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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朱玲微微一笑,道:“龚香主你好,教主近况想必佳胜。”
她开口问及玄阴教主鬼母,心中不觉泛起感慨之情。须知昔年鬼母最是宠爱朱玲,比亲生父母尚要纵溺,但目下形势不但早已变成陌路之人,甚至还是仇敌。而朱玲她在这七八年来,还是第一次向玄阴教的人问候起她以前的师父鬼母。
阴阳童子龚胜道:“教主一切如常,有劳姑娘挂齿。”他转眼一看,只见那个本来急于出手增援西门渐的黑心脚夫陆贡,此刻却怔怔凝视着艳若天人的白凤朱玲。当下微微一笑,道:“陆香主未曾见过玲姑娘吧?她不但是当今第一位大剑客石轩中的夫人,同时也是天下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
白凤朱玲感到龚胜口气似乎敌意甚为淡薄,微觉惊讶,正在思忖,那陆贡已抱拳行礼,道:“本座陆贡,以前未曾见过玲姑娘……”
他的话声一顿,转眼望着西门渐那边,又道:“这几位可是玲姑娘的朋友?”
朱玲道:“不错,但西门渐也是我的大师兄。”
龚胜、陆贡听了此言,心中都迷惑不解,黑心脚夫陆贡举起铁扁担,道:“龚香主是否允许本座过去助战?”龚胜道:“陆香主请——”他的身份比陆贡高上一级,是以陆贡行动受他约束。
陆贡举步走过去,口中大喝道:“你们三人围攻西门香主,未免太不公平,哪个过来尝尝本座扁担滋味?”
朱玲心想那郑敖等三人已经迷失本性,莫看他们联手之后,把西门渐打得团团而转,其实一时三刻之内,仍难伤得西门渐。但如若黑心脚夫陆贡出手,他一则是生力军,体力充沛。二则手中有兵器,占了便宜。假如任他出手,郑敖等三人必遭伤亡惨劫……念头一转,轻轻对胡猛道:“快去拦住那厮。”
胡猛大喝一声道: “呔,回来!”声如霹雳,震得众人耳鼓发响。
黑心脚夫陆贡回眸一瞥,只见胡猛大踏步冲来,还用手指着自己。略一打量,便知此人武功奇佳,但因并非内外兼修之士,倒是容易对付。当下毫不为胡猛声势所动,冷冷一笑,道:“朋友,叫谁回去?
“你呀!”胡猛已走到他身形一丈以内;接着道,“难道我老胡的声音还不够大?”
陆贡仰天狂笑一声,道:“大得很,只是没想到你敢这等狂妄,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猛一时想不通叫他回来这件事为何与活得不耐烦有连带关系,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陆贡听了却误会他是反斥自己的话,当下又狂笑一声,道:“本座瞧你姓胡的这副样子,大概力气很猛……”胡猛连连点头,道:“对,对,我老胡的名字就是一个猛字。”
“很好,本座先试一试你的气力,不过你若是输了,只怕连性命也给输掉!”
他举起扁提,单手握住一头,递到胡猛面前,约有齐胸之高。
胡猛听不懂什么是输掉性命,不过他反正时常听不懂别人的话,是以此刻也不求甚解,只知道对方要和自己比比气力,便快活地大笑一声,一手抓住扁担的另一头,口中道:“好,看你的气力有多大。”
两人臂膀挺直平伸,各各顶住铁扁担的一端。胡猛坐马运力,忽然道:“喂,老儿你得坐马用力啊!”
陆贡冷笑道:“你管你自己,别罗唣!”心中却想道:“对付你这种无名之辈,若然还要坐马运力,岂不失了身份!只等到双方硬力用得差不多,本香主内劲一发,准保教你当场吐血,尸横就地。”
胡猛咕噜道:“我老胡可是好心,你不听老胡的话,吃了亏别怨人!”
白凤朱玲忽然道:“胡大叔小心点,他打算用内劲把你震死!”
龚胜也开口道:“陆香主不可大意,此人天赋甚佳,两臂蛮力必猛——”
陆贡虽然听到龚胜的警告,却不在意,敢情这黑心脚夫陆贡承传昔年黑道老魔头铁扁担邓长白衣钵时,也是以两膂神力见胜。平生仗着这一身神力,也不知赢过多少以力气自负的人。
陆贡道:“姓胡的让你先用力吧!”
胡猛摇摇头,道:“我老胡一用劲,你就退开,没有一点意思,还是你先用力。”
这也是实话,胡猛向来与人家较量膂力,都是这等情形,故此他必须让对方先出力,然后才可一拚。
陆贡心中大怒,眼中射出杀气寒芒,道:“你要找死还不容易。”说时,腕上逐渐加劲向对方压去。
谁知加了三成气力,对方仍然坐马挺臂,生似未有所觉。
陆贡眉头一皱,陡然间发出全身七成力量,逼将过去。
胡猛神色如常,口中叫道:“喝,真不错。”陆贡大吃一惊,突然沉腰坐马,运足全身十成气力,猛压过去。
这时阴阳童子袭胜和白凤朱玲都停止了交谈,定睛望着斗力的两人。他们都是武林高手,自然看出那黑心脚夫陆贡这一下已使出了全力。
胡猛嘿了一声,上身向后微仰。这时只要黑心脚夫陆贡再加上一点点力量,胡猛就非退不可。
仅仅一刹那时间,陆贡无法多加一丝半分的压力之后,胡猛已稳住了形势,身体也恢复原先的姿态位置。
胡猛哈哈大笑道:“我老胡可要用力啦!”陆贡面色微变,潜运内家真力,源源从铁扁担上流贯过去。但那铁扁担有六七尺长,他的内力一时还未能贯注到另一头。
白凤朱玲用那脆如银铃的声音道:“胡大叔,可记得在他们来以前我对你说的话么?”
