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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轩中道:“那就算了,在下虽是练过几日武功,可是从来未和人家动过手,更别说要在下向一姑娘放肆了。在下不出此门也无不可!”
说话之际,耳中已听到背后大厅中发出低微的声息,似是有几个人现身。但他佯作不知,以免对方看出他不凡的武功。
这时,他心中更增加几分把握,决定必须装出武功有限的样子。由于身后突然有人出现,可知这一帮人必定另有巢穴。那残酷的谷主若然深藏在巢穴中,自己身有要事,无法逗留太久以资搜寻,所以最好还是由他们自己带进去,或者那谷主自行出现。
那时才动手歼灭这等邪人,可就少费许多手脚。
那白衣少女纤手起处,倏然向他胸前“紫宫穴”点来。
石轩中啊一声,故意作出努力闪避之状。那少女小苹出手迅疾异常,他略为迟缓一点,已吃她点中紫宫穴。
但她指上力道极轻,根本不会伤人。石轩中直到她手已缩回才闪开一旁。
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小苹,叫那青年人到这边来!”
小苹躬身道:“敬领谷主严谕!”说罢,伸手去推石轩中,道:“谷主命你过去,听见没有?”
石轩中在心里应道:“早就听见啦!既是谷主出现,我就可以早点离开此地,找寻恒春谷毒叟朱向冷的下落啦!”自然他口中不会说出来,顺着她一推之势,转身走去。
目光到处,只见那张长形石桌那一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削老人。
这个老人面容冷峻,双目之中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合在一起。他虽是须发皆白,但面色却红润得有如婴儿,与皑白的须发相映之下,极不调和。
在他身后有个锦衣老妪,还有个年约十三四岁的白衣女童,面目秀丽异常,长得和那白衣少女小苹极为相肖。
那老人看清楚石轩中的样子之后,陡然双眼一亮,道:“老夫生平阅人无数,但你的禀赋资质,却可居冠首……”他指一指长桌前的一张椅子,道:“你坐下来,我们谈谈!”
石轩中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谷主赐在下一坐!”
他在左首第一张椅上坐下,把青布包住的青冥剑放在桌上。
那老人向青冥剑望了一眼,道:“那是什么?”
石轩中道:“是在下的家传宝剑!”
站在他身后的白衣少女小苹伸出纤手,去取那剑,口中道:“弟子打开让谷主过目!”
石轩中神色丝毫不变,谷主道:“不必看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将此人按惯例办理!”
他身后的老妪应了一声对那白衣女童道:“小莲,你久闻这项规矩,今日就由你执行!”
那个白衣小女童道:“好极了,我还未试过呢!”她话中虽然含有欢欣之意,但语声却冰冷无比。
石轩中心想敢情此地之人,个个都用这种冰冷的语气。倒不知这样做法是什么意思。
灯光陡然昏暗,那白衣女童走到石轩中椅边,伸手轻拍椅背,那椅子喀嚓一声,倏然从椅背中伸出两支细如指头的钢条,恰好把石轩中拦腰抱住。
石轩中正想把左手抽出来,那白衣女童冷声喝道:“别动!”
石轩中果真听话,乖乖静坐不动。
那白衣女童用最冷的语声道:“这两根椅臂之上,附满极为尖细的毒针,你目下不动,尚可无事,如若妄自移动,毒针刺入皮肤之内,立生剧痛,直到气绝为止。”
石轩中道:“在下不动就是,但在下自念并无一丝一毫开罪谷主及各位之处,不知何故要遭遇这等可怕的待遇?”
那白衣女童道:“此地名为‘枉死城’,擅自闯入之人,极少不被骇死或自行倒毙阵中。你既然能够不死,而且到达这中枢禁地。总算你胆力过人,福大命大——”
石轩中也仿效她的口气,冷冷道:“在下虽是颇有运气,但目下似乎难以逃命!”
那老妪突然道:“此人天分颇佳,大具本谷之人的气质。小苹你得加紧用力,这是谷主的意思,如果你不多用点功,哼哼,外面那些女人就是你的下场!”
那白衣少女打个寒噤,石轩中望她一眼,心中浮起一阵怜惜之感。但他为人聪明绝顶,衡情度势,知道决不能安慰她,只能落井投石。当下冷漠地淡淡道:“小苹姑娘也像那些丑女的下场,只怕以后再无人看你一眼!”
小苹又打个寒噤,幸而灯光昏暗,鬼气森森,遮掩住她面色变化。
那白衣女童接着道:“此地规矩,入城之人,如若不蒙谷主开恩,准予加入恒春谷效力,则有死无生,免泄机密。目下谷主已认为你资质不错,心性尚可予以造就,你且再凭运气,过这最后一关!”
她的话声宛如幽冥鬼语,令人心寒。加以四周光线昏暗,气氛阴森。石轩中虽是一代之雄,这刻也感到有点悚然。
白衣女童转身走开,片刻间便自回来,摆了两个盛满液体的杯子在桌上。她道:“这里面一杯是世上罕见的毒药,一杯是变形液,服下之后,可以改变任何人的形貌身体!”
