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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三身皆有幸-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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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吵架。
颜莛昶看着我:“随便你。”
他提脚就走,朱燕开了门,我看见殷含殊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颜莛昶停下来,抬着下巴睨人,然后冷笑。
“殷含殊,”颜莛昶冷声道:“看好你的主子,免得出了什么差错,有人会人头不保。”殷含殊低眉浅笑,眼睛里一片止水:“臣遵旨。”
离别在即
      皇后娘娘要出使扶姜的消息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皱眉冷笑说有伤国体的人有,背后调笑说实在荒谬却又希望我走着出去被人抬回来的人也有。
我笑着跟颜莛昶道:“我还真不受人待见。”
颜莛昶从满桌子的奏折里抬头,眼神穿越了极地而来,寒冷至极:“原来你知道。”我哈哈干笑了两声,走人。脚才跨出去两步又被叫住:“回来。”
“有事?”我觉得我真是奴颜婢骨,说起来这事我是有点不对,所以最近一直都是面带微笑,极尽讨好之势。
“明天你就出发了,晚上让小之他们过来一起用膳吧。”
“哦……”
到了晚膳十分,我看着满桌子都是我喜欢的菜,难得不想破坏气氛说你们真浪费云云。而且应太迟跟若水也一起,殷含殊倒没来,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别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颜莛昶说:“这算家宴,不必客气。”
这话音刚落,应太迟的筷子就给跟我的筷子撞在了一起,我们的眼神激烈交锋,然后我先撤手,应太迟喜滋滋地夹着一块宫保鸡丁放进若水碗里。
若水白眼相加:“我不吃鸡。”
应太迟又把筷子伸向鱼。
若水冷眼看着他:“我也不吃鱼,再说我手也没断。”
人跟人之间就是有那么大的差别。我这边颜莛昶淡然地咳嗽了一声,满桌子菜他偏挑了一根芹菜,啪,扔进我碗里。
我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地吞了下去。
芪之不断地要芪沁给他夹菜,芪沁一边翻白眼一边夹菜,气氛诡异。芪静一直跟在瑞嫔身边没过来,芪善坐在一边,低头夹菜吃菜。
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好不容易一顿饭出完,我基本虚脱。看应太迟那样子,估计也是没吃个顺心的,他那种妻管严,完全是一切以若水为中心,坚持有利于老婆的四项基本原则,没意思。
他们俩前脚刚走,芪之就恭恭敬敬地说他想跟大哥散步,我一看芪沁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就觉得很好笑。
芪善也要跟我告辞,这孩子眼神闪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了都不忍心,拍拍他的头:“走吧。”
转头看看颜莛昶,他还在看手上的书,没搭理我们。
“啊?”他迟疑:“可是父皇……”
我拉了他的手,直接走人。他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让我拉了手往园子里走。一路上的人都给我们请安,目光说不出来的怪异,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跟二皇子那是出了名的不对盘。
“皇后娘娘,请,请放手。”
瞧这孩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
“我……”
好不容易开口,正好又撞在一起。
他脸色涨得通红,好像是我把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给打散了一样。
对他一直都是很不一样的感觉,他不像芪沁,一直就跟我同一阵营,也不像芪沁,娘亲死后是我一手带大。
他对这个宫廷里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楚也记得清楚。在他面前,总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你不说是吧?”临近夏日,微风过处带着点湿热的感觉,却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脸上的表情很恍惚,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前,呃,”我整理了下思绪:“有只失恋的狼到处觅食……”
芪善恍惚的表情更甚,很诡异。
“它听到屋里有女人在训孩子:‘再哭,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狼’。”我留神看他的表情:“结果那孩子哭了一夜,狼在门外痴痴地等到天亮,你知道它说什么吗?”
芪善定了定神:“狼不会说话。”
“噗哧——”他跟颜莛昶还真是差不多,先天幽默感不多,需要后天培养:“重点不是它会不会说话,我们就假设下它会说话可以吗?”
