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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尚绿云姑娘。阁下,好好记住了。”
大彪抖了一下,乖乖转身落坐低下头进食。
曹世奇一直就留心事故的变化,颇感惊讶!
原来这位年轻美丽的女郎,是近两年来名动江湖的女杰幻剑飞仙,剑术惊世轻功超绝的
女英雄。
他久走江湖,听说过这位女杰的成名传闻,从未一见庐山真面目。
天下大得很呢!成名的人物上千上万,能萍水相逢的人并不多,在一起打交道也无此缘
分。
今天,他看到这位名动江湖的女杰了。自然而然地,他向幻剑飞仙善意的一笑。
很不妙,这一笑坏了。幻剑飞仙正在火头上,自然而然地以恶劣的心境,来衡量他的
笑,毫无疑问地把好意误解成恶意。
“你也要对本姑娘无礼?”幻剑飞仙找上了他,明亮的凤目冷电再现。
两张食桌相邻,相距最近,找最近的人出气,是正常的反应。
见面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显然幻剑飞仙对他的第一印象差透了。
他对幻剑飞的第一印象,起初印象十分良好,后继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油然产生
反感。
如果是早两三年,他会立即产生过度的反应,很可能会反唇相讥,被误解势将怒火上
冲。
现在,他已不再年轻气盛,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智慧该已圆熟自制。他摇摇头苦笑,不
再理会埋头进食。
右首的一桌,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年约半百,身材修伟,但脸孔和流露在外的气概,
平平凡凡毫无特点。穿的是直裰平民青布服,佩了平平凡凡的剑,像许多在路上南来北往的
四方贾(小行商),毫不出色。
女的似乎也有四十上下,眼角有显明的鱼尾纹,表示芳颜已逝,相貌也平平凡凡,粗青
布两截衣裤,也青蛙是景况不佳的贫妇。佩剑外面加了布囊,看不出剑的外形和品质。
“小兄弟,你的修养不错。”那们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扭头向他和气的说。
“人有时候必须识趣。”他放低声音,表示他不想再生枝节,“也必须在某种时候,放
弃一些坚持;在某种场合,承认某些强权;这也是无奈,并非胆小怕事。如果对任何芝麻绿
豆的小事,也斤斤计较保护自尊,日子是非常难过的。”
“这……”
“前辈,你该比我懂。”
“小兄弟,你的日子很好过吗?”中年人含笑问,眼神中却有不同意不以为然的神情流
露。
“大多数是很好过的,我对这世间要求不多,这世间也没欠我什么?”
“像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此豁达宿命看法的修养,确是少见。贵姓?”
“小姓曹,曹孟德的本家。请问前辈贵姓?”
在外游荡的人,通名攀交以表示友好,但如果仅通姓,就表示不想进一步结交。
“姓张。”中年人泰然介绍同伴,“敝同伴姓李,这位大嫂姓王,咱们是知交,一同前
往河南访友。曹小哥似乎身无长物,不像是闯荡江湖的同道呢!”
“小可是行商,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吧!”他心中明白,这三位男女前辈,不可能真姓张
姓李姓王。更重要的是,那位王大嫂决不是大嫂,化装术极为高明,易容术更精深。
化装术与易容术是两码子事,难易的程度相去霄壤。化装术仅凭各种小器物而改变外
型。易容术不需外物,便可改变全身形态。
化身术与隐身术,层次更高,已经不属于传统市场易容术的雕虫小技范围了。
不论化装易容术如何高明,但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些器官的改变,是无所遁形的,一双
少年的眼睛,与过了数十年风霜的老人双目,是瞒不了人的。
他也是行家,所以知道那位王大嫂,其实是一位芳龄不超过双十的大姑娘,传统市场易
容术确是高明,可异流露在外的神韵气质,并不符合大嫂的身分。
“你会是行商?”姓张的笑问,讽刺味十足。
“不折不扣的小行商,还算规矩的南来北往安分四方贾。”他正经八百表示。
“是吗?”
“是的。”他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家道中落吧!怨天尤人无济于事。”
“但有感慨,有怨恨。”
“当然有一点。”
“怎么一回事?”
“苏州绸缎常州布。”
“对,天下闻名。”
“我家在常州,本来有农庄有机房,是常州的富家,颇有名气……”他信口胡扯一番。
“糟糕!”姓张的抢着说。
“三四年前,京师还没北迁,刚大建宫殿,便大迁江南富户。那时我不在家,返家后农
庄易了主,机房换了人,留下的一些亲友都很穷。”
“被迁了?”
“没错。”他苦笑。
“小兄弟,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南京、凤阳,都先后迁来了十万富户。远溯到远代以
前,大汉皇帝就曾经迁十万富户入关中。咱们的第一代皇帝,都喜欢把有钱人迁到皇都装点
门面。咱们的大明皇朝也不例外,难怪你有点感慨有怨恨。”
“还有更糟的事。”
“糟到什么程度?”
“记得唐佛母的事?”
“佛母或活神仙唐赛儿?”
