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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鑫武闻言,脑中闪电掠过一幕惨状,全身机价伶地打了个寒噤,暗一咬牙,方待要说,突然想起司马唯我对自己说过的几句话儿,心中一寒,又将已到唇边的话儿吞口腹中,正在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倏听黑衣书生冷哼一声,道:“马鑫武,看你是有心一试少爷这套手法啦!好,少爷倒要看看你是否铁铸的。”
就在黑衣书生右手缓缓抬起,方欲点下的刹那间。
“扑通!”一声,马宝武竟然双膝跪倒,面如死灰、冷汗直流地颤声哀求道:“少侠请高抬贵手,饶老朽一条狗命,老朽愿说,老朽愿说。”
黑衣书生发出一声满含轻蔑不屑地冷笑,缓缓垂下右手。
马鑫武心中微微一松,颤声又道:“其实老朽也是受人驱使身不由己,老朽说出后,万望少侠高抬贵手,让老朽改过自新,度此残生。”
黑衣书生略一沉吟,微一点头。
马鑫武心中一喜道:“司马唯我现在南荒古森林中,少使……”
黑衣书生微一摇手道:“够了!你去吧。”
马鑫武以为自己从死亡边缘拾回老命,暗忖道:小鬼,咱们走着瞧。
口中一声:“多谢少侠不死大恩。”
站起身形,狼狈异常地如飞而去。
黑衣书生望着马鑫武十丈外的背影,突然发出一声令人寒栗的冷笑:“如你这般十恶不赦之徒,少爷岂能让你苟活人世,茶毒苍牛,明日此时,哼。”
“哼”声方落,一闪而没人夜色中。
真个如幽灵一般。
大巴山巅,突然掠来一缕黑烟,不!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身着一袭黑色儒装的年轻书生,也正是最近方自出现于武林中,功力绝世的“幽灵书生”。
他身形若电,脚下恍似行云流水,轻松安详、飘逸如仙。
由他驰进的方向,可以看出这位幽灵书生是直奔南荒,找那位昔日“地幽一判”“鬼见愁”司马唯我算帐。
他那前半段的路儿无阻拦。一点儿也无。
然而,他那后半段的路儿却碰上一桩扎手事儿,令他不得不在路上稍做耽搁。
日薄崦嵫,夜幕渐垂的当儿,他已驰至峨嵋山中。
峨嵋与中岳嵩山同为历代佛门圣地,古刹林立,风景绝佳,有道是:“峨嵋天下秀”,尤其“金顶”更为佛家胜迹所在。
峨嵋一派之根本即在此处,然而峨嵋建派以来,并未如一般别的门派,峨嵋胜迹,风景任人游览,故而登临之诗人墨客、雅骚之士,每日如过江之鲫,不胜其数。
然而这身为书生的人儿,此际心中却毫无登临雅兴,方至峨嵋山区,略一思忖,便自变转方向,意欲绕过峨嵋,取道南荒。
在他方抵峨嵋山区之际,一桩奇突事儿颇使他感到困惑、百思莫解。
按说,此际落日余晖中,正该是登临人儿三三两两,游罢尽兴,踏着暮色返家的当儿。
然而此际,不但满山未见一个尽兴游人,而且峨嵋静峙于暮中,一寂若死,除了山风过处带起的阵阵松涛归林倦鸟之瞅啾鸣声外,几乎再难听到一丝声响。
疑念既生,身形飞驰中不住四下环顾,凭他那超人目为赫然发觉峨嵋弟子暗桩遍布,枝叶繁密或隐蔽处几乎均藏着一二中年僧人,而且个个均是神情严肃凝重、如临大敌。
尽管心中百思莫解,极为困扰,他却一丝也无停下来一看究竟的念头,即或有,那只是昙花一现,旋即就云消雾散。
饶是如此,他那飞驰身形不免因心中困惑而几度减慢。
就在他向静峙于暮色中的峨嵋投下最后一瞥,转过头来欲加速驰离去的当儿。
突然。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一声苍劲佛号划空传来,紧接着两条人影疾逾闪电地自一株枝叶繁茂的古松上飞掠而下。
人影敛处,“幽灵书生”面前十丈处,并肩合十站定两位高年僧人。
神情凝重、宝相庄严,凭幽灵书生的犀利目光,一望而知这是两位峨嵋一流内家绝顶高手。
幽灵书生有心避过为时已晚,照目前的情势,自己纵然不难走脱,但如此一来弓愧对方误会反为不妙,而且自己更不能和他们发生误会。
脑中闪电一忖之后,双眉微蹙,倏然住足,冷冷说道:
“二位大师无端拦住在下去路,不知有何教言?”
居左一位面貌清癯的老僧,微一躬身,说道:“岂敢,贫油自知无状,尚祈小施主谅有。”
幽灵书生冷冷道:“既是如此,彼此不必多说,请二位大师让开去路。”
清癯老僧微微一怔,道:“正该如此,只要小施主能容贫袖领教两个问题,贫袖即刻恭送小施主出山,不情之请,尚祈俯允。”
幽灵书生道:“若是在下不愿回答?”
