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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文士一笑,摇头说道:“岂敢,你我天南地北。素不相识,在下怎敢当教言二字,只不过看花师傅远道来,心中不忍,欲进两句忠言而已。”
花冲双目凶光一闪,方自一声冷哼。
中年文士恍如未闻,笑容一敛,说道:“以朋友盛名,也许“神医’、少林,尚未放在眼内,但朋友恐怕还不知这三位姑娘
已经身列‘五老丐’门墙,这五位老神仙,宇内无人不知,想必不用在下多做介绍,朋友既是远道来自白山黑水,若是为着几句轻薄话儿,把性命留在黄山,似乎太以不值。”
“住口!”花冲一声轻喝,狞笑说道:“不错,花冲惹不起‘五老丐’,但收拾你却是绰绰有余。”
中年文士笑说道:“那个自然,花师傅的功力高绝。威震东北,在下不过是江南一介无名之人。”
突然有人接口说道:“大哥今日确也真好性子,交待一声,让兄弟们把他赶下黄山算了。”
中年文十微一摇头接道:“人家远来是客,我若真的如此,岂不计人耻笑江南四十六舵不懂江湖礼仪。”
花冲人耳一声“江南四十六舵”心中一震,深注中年文士一眼,说道:“朋友尊姓大名?隶属‘江南四十六舵’哪一舵?”
中年文士略一沉吟,蹙眉说道:“朋友这句话儿实令在下难以作答,在下隶于每一舵。”
花冲一怔,怒声说道:“花冲与四十六舵主曾有数面之缘,朋友最好个要相戏,以免伤了双方和气。”
中年文士微一摇头,尚未说话。
人群中突然有人笑说道:“这家伙真是有眼无珠,连‘谈笑书生’燕小飞,燕总舵主都不认识,可笑,也可怜!”
此言一出,花冲神色大变,“哦!”地一卢,抱拳说道:“花冲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燕总舵主大驾亲临,花冲失敬了。”
倏转身形,迈步就走!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一人方自掠出。
中年文士微一挥手,道:“这种人由他去吧,好戏即将上场,哪有那么多闲功夫?莫要错过眼福。”
转身又复隐入人群中。
这边一场小纠纷方歇,“朝天坪”上,又自陆续登上了两批武林人士。
走在前面的一批,是两位神情威猛,及一位相貌清奇的老者,三人边走边谈,状颇欢愉,正是那“千面神君”齐振大,与秋仁杰、狄英杰_二兄弟。
他们三人一上“朝天坪”,老远地便看见仲孙玉诸人与少林慧觉大师诸僧站在一起,脚步一紧,飞快走了过来。
及至仲孙玉发现三人时,三人已抵五支以内,得睹故人,虽不胜欢愉,但他却也不禁蹙眉,暗忖道:“麻烦来啦,稍时倒叫我如何向狄老儿兄弟交待……”
但闻齐振天大笑说道:“老哥哥,多月不见,你倒清瘦了不少,莫非又遇到了什么烦人事儿么?”
仲孙玉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地道:“老弟此次怎地简从而出,你那素来引以自豪的十二健儿呢?”
齐振大哈哈一笑,说道:“此次只看群魔授首,又非前来抢宝,带那么多人做甚?”
转注三女一眼,又道:“三位姑娘别来可好?”
三女早已急步走过裣衽为礼。
双方见礼毕,但闻狄英杰突然轻咦一声,诧声说道:“仲孙大侠,愚兄弟那雪丫头……”
诸人心中一震,默然无言。
徐振飞老脸上更是显得羞愧无限。
仲孙玉将口数张,欲言又止。
狄仁杰、齐振天二人脸上笑容渐渐隐去,将四道目光凝注在仲孙玉一张颇为尴尬的老脸上,但却不说一句话。
狄英杰人目此情,神色一变,急道:“仲孙大侠,莫非……”
“二庄主且慢焦急……”仲孙玉话声至此,暗忖道:“这事迟早总要向人家有个交待,干脆。”
暗一咬牙,双眉一轩,方待接话。
“二位庄主,小老儿该死。”徐振飞急步上前,身形一矮,就要向狄仁杰兄弟跪倒。
狄仁杰一怔,忙不迭地将徐振飞架起,诧声说道:“徐老哥,你这是做什么,岂不折煞狄仁杰兄弟?”
徐振飞哪里还跪得下去?站在狄仁杰兄弟面前,皓首低垂,身形连颤,老泪纵横却是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狄仁杰兄弟看在眼内,更是讶然欲绝,四道目光转向仲孙玉,方待要问。
仲孙玉微一摆首,苦笑说道:“二位庄主且莫动问,仲孙玉险些儿无颜相见,早已羞愧欲绝了……”
喟然一叹,接着将狄映雪一番遭遇,概略地说了一遍。
话声一落,苦笑说道:“仲孙玉错在一身,无话可说,听候贤昆仲处置。”
狄英杰静听之余,虽然神色刹那数变,怒不可遏,但狄仁杰神色却是一直平静的出奇,仲孙玉话声方落,他突然一笑说道:“仲孙大侠你这是什么话儿?徐老哥也请不必自责,这是命,也是运,不瞒诸位说,狄仁杰早就看出雪丫头无此福份,只不过当时不忍泼她冷水罢啦,如今她能得夫如此,狄仁杰已属至为满足!”
