点头,随他到了一处无人的墙根底下,武懿宗表情凝重地道:“你去面见天子。陛下与你可说了什么?”
秦少游自然不敢将实情相告,忙道:“不过是筑城的事,武将军何故问起这个?”
武懿宗笑呵呵地道:“京师里……要出大事了,你却还懵然无知,你看看,狄仁杰上书让李隆基那小贼究藩,李隆基那小贼素来骄横,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可是最奇怪的却是他这一次居然把这口气咽下了,不只如此。居然也上书恳请陛下准他就藩,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而此后呢,陛下突然让老夫节制宫城。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吗?”
秦少游故作不知,顺着他的话道:“为何?”
武懿宗狞笑一声,才道:“李隆基这小贼,怕是准备鱼死网破,要反天了,你休要不信。此事千真万确,陛下任我节制宫中,就已经明言要引蛇出洞,做好万全准备。等到了那个时候……”武懿宗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咬牙切齿地道:“李隆基那小子,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陛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李隆基只要稍有异动,就是必死的结局,此贼狂妄无比,秦上尉,你等着看好戏吧,且看老夫如何收拾他。”
秦少游抿嘴笑了笑,道:“武将军神勇,料来那临淄王殿下若真是胆大包天,将军岂不是手到擒来。”
武懿宗哈哈大笑,道:“总而言之,你乖乖看好戏吧。”
秦少游发现这个家伙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他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计较这件事,便道:“武将军,秦某还是告辞为好,家中有些事,还要处置。”
武懿宗见秦少游一脸慵懒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悦,却还是道:“既如此,那么就不挽留了,可若是下次再见,秦上尉切莫谢绝老夫的盛情。”
秦少游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忙是出了宣武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庄子。
洛阳城里的丑恶,却衬托了自己庄子里的温馨,秦少游松一口气,竟是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瓦,虽然并不曾有太多的富丽堂皇,可是这儿却使自己浑身轻松起来。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椅上,把脚架着,慢悠悠地吃着茶,今日去了一趟洛阳,才知道这洛阳城里的事都和他无关,而这天策府却是实打实的基业,他已有准备,安心经营自己的天策府也就是了。
阿尼玛这几日都在刺绣的地方跟着绣娘刺绣,因而秦少游便多了许多个荷包,都是阿尼玛刺的,针法当然是不堪忍睹,不过秦少游却还是得乖乖地佩戴在身,他已习惯了把手颠着荷包,歇了片刻,便去寻王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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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宣政殿里,武则天正面无表情地批阅着奏疏。
她的脸色很是祥和,上官婉儿悄然无声地到了身边,为她奉上了一盏热茶,武则天习惯性地端起了茶盏,咳嗽一声,一旁的宦官便将案牍上的奏疏收捡到了一边,武则天喝了一口茶,整个人放松了一些,她嘴角微微勾起,徐徐道:“庐陵王的病……好些了吗?”
上官婉儿道:“还是老样子呢,照例,臣派人去问了一下,依旧还是卧床不起。”
武则天便不禁微微蹙眉,感叹道:“朕的这个儿子太忠厚,也太胆怯了,他的性子啊……像他的父皇……”说到他的父皇的时候,武则天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表情,她把茶盏搁下,道:“可是有什么法子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是改变不了他啦,那就由着他去吧。”
武则天又慢悠悠地继续道:“前几日,狄仁杰上书,此后呢,临淄王也上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