清癯老僧一双寿眉微微一耸,道:“说不得屈驾施主,一谒敝派掌门。”一谒敝派掌门。
幽灵书生轻“哦”地一声道:“若是在下仍不愿前往呢?”
清癯老俗低诵一声佛号道:“为免彼此不生误会,尚请小施主不可相戏。”
幽灵书生冷笑道:“何谓误会?何谓相戏?在下本来走得好好儿的。”
清癯老僧一怔,道:“小施主词锋甚健,贫袖不胜佩服。”
幽灵书生道:‘大师谬奖!普天之下,莫非王士,尤其贵派一向开放峨嵋,任人游览,在下实在想不出二位大师何以出面拦住在下去路?”
清癯老僧哑然半晌,始说道:“小施主说得不错,敝派委实一向如此,不过今夕不同往日,峨嵋即日封锁,不准闲杂人等登临。”
幽灵书生似甚感意外,轻“哦!”地一声,冷笑说道: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奇事,然而在下并非有意登临,而是无意路过。”
清癯老僧道:“这就是贫袖要请教小施主的问题,小施主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幽灵书生道:“大师这句话似乎问得有点无聊,在下仅是路过峨嵋的一个普通行人,似乎不应受这等盘问。”
清癯老僧似是为这句话儿引起心中不悦,但他到底忍住了,只双目精光一闪地道:“不错!贫油自知有点理亏,不过事非得已,还望小施上海涵。”
幽灵书生冷笑一声说道:“难道在下有必须说出来去的义务么?”
清癯老僧双眉方自一轩,幽灵书生已自微一摇手,说道:“大师不必动怒,出家人岂可动辄就生嗔念?大师如一定要知在下来去,如果此事有关重要的话,在下自动奉告,不过,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也望大师俯允。”
清癯老僧一怔说道:“这倒是出乎贫袖意外,小施主有话只管下问。”
幽灵书生一笑说道:“在下只要知道贵派何以突然改变常态,今夕竟是这般地如临大敌。”
清癯老僧面上顿时泛起一片难色,微一沉吟,道:“这是敞派私事,贫袖恕难奉告。”
幽灵书生道:“这就是了,在下来去亦是在下私事,在下并无奉告之义务。”
幽灵书生的犀利词锋,显然令这位老和尚无言以对,张口结舌地哑然无言。
幽灵书生哈哈一笑,一言不发地飘然举步。
“且慢!”清癯老僧双眉未动,突然横移两尺,又复拦住幽灵书生去路,躬身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贫衲一再容忍,尚祈小施主莫再相迫。”
幽灵书生倏然住步,冷冷说道:“大师这句话儿如由在下口中说出,似乎要妥当的多,实告大师,在下对人从未如此一再相让过,若是在下蓄意要走,只怕贵派人手齐出也难拦得住我。”
其实,他说的委实是真话,然而听在对方耳中,心里却老大不是味儿,尽管老和尚的涵养再好,也无法忍受一个年轻后生的当面奚落。
但见他双眉一轩,沉声说道:“小施主这句话儿不觉得太狂了么?”
另外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矮胖老僧也自薄怒说道:“小施主莫非欺我峨嵋无人么?”
幽灵书生扬眉一笑道:“岂敢,岂敢,峨嵋威名震武林,大智禅师座下高手如云,在下怎敢欺峨嵋无人?不过,据在下所知,蛾嵋名列九大门派,可谓名门正派,怎地二位大师却做出这等悖理的事儿来?”
两个老和尚人耳此言,不由倏感老脸一热,大为震怒。
但闻清癯老僧寿眉一轩,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小施主词锋之健为贫油平生所仅见,然则此事断非口舌所能解决,小施主如坚不说出来去之处,说不得要屈驾一谒敝派掌门啦。”
幽灵书生冷冷一笑,说道:“看大师颇似得道高僧,怎地这般大火气?在下若不愿往见贵掌门呢?”
清癯老僧尚未.说话,矮胖老僧已自冷哼一声道:“只怕由不得小施主。”
幽灵书生晒然一笑道:“大师何不试试?”
矮胖老僧脸色方自一变。
“阿弥陀怫!”清癯老僧突然抢前、一步,合十肃然说道:
“小施主,敝派如非万不得已,不愿酿成无谓纷争,不情之请,尚请小施主成全。”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如此说,幽灵书生自也不便发作,微一沉吟道:
“这样吧!大师请说出贵派到底发生何事,如果值得,在下当放下自身私务,一谒贵派掌门如何?”
清癯老僧道:“贫地说过,这是敝派私事……”
幽灵书生怒火向上一冲,冷然道:“大师怎地如此不明事理,既是贵派私事,为何无端拦阻我这局外人。”
清癯老僧尚未说话,矮胖老僧已自怒声说道:“小施主既然无意成全,说不得贫油等要出手得罪了,只要小施主能胜得贫袖一招半式,贫衲自当奉告。”
幽灵书生突然扬起一声令人寒栗的冷笑,双目冷电光芒一闪即隐地说道:“大师不愧快人快语,早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