石轩中面色变了一下,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十分恶心。
像这等无理残酷的陋规,那白衣女童说出口时,似乎有点沾沾自喜,这是最令石轩中发生反感的地方。同时他也就看出在这座屋子之内的四个人,只有那白衣少女小苹尚有人性,其余像那谷主、老妪等人,都已经灭绝人性,心中毫无一丝一毫爱护同类的观念,更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白衣女童见他面色变动,似是甚感得意,接着又道:“现在看你的运气,随意取一杯服下!”
石轩中心想若不是业已知道那冷峻老人就是恒春谷谷主,也就是毒叟朱向冷的话,这刻就立刻出手,把这些与世有害无益的人除掉。目下既然知道他就是毒叟朱向冷,如若贸然出手,把他击毙,那雪莲恐怕更加无法找到。
于是说道:“我不喝也不行,是不是?”
白衣女童道:“当然啦,你如若不依从本谷规矩,不但不能生还,而且在死去以前,所受的痛苦可要比死掉还惨——”
石轩中道:“在下甚感不解的是这两个杯子内所盛的都不是好东西,在下随便饮服那一杯,也没有运气可言!莫非那变形液服下之后,虽是改变了形貌身体,但却能苟生于世么?”
那白衣女童冷冷道:“如果你服下的是变形液,那就变成本谷之奴——”
石轩中接口道:“就像外面的丑女们一样?”
白衣女童道: “他们都是女子,无甚用处。你虽是改变形体,也像她们一般丑陋难看,但生活却要比他们好得多。”
石轩中冷笑一下,道:“哦,这就是我的运气么?”
白衣女童道:“那也不是,假如你服的是毒药,就是你的运气!”
石轩中道:“姑娘话中之意,可是说我选中毒药的话,可以迅速死去,毫无痛苦,所以算是运气?”
白衣女童道:“不对,那杯毒药毒性奇怪,只要谷主发出命令,就会马上发作。但如果你小心翼翼不做错事,则一如常人,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石轩中哦一声,道:“我明白了,假如选中那杯毒药,也就是说,谷主开恩准予在下留于谷中效力!好吧,在下碰一碰运气就是!”
他一伸手取起左边的一杯,但见杯内液汁颜色有如琥珀。
他把杯子送到唇边,但却不立即饮下,举目徐徐扫过那恒春谷谷主毒叟朱向冷,他身后的老妪和那白衣女童。
只见这二人面上一片冰冷淡漠,神色之间,看不出一点征兆。
他正要转头向白衣少女小苹望去,突然听到那老妪阴森森的声音道:“小苹,你如敢泄漏机密,这番休想得到宽恕!”
那白衣少女颤栗一下,低低应道:“小苹知道啦!”
石轩中一听,便打消看她神色之意,突然把杯子放在桌上。
白衣女童冷冷道:“你为何不饮?”
石轩中淡淡道:“姑娘别急,在下迟早都得饮下其中一杯。”
口中说时,心里却忖道:“那毒叟朱向冷和那老妪都不催促,可知他们都是以看一个人在生死最后关头之前那种神态为乐!哼!
由此可见他们心肠残酷到何等地步,就凭这一点,已是死有余辜了!”
白衣女童大概也因谷主和老妪都没有表示,便默然不语。
石轩中道:“在下的运气也许不够,因此在转眼之间,可能就成为隔世之人。是以想趁目下还未饮下任何一杯之前,请谷主解开心中的谜团如何?”
白衣女童冷冷道:“你跟我说就行啦,怎敢亵渎谷主?”
石轩中道:“姑娘有所不知,只因在下一生都极少感到害怕。
就算生死之事,也十分淡然处之。要知一个人有生则有死,纵然此时不死,迟早也总是这条路,故此不须害怕。只是世人都不明此理,因而时时惊惧害怕,甚至为了想活得长久一点,许多事都不敢做,尤其是不敢杀人,其实一个人的性命,在老天看来,也不过像是一只蚂蚁而已!”
坐在太师椅中的谷主轻轻颔首,道:“这话颇有道理,但离题太远一点!”
石轩中道:“那也不然,在下这番表白,一方面固然是说明在下不在乎生死的理由,另一方面也说明谷主虽然这等对待在下,在下亦无怨恨之心。”他停了一下,自家也为了这些随口而出的“违心之论”而感到惊异。
他接着道:“在下取杯而饮之前,想请问谷主一句,那就是在在下以前,是否也有人碰上这等遭遇?”
那谷主道:“当然有过,但不多就是!”
石轩中道:“在下刚才想过,不知以前那些人之中,有没有武功高绝之士?”
谷主冷冷一笑,道:“纵然武功不俗,但想生出老夫的枉死城,除非是再世为人!”
石轩中立刻把话引到自己当真想问的问题,道:“敢问谷主,天下武林之中,想必也有一些奇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