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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客套之外实际上等于命令他。维维安·杜博斯稍作抗辩,却并不坚决。 现在他说: “尼尔督察,希望你了解,我不便再留下来。我真的有紧急事务要去办。” 尼尔督察和颜悦色地说:“我不知道你有事业,杜博斯先生。” “现代恐怕没有人能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悠闲。” “杜博斯先生,佛特斯库太太的死讯对你必是一大打击。
你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杜博斯说:“是的,她是迷人的女性,我们常常在一起打高尔夫球。” “我料想你一定十分思念她。” 杜博斯叹了一口气。“是的,不错,这件事真的很恐怖。” “我相信她去世的那天下午你曾打电话给她?” “有吗?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听说是四点左右。” “是的,我相信自己打了那通电话。” “杜博斯先生,你不记得谈话内容了吗?” “不太重要。我大概是问她心情如何,她丈夫的命案有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只是客套的询问罢了。” 尼尔督察说:“我明白了。”又说:“接着你就出去散步?” “呃——是的——是的,我大概——去了。至少不是散步,我打了几杆高尔夫球。” 尼尔督察轻声说: “我想不是吧,杜博斯先生……那天不是……这边的门房看见你沿着大路往紫杉小筑走。” 杜博斯正视他的眼睛,然后紧张兮兮地移开视线。 “督察,我恐怕记不得了。” “也许你曾去找佛特斯库太太?” 杜博斯猛然说: “不,不,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走近房舍。” “那你去哪里?” “噢,我——沿着大路走到‘三鸽园’,然后回头,由高尔夫球场回来。” “你确实没到紫杉小筑?” “确实没有,督察。” 督察摇摇头。 他说:“得了,杜博斯先生,你不如跟我说实话。你去那边可能有几个清白的理由。” “告诉你,我那天没去看佛特斯库太太。” 督察站起身。 他用愉快的口吻说:“杜博斯先生,你知道,我们可能要你作口供,你供述时有权请律师到场,这样你能得到较佳的忠告。” 杜博斯脸色发白,泛出病恹恹的青色。 他说:“你在威胁我,你在威胁我。” 尼尔督察忿然说:“不,不,没有这回事。我们不能这么做的。正相反,我是向你指出你有某种权利。” “告诉你,我和这些事没有牵连!没有牵连。” “得了吧,杜博斯先生,那天四点半左右你在紫杉小筑。
有人从窗口往外看,碰巧看见你。” “我只到花园,没走进屋里。” 尼尔督察说:“你没有?你敢保证?你没从侧门进去,上楼到佛特斯库太太的起居室?你是在书桌前找东西吧?” 杜博斯绷着脸说:“我猜你拿去了。阿黛儿那个笨爪把信留着,后来——她发誓说烧掉了——可是她说话表里不一。” “杜博斯先生,你不否认你是佛特斯库太太的密友?” “不,我当然不否认。你都拿到那些信了,我怎能否认呢?我只想说,你们用不着从中寻找邪恶的意义。别以为我们——她——曾起意要除掉雷克斯·佛特斯库。老天,我不是那种男人!” “说不定她是那种女人呢?” 维维安·杜博斯嚷道:“胡扯,她不是也被杀了吗?” “噢,是的,是的。” “我们若相信杀她丈夫的人也杀了她,不是合情合理吗?” “可能是,可能是。不过还有别种答案。例如——这纯粹是假设,杜博斯先生。佛特斯库太太可能杀了她丈夫,而他死后,另外一个人觉得她会带来危险。这个人也许没帮助犯案,却至少鼓励过她,或者提供了她犯案的动机。你知道,她对那人可能有危险性。” 杜博斯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不——不能罗织罪名来指控我。你不能。” 尼尔督察说:“她立过遗嘱,你知道。她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你,一切财物都由你继承。” “我不要钱。我一文都不要。” 尼尔督察说:“当然啦,数目其实不多。有珠宝,有皮毛衣物,但是我想现金不多。” 杜博斯瞪着他,下巴往下垂。 “不过我以为她丈夫——” 他突然住口。 尼尔督察说:“你以为,杜博斯先生?”如今他的声音硬如钢铁。“很有趣,我怀疑你知不知道雷克斯·佛特斯库遗嘱的内容——” 尼尔督察在高尔夫旅社约谈的第二个人是吉拉德·莱特先生。吉拉德·莱特先生瘦瘦的,知识程度高,是颇为优秀的青年。尼尔督察发现他的体型跟维维安·杜博斯有点相像。 “有什么事要我效劳,尼尔督察?”