“是呀!她在山东造反,山东遍地狼烟,移民船队刚过武城,接近德州,如
果……”
“遇盗,我知道。”姓张的叹了一口气,“那时,漕河整整断航了半年。”
“船队受到洗劫,十室九空,四百家富户,仅有二十七家死伤过半,人财皆空的人到达
北平。”
永乐十九年正式迁都,那之前称北平或俗称燕京,那是永乐大帝的封藩老家,迁后迄今
仍称行在,正统年间才将行在取消。
“那二十七家残破的人中,没有你家?”
“没有,所以,我经常南来北往,做小行商一面糊口,一面打听家人的消息。”
“哈哈!小兄弟,你露出马脚了。”姓张的大笑。
“怎么啦?”
“打听家人的下落,是不是该走漕河?该到山东地境去找?”
“漕河还能走?山东比真定府还要乱。”
“哦!我倒忘了。”姓张的摇摇头苦笑,“哪一带又有某些人造反的风声。”
“不是风声,是事实。”他正色说。
“也话吧!安乐州汉王府。” “那位汉王殿下,我在南京见过他。”他虎目中神光
一闪即逝,“天纵神武,天生的异种鸷龙,身高八尺,两膀有万斤神力,刀枪不入,马前无
一合之将。当年血战南京浦子口,当今皇上被中山王徐辉祖兵围十重。这们二世子殿下,率
一千铁骑直透十万重围,中山王的兵马望风披靡他马舅舅老爷徐辉祖的脑袋吹下来。”
“老实说,当今皇上天下,确是汉王殿下一手开辟的,从北往南大小血战无役不与,再
三替皇上解厄。小兄弟,你不觉得,皇上该传位给这位二殿下吗?大世子到底曾经建了多少
汗马功劳?”
“那是皇朝的家务事,与平民百姓无关。”他双手掩耳,一脸惶恐,“张前辈,你这些
话如果落在锦衣卫的爷们耳中,你活的日子不多了。来,我敬你一杯。”
不管对方是否领情,他一口喝干了怀中酒。
这种犯忌的事,任何人都必须绝对避免触及,他也不例外,这可是抄家来族犯天条的大
罪。
正要离卒会帐,避嫌颖溜之大吉。
来不及了,五个衣着华丽,佩了刀剑的中年人,昂然踏入店堂,五双凌厉的怪眼,轮番
打量在卒的十五名男女食客,眼神极为慑人心魄。
店外,有二十名以上健壮剽悍的大汉把关。
连名震江湖的一剑三奇三个人,也心神不安流露警戒的神色。
太行四彪自以为是气大声粗的豪霸,也被这五个人的冷峻的神情所震慑。
五个人像在审视囚犯,片刻便到了幻剑飞仙的桌旁,目光更为冷厉,更为阴森。
为首的人目光如刀,逼视着神情镇定的幻剑飞仙,似想用慑人的眼神,探索姑娘的内心
隐秘。
幻剑飞仙更为沉着,冷然端坐,也用冷森的眼神回敬。
“哼!”为着的人先冷哼了一声,语音冷厉刺耳,“你从山东来?”
“来自京师,南下徐州府。”幻剑飞仙出奇的镇定,“你管得着本姑娘的来去吗?”
“任何人在下皆可以管。”为着的人傲然地说,“而且任何一个人,也休想在我面前撒
谎。当年妖妇唐赛儿在山东造反,她的十大仙女统率十队神兵,事后走脱了六名,据说已投
奔了某一个人,五天前,她们便尽夜兼和潜抵这附近,你是哪一位仙女?”
四年前佛母唐赛儿起兵举事,也不时改以女仙面目出现,她身边的十队女兵人数不足三
千,但战力比其他数万党羽更强悍善战。
山东北部地瘠民贫,造反的本钱先天不足,仅支撑了半年,便风消云散。
唐赛儿被擒,她的忠心女弟子星荼逃匿。她三上法场而刀斧不伤,无法行刑。
最后在死囚牢演出惊世的妖术,在众目睽睽下破枷碎锁,赤条条飞出死囚牢,从此鸿飞
杳杳。她上法场也是赤条条裸身押出的,刀斧及体即折。
结果,山东包括三司大员在内,下迄负责行刑的刽子手,反而因失职而上了法场丢了脑
袋。
结果,山东、京师南部,所有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数万个男女出家人,全被械
送南京审问、清查,要找出她和所有的男女着要弟子加以处决。
那是浪费时间的重要表现中,毫无结果。万名出家人与男女玄门弟子,遭了池鱼之灾。
事故已过了四年,追缉令仍然雷厉风行。
幻剑飞仙绰号是仙女,如果她从山东来,那就麻烦大了,唐赛儿(也称林寡妇)的十大
女弟子也称仙女。
后来山东响马造反,最有名的女骁将是经娘子刘寡妇。似乎山东的女强人,比男人出
色。
为着的人声称,走脱了六名仙女,据说已投奔了某一个人。
这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