诸人做梦也料不到他竟会有此一说,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徐振飞神情更为激动,双目凝注狄仁杰,身形连颤,泪如泉涌,半晌,方挤出一句:
“老庄主,徐振飞自知罪孽深重……”
狄仁杰肃然接道:“徐老哥何出此言?雪儿福薄,若无云姑娘一番安排,尚不知成何局面,今能得配‘三生’老神仙高足,狄仁杰已感天大荣宠。”
徐振飞老脸上一阵抽搐,默然无言。
仲孙玉凝注狄仁杰半晌,方始一叹说道:“狄老哥,仲孙玉算是服了你了。”
狄仁杰淡淡一笑,说道:“仲孙大侠,别人不知,你应该知道狄仁杰对于相人之术,颇懂一点皮毛,服之一字,还是请收回吧!”
仲孙玉方待再说,一旁慧党大师突然低诵一声佛号,合十说道:“狄檀樾这份胸襟,为常人所难企及,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狄檀樾后福无穷。”
狄仁杰忙一恭身说道:“狄仁杰乃一介腐儒,武林末学,怎敢当大师如此谬奖?大师佛门得道高僧,当知一啄一饮,莫非前定,无缘姻缘不能强求。”
慧觉大师肃然道:“不为念想国系,万事皆要随缘,檀樾应是佛门中人,老袖随时恭迎!”转身退后。
狄仁杰心中一震,顿时怔住,半晌,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向着慧觉大师微一躬身。
仲孙玉心中暗暗一震,庄容说道:“狄庄主,仲孙玉为庄主贺!”
狄仁杰微笑说道:“多谢仲孙大侠!”
齐振天看在眼内,微一皱眉,方待说话。
但闻有人说道:“乖乖,你们瞧,各门派全来啦!”
诸人闻声回顾,可不是,数批武林人物又自登上“朝天坪”。
武当、峨嵋、邛崃、昆仑、雪山……
僧、道、俗全有,不下百人。
渐渐地,登上“朝天坪”的武林人物越来越少。
放眼望去,“朝天坪”上黑鸦鸦的一片,除靠山峰一面之外,其他三面,几乎全站满了人,看来天下群豪差不多全到齐了。
朝阳已近山峰,仅有的一些低声谈话,也自趋于平静。
整个“朝天坪”上鸦雀无声、寂静如死,空气显得极为沉重,沉重得令人窒息。
群豪的心情也随着渐升旭日而越来越紧张,因为代表着字内正邪两派的几位人物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
尽管群豪中有人见过“二魔”、“四邪”这六位武林人闻名丧胆、杀人不眨眼的盖世魔头,但大多数均只是,只闻其名而无缘一见其人的,平肾泊见,但今日却极为想见。
金轮渐近中天,群豪之中有些人已是额头微现汗迹,不知是难堪烈日照晒,抑或是由于平日惧为追命阎罗的几位凶人即将出现,心中过于紧张所致。
突然,数声厉啸传自峰下,直透云表,划破长空。
“来啦!”不少人心中一震,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
啸声方落,群豪但觉眼前一花,“朝天坪”中央,已自站定六个相貌凶恶,一望直能使人胆落的灰衣老人。
正是那哀牢“二魔”:“阳魔”申屠君、“阴魔”皇甫松。
勾漏“四邪”:“百毒翁”丰天化、“独臂天尊”司徒雷、“秃鹰”西门豹、“赤发史”巴玄中。
六人身影方自落人群豪眼中,群豪打心底便自响起一声惊呼。
原来,“二魔”申屠君。皇甫松二人双腿已是齐膝断去,所余下的是四根肉桩般大腿。
六人只一站定,便自将十二道冷电目光,由左至右向全场环顾一周,不言不动,神情桀傲凶残已极。
这一眼,又使不少来自宇内各处的群豪,打心底冒起一股寒意。
“朝天坪”上更静。
王寒梅突然冷哼一声,方要扑出。
仲孙玉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轻声说道:“丫头,忍一会儿,你师伯今日包你能大快师仇。”
王寒梅双目尽赤,只恨得银牙乱咬,但却动弹不得。
邪派代表人物已经出现,那位代表着正派的“幽灵书生”
至今仍未现身。
群豪焦虑紧张,但仲孙玉诸人尤甚,一方面急于想见“幽灵书生”,一方面又为他至今仍未现身而焦虑,再一方面,又为至今未看见“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侠及狄一风、狄映雪二人而心急。
烈日仅差一线,便上中天,“朝天坪”中央,“二魔”、“四邪”六张阴寒冷酷的丑脸上,已渐泛起一丝不耐、愤怒与困惑的交杂神色。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烈日已上中天。
蓦地,“阳魔”申屠君双眉一挑,怒声说道:“老夫道这小狗真的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只身邀斗老夫六兄弟,原来只是个言出无信、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