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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扣摘敌人兵器。石轩中虽是一剑在手,也不敢让他扣住长剑,何况是以手作剑,更加不能让他攫抓着手臂。
石轩中抵挡住对方这一阵急攻,脚下寸步不移。荣总管嘿嘿笑道:“剑神之名,实不虚传。我荣顺今晚能和天下第一高手决一死战,不论是生死荣辱,都不负此生三十多年潜修苦练之功!”
石轩中道:“总管身手足以凌驾天下,石某极感佩服。印证武功,在我辈本是寻常之事,独惜总管铁石心肠,不肯稍稍回心转意。”
两人对答之时,招数略缓,各各行功运气,聚集全身真力。
石轩中话声甫歇,荣总管仰天一阵长笑,笑声响亮之极,震得地道微微摇动,回音如潮。笑罢洪声说道:“昔年我以鬼母及于叔初等人作为对手,近数年则转移了目标,一心一意只要赢你。须知鬼母及于初叔等人并不足畏,他们年事已大,进度有限。但你年轻力壮,与我相比,正如当年与鬼母情况相同。今晚如果赢你不得,此生已再无机会了……”
石轩中道:“总管之言虽是有理。但印证武功则可,必存生死之念则不可!况且近年来高手辈出,如最近崛起的琼瑶公主,其成就若与鬼母相比,目下则未知鹿死谁手;但异日成就之高,可能胜过鬼母冷纲,总管就算把石某击败,却也未必赢得她呢!”
他面对着荣总管而提起琼瑶公主,心中忽又一动,蓦然间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日间在庆顺绸缎庄见到白、莫两侍卫购物之时,也曾心头微动。其时想不出何故心动,直到现在,他才忽然了悟。
荣总管道:“琼瑶公主可就是邀约天下各派掌门于端午节时在瑶台举行百人大会的那一位?你说得不错。眼下武林各派武学继起者都无超凡拔俗之士,是以各派掌门可能都将会败在她手下。但据我所知,琼瑶公主目前还赢不得剑神,余子更不足道!”
石轩中剑眉一剔,道:“总管所言有何根据?石某可真担心瑶台会上会挫折在她手底呢!”
荣总管素知石轩中为人光明磊落,因此对他的话甚表重视,凝眸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石轩中道:“以我所知,琼瑶公主可称得上神通广大,实力之强,恐怕总管及鬼母都比不上她。我从种种迹象判断,琼瑶公主在瑶台之会上,必有震惊武林的大阴谋。石某曾与她同行数日,仅仅发觉她天性冷酷,手段毒辣,但其后从许多蛛丝马迹之中,发觉她多年来已培植势力,顺利地进行她的阴谋。像这等处心积虑和周详沉着的设计,恐怕不会完全出诸她一人之手!”
荣总管道:“你的意思是说虽然由她出面,但幕后尚另有其人么?”
石轩中道:“我只有这种疑虑,但未能确定。石某空言也许不能取信于总管,因此我可以举个例子。”
荣总管甚感兴趣,道:“我当真想不到此女这等高明,事实上她所作所为,我都异常注意。石兄能够举出实例的话,自然是更妙了。”
石轩中听他改称“石兄”,暗暗欢喜,当下道:“石某举的实例,乃在总管身上……”
荣顺惊讶地哼一声,他万万想不到石轩中居然会把事情牵涉在自己头上。
“总管你听到石某所言,首次现出内心情绪。可知总管一向必是存心韬迹隐晦,不欲江湖得知你这一号人物。石某原先对总管毫无所知,定必因此之故!”
荣总管甚为佩服石轩中的机警智慧,不禁颔首。
“石某所举之例,那就是胆敢断定总管于不久以后端阳节的瑶台大会中,必定露面!”
荣总管道:“荣顺既然表示过留心琼瑶公主之事,石兄自然猜得出来!”
石轩中道:“石某如此猜想,就不足为奇了!我是无意发现在你手下二十高手之内,居然有她的人混迹其间,故此知道总管必有赴瑶台之会的决心;而琼瑶公主也早已对你严加防范了!”
荣总管默想一阵,突然大笑道:“石轩中你何须危言耸听?今晚你想离开此地,除非把我荣顺击毙当场!”
石轩中剑眉一皱,道:“总管如果认定如此,石某也没法子!”他的虎目中渐渐射出慑人的威光,接着道:“石某倘若不是身有要事,今晚幸而得逢像总管这等对手,岂甘推辞决一死战之邀!”