胡猛人虽浑愣,但脑筋并无毛病。他眨一下眼睛,道:“记得呀!”
朱玲道:“那就行了,请你还是准备着。”
正说之时,陆贡发出的内家真力已由铁扁担上传到胡猛掌心。这等内家真力纯以阴柔之劲伤人内脏,外表上一点也瞧不出来。
胡猛陡然感到一阵难受,不觉哼了一声。那阵难受之感并非一下便过去,他忍熬了一阵,但觉胸腹微微作闷,甚是难受。
朱玲提醒他道:“胡大叔,人家已经用上阴毒手段对付你,他此刻已发出内家真力,想把你震得内伤,或者当场震死!”
胡猛登时忿然作色,道:“你这小子不是东西,老胡要打死你!”铁腕陡然加劲,把陆贡推得退了三步之多。
须知胡猛为人浑直,此刻当然双方在较量膂力上他输了的话,决不会向对方发怒。但陆贡却以内力暗算他,此所以他极为忿然。
胡猛运力把陆贡推退三步之后,停得一停,但感那阵难过之感仍在,不禁怒喝一声,健腕翻处,硬是把黑心脚夫陆贡挑起半空。
陆贡做梦也想不到今日在这条猛汉手上栽了那么大的一个斤斗,此时也是老羞成怒,身形吊在铁扁担另一端上,蓦然运足多年苦练的全部内家真力,疾向胡猛震去。
胡猛并非没有内家真力,只不过他头脑迟钝,一直都不曾运内力相抗。直到把对方挑上空中,见对方并不松手飘落,这会儿才转念运用内力相抗,刚一运功,尚未发出,对方一阵绝强的真力已袭人掌心,登时浑身又是一阵难过,胸腹之间作闷欲呕。
朱玲倒没想到经过三番两次提醒胡猛之后,那浑人还不会早早运内功拒敌,此时一看形势不对,娇声喝道:“胡大叔,用左手打他一拳!”
胡猛一时之间无法分析这样做法对是不对,如命左手握拳向空中遥遥力击出去。
扁担上面的黑心脚夫陆贡因全身真力贯注在铁扁担上,因此他虽然左手使出一招“燮理阴阳”,封闭对方拳力。但那胡猛一生锻炼拳掌,这一拳威力之强,当真出人意料之外。陆贡一招封去,忽然大凛,疾然右手用力一按扁担,身形侧飞出去。
胡猛丢掉那支铁扁担,大踏步追过去。陆贡斜斜飞开两丈,落在地上,口中哼了一声,差一点站立不稳。虽见胡猛追来,却也无法再逃。
胡猛举起拳头,正要击去,忽听后面有人冷冷道:“胡老师的一身硬功及神力,当真武林罕见!”
他回头一瞥,只见那形如童子的人,已跟到身后一丈之处。
他瞧着龚胜长得跟个孩童一般,面色润红有如婴儿。一开始时和朱玲说话,口气甚善,是以不知不觉已对他发生好感,哪知这个老魔头平生杀人不眨眼,尤其是名震武林的“混元一气功”,能够伤人于寻丈以外,任何高手碰上这老魔头,都甚为忌惮。
阴阳童子龚胜又道:“陆香主硬挡你一拳,左臂骨已折,同时内力消耗太多,目下无法再战。胡老师若然再施毒手,便非英雄行径!”
胡猛道:“小兄弟你说得对,我老胡不打他啦。”
朱玲一个起落,已到胡猛身边,微笑道:“胡大叔运足真力,准备出手!”
胡猛深深吸口气,道:“已经运足真力了!”
朱玲望着龚胜,道:“龚香主的混元一气功天下武林无不闻名色变,如果你施展出来,我们说不得只好拼一拼了!”
阴阳童子龚胜退了两步,目光向四周一扫,只见西门渐等四人不知几时已停止搏斗,四个人都直在喘气。他暗暗一皱眉头,疾然跃过去,招呼道:“西门香主,今日之局……”只说了一句,便突然停住,原来他已看出西门渐面上一派茫然的神情,同时双目呆滞无光,分明神智不清,同时武功也大大减弱。不但西门渐是这样,郑敖等……人莫不如是。
他哦了一声,目光扫过史思温及超力和尚孤木道人,轻轻点头道:“原来都中了迷药啦!”
白凤朱玲应道:“不错,龚香主可有法解救?”她口中说着话,眼看胡猛已遵命走到那边去,便又问道:“龚香主可有法子?”龚胜道:“老朽对迷药之道很少涉猎,恐怕没有法子!”
朱玲突然转目向那个臂上架着苍鹰的劲装大汉道:“这头鹰是什么来历?”
那劲装大汉怔一下,龚胜却答道:“恕难奉告,请玲姑娘原谅!”
朱玲曼声道:“你可瞧见了么?胡大叔离那厮不及一丈,我只要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