他问道。 “莱特先生,我想你大概能提供我们一点小资料。” “资料?真的?似乎不太可能。” “和紫杉小筑最近的事变有关。你当然听说了吧?” 尼尔督察问话含有一点讽刺的意味。莱特先生神气十足地笑一笑。 他说:“‘听说’一辞用得不恰当。报上尽是这个消息,几乎不登别的。我们的报界简直残忍得不可思议!现在是什么时代嘛!一方面猛制造原子弹,一方面报纸又喜欢报导残酷的命案!不过你说你有话要问我。真的,我想不出是什么话。我对紫杉小筑的命案一无所知。雷克斯·佛特斯库被杀的时候,我正在男人岛。” “事发后不久你就来这儿了吧,莱特先生?我想你收到爱兰·佛特斯库的电报。” “我们的警察无所不知,对不对?是的,爱兰拍电报叫我来,我当然立刻赶来。” “听说你们马上要结婚了?” “对的,尼尔督察,但愿你不反对。” “这完全是佛特斯库小姐的私事。听说你们交往了一段时间?大概六七个月吧?” “不错。” “你和佛特斯库小姐订了婚,佛特斯库先生不同意,通知你说他女儿若违背父命结婚,他不打算给她钱财。就我所知,你立即解除婚约离去。” 吉拉德·莱特露出怜悯的笑容。 “尼尔督察,这种说法太露骨了。事实上,我为政治观点而牺牲。雷克斯·佛特斯库是最差劲的资本主义者。我自然不能为钱舍弃政治信念。” “可是你不反对娶个刚继承五万英镑的太太?” 吉拉德·莱特露出满意的笑容。 “才不呢,尼尔督察。这笔钱要用来为社会谋福利。不过你绝不是来这儿跟我讨论财物状况——或者政治信念的吧?” “不,莱特先生,我要跟你谈一个简单的实际问题。你知道,阿黛儿·佛特斯库太太在十一月五日下午死于氰化物中毒。” “既然那天下午你在紫杉小筑附近,我想你可能看到或听到和案情有关的事实。” “你凭什么相信我当时在紫杉小筑附近?” “莱特先生,那天下午你四点一刻离开旅社。走出旅馆后,你沿着大路往紫杉小筑的方向走。我自然猜想你要去那边。” 吉拉德·莱特说:“我想去,可是我觉得这样没什么意义。我已经约好六点钟要在旅社和佛特斯库小姐爱兰见面。
我沿着大路叉出来的一条巷子漫步,六点以前回到高尔夫旅社。爱兰并未如约前来。在那种情况下是很自然的。” “莱特先生,你散步有没有人看见你?” “我想大路上有几辆车由我身边超过去。我没看见熟人,你大概指这个意思吧。巷子比板车小径好不了多少,泥泥泞泞,不适宜行车。” “那么,从四点一刻你走出旅馆到六点你回来的这段时间,你的行踪只有你自己的话可作为凭证吗?” 吉拉德·莱特继续露出优越十足的笑容。 “督察,对我们双方来说都很恼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尼尔督察柔声说: “假如有人说他们由梯台窗口往外看,望见你四点三十五分左右在紫杉小筑的花园里——”他停下来,不把话说完。 吉拉德·莱特扬起眉毛摇摇头。 他说:“那时候能见度很差。我想谁都不可能看清楚。” “你认不认识维维安·杜博斯先生?他也住在这儿。” “杜博斯,杜博斯?不,我想不认识。是不是那位高高瘦瘦、喜欢穿小山羊皮鞋的男子?” “是的,他那天下午也出去散步,也走出旅馆,经过紫杉小筑。你没在路上瞥见他?” “不,没有,我想没有。” 吉拉德·莱德第一次显得有点担心。尼尔督察思虑道: “那天下午不宜散步,何况是天黑后的泥泞小巷。奇怪,大家的活力怎么如此充沛。” 尼尔督察回到小筑,海依巡佐志得意满地问候他。 他说:“长官,我替你查到黑画眉的事了。” “真的?” “是的,长官,是在馅饼里发现的——留来星期天晚餐吃的冷馅饼。有人在食品室或别的地方找到那个馅饼,把面包皮拿掉,取出里面的小牛肉,你猜他们放什么进去?几只由园丁席棚拿来的死画眉鸟。真是下流的把戏,对不对?” 尼尔督察说:“这可不是国王的一道豪华大菜吗?” 他任由海依巡佐在身后瞪大了眼睛。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黑麦奇案。18。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等一下,这局单人桥牌快要打出结果了。” 她把“国王”和各种“辎重”移入空地,把红7放在黑8上面,在基地堆摆上黑桃4、5、6,又迅速移动几张牌,然后身子往后靠,满意地叹息一声。 她说:“双J,不常出现的。” 她心满意足地仰靠着,抬眼看看壁炉边站立的姑娘。 “原来你就是兰斯的太太,”她说。 派蒂奉召上来看兰姆士伯顿小姐,她点点头。 “是的,”她说。 兰姆士伯顿小姐说:“你是高个子女郎,而且看来很健康。” “我是非常健康的。” 兰姆士伯顿小姐点头表示满意。 她说:“柏西瓦尔的太太像面团似的。吃太多甜食,运动又不够。孩子,坐下吧,坐下吧。你在什么地方认识我的外甥。” “我跟几个朋友住在肯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