两个人虎视眈眈,过了片刻,荣顺首先发难。但见他右手如剑,一招“天地晦冥”,疾划而至。左手同时进发,锁经脉,扣大穴,竟是密宗秘学“龙牙打版”,独门手法,一招三式。当真是急如风雨,势如雷霆。
石轩中见他两手招数不同,分别使出关外长白山剑术绝学“飞霆十式”和密宗心法。心念一转,使出伏魔剑法大九式中的一招“金柏玉式”,臂出如剑,人随剑走。这一招完全是大开大阖的气象,但玄奥无穷。两人身形乍合,石轩中一支胳臂竟然封住双手招数。一触之下,各各震开数尺。这时双方招数已施展开;但见他们身形有如行云流水,乍分又合,眨眼之间,已拼了七八招之多。
双方俱是凝神聚精,与强敌周旋,有时相拒半丈以外,便已出招攻守,地道之中,但闻劲风疾响,声势甚是惊人。
转瞬间又激战了十余招,荣总管的武功来历渐渐显露,原来竟是密宗嫡传高手,加上长白山明镜崖飞雷宫飞霆十式,还有久已绝迹人间的昆仑绝艺“云龙大八式”,这几路当世景慕的绝学糅合在他一身,是以招式之神奥和崆峒称尊天下的“伏魔剑法”一争长短。再者荣顺似是针对石轩中特具威力的剑法,舍弃密宗擅名天下的“大手印”神功不练,却练就绝门奇功“五行神拿”,因而对付起石轩中一身武学成就最高的剑术,恰有生克之妙。
他们忽而离开远攻,忽而近身肉搏,招招都是死中求活的绝险招数。地道的墙壁突然簌簌连声飞溅出无数砖屑,原来是被他们的内力刮削下来。
这一战石轩中已明白不是一两百招之内可以解决,所以这刻只使出八成功力,先作摸清对方底细的打算。等到有机可乘之际,立时施展全力,一举毙敌。在他胸臆之中,已完全忘掉赶回襄阳之事!
不知不觉又拆解了二十来招,双方正在争锋斗锐之际,突然地道的那一端出现一团火光。
荣顺蓦然手法微乱,石轩中跃退数尺,沉声道:“总管胸襟深沉如海,何以忽然情绪波动至此?”
荣顺叹一口气,道:“石轩中你为何不乘机取我性命?我虽感你之情,但前言仍难改分毫!”
石轩中朗声道:“劲敌相持,石某岂肯留情。但如若乘此机会取胜,未能印证总管平生绝学的话,势必遗憾一生!”
地道那边的烛光缓缓移过来,跟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啊,好大的风。”
石轩中眼见荣顺身躯又是一震,心知他乃是爱极艳儿,所以她的出现,能够使他心神震荡。他自家本是在情海中熬受过来的人,深知情味之苦,是以不禁泛起无限同情与怜悯之心。
在烛光之下,但见艳儿玉貌倾城,艳比春花,两条玉臂裸露在外面,还有那双浑圆雪白的大腿,组成强烈的迷荡人心的肉体透惑。
荣顺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宫烛,而她却把丰满的胴体投在他的怀抱中。
她摸一摸他的面颊,便道:“你们已经动过手了,是不?他是石轩中呢,你可知道?”
荣顺道:“我知道,你为何要出来?”
她幽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分心,可是你一向都说他的功夫那样厉害,世上没有人赢得他,我想来想去,忍不住来看看你!”
荣顺沉默一阵,突然道:“他怎样对待你?”这句话他好像用了全身气力才说得出口!
艳儿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最后声音提高不少,道:“他聪明得很,终于让他找到床上的机关!”
这几句话自然是有意要石轩中听到,石轩中退到石阶最上端,却又不能就此离开,否则荣顺挟官家之势,报复起来,当真不容易制止。
荣总管道:“我要和他决一死战,你还是回宫去吧!”
艳儿尖叫一声道:“什么?你要我在你生死关头离开你么?你真是这样狠心么?”
荣顺突然豪气地大笑道:“那好极了,我若是赢了,有你亲眼见到,比天下武林的人在场还要教我欢欣!万一我不幸死在当场,有你为我料理身后,死亦何憾!”
艳儿大声道:“这就是了,不枉我们此生一场相爱。你叫他到上面光亮的地方动手,不然我瞧不见你的英姿雄风。但是我先告诉你,万一你输了的话,我们的后事要别人料理,我……我一定死在你身上,不论是天上人间,我永远陪着你在一起。”
她涌出两行珠泪,声音在坚定中暗蕴着无比的凄凉,荣顺魁伟的身体大大一震,道:“你不能这样做!”
艳儿哀声道:“我活着有什么趣味?你不替我想想!”
石轩中暗暗叹口气,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心头,立刻悄悄拉开暗门走出去。宽大雅致的书房中并无灯烛,更没有人踪。
但这都不碍他的事,就在黑暗中,他走到书桌之前,取笔展纸,微一凝思,便振笔写道:“有感于君等之缠绵,遂恻然而动心,亦亟须安排后事,庶免娇妻稚子有千古之憾!君如见信,徐图后约,再决一死战,幸甚。石轩中拜启。”
他掷笔一笑,心想这样岂不就解决了切身的困难?谅他在三五日之内,决不致有所举动,则等到救活史思温性命之后,再来京师找他动手不迟。
这座总管府邸虽是门禁森严,但石轩中飞越出府时,竟无一人发觉。
不久工夫,他已经过正阳门大街的庆顺绸缎庄,突然心血来潮,迅速地闪入一条胡同内,然后趁着夜色,翻到店后屋顶,方要纵落,蓦地施展最快的身形,斜飞开去,隐入房角黑暗中。
下面陡然一道人影飞纵上来,身法奇快,那人影上来之后,却不远去,就在附近兜个圈子,然后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