他迟疑地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不知道它说什么。”
我感动,这实诚孩子,心眼其实不坏,再怎么也不过才十几岁,人情冷暖,逼得人不得不防备。“那只狼含泪长叹一声,说:‘骗子,女人都是骗子!’”
我一说完自己都觉得很冷,但是芪善居然很合作地笑了笑。
“连狼都知道女人是骗子,完全不用在意,你母妃也是逼不得已的。”我道。他笑笑:“皇后,我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远比您清楚。”
我的笑容肯定僵在了脸上。
“女人是骗子……”他慢慢地朝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是发现我还在原地没动,才回头道:“皇后娘娘,怪不得我母妃要输给你。”
他的口气,有点忿然,有点洒脱。
“你会活着回来么?”他又问。
他的眼神很认真,可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当然。”
我很坚定地回答他。
他笑了。
“你长得像你父皇。”我看着他,柔声道。
“是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道:“皇后娘娘,多谢你几日前挺身而出,不过对于我来说,去或不去都是一样的。”
我笑:“你想当太子?”
“我,不知道。”他似乎没料到我说话如此直截了当,有些尴尬。
“你还记得么?当年我在宫里的时候,你母妃要我席藁待罪,就因为我当时芪沁跟你打架。”听到我这么说,他面色一变。
“当时我觉得很生气,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得受着?”我道:“但是后来我就看开了,我一边跪,一边骂,心里就好过了点。”
芪善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继续道:“我没骂出声,只是在心里骂,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了,要是每一件每一桩都去计较,你不觉得累?”
我等了很久,他都没说话。
就在我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才开口:“累啊,我很累………”
他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黯然神伤。我朝他身边走去,离得这么近,才发现他的个子只差了我半个头,于是道:“你跟芪沁差不多高吧。”我比划了一个高度:“以前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
四五年间,什么都变了。
那时候的他是颜莛昶的独子,趾高气昂得紧。
“好了,你的心结还得自己慢慢琢磨,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还有别的事么?”我问他。他摇头。
我转身欲走,却被一股拉力扯住了袖子。
转过身,芪善满脸不知所措,他必定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作为是极度失礼的。我笑了:“怎么?”
“皇后娘娘,请您务必平安归来,届时儿臣……”他抬起头看我:“儿臣……”是不是每个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表面上看起来,叛逆又嚣张,好像什么都不屑一顾,可是又隐隐地需要你去关心,去爱护。
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代替你去么?”
他再一次摇头。
那样有点呆呆的表情,还真像他老爹。
“你要跟你父皇一样,策马扬鞭,纵横沙场,”我柔声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你若是能学得他一半便好了。” 
扶姜。尹丰
      第二天起得很早。
我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见浩浩荡荡的车队,宫门渐渐模糊成一片,直到最后再也不见。这还是我进宫以后,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
心里安慰自己,夏初北上还是有点好处的,正好避暑嘛。
但是另一方面又有点舍不得。
手腕上戴着的血玉镯子,戴得时候费了好大的力气,因为镯子实在太小,我皱眉说戴不上,颜莛昶冷笑说我给你戴。
然后,颜莛昶皱着眉头轻描淡写地吩咐我“缩骨”靠,我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孩,骨头能有那么软么?于是在我的惨叫声中,颜莛昶非常顺利地把那镯子戴到了我手腕上,还满意地看着评价道:“不错。”
不错个鬼,他故意无视我手上那一层被磨得通红差点破掉的皮。
更悲惨的是明兰还乐呵呵地对我说:“小点也有小点的好处嘛,至少不会掉下来啊。”我满腹怨气无处发泄,越看这血玉镯子越不顺眼,颜莛昶在旁边可能是看出来点苗头,于是又轻描淡写地给我描述了下这镯子是多么多么地贵。
总之就是价值连城啊价值连城。
我心里想你这是红果果的浪费啊,于是把“趁颜莛昶不注意把这镯子敲个稀巴烂”的想法从脑子里驱赶了出去。
有点舍不得啊,这一出门就是一个多月吧,在扶姜未必呆很久,可是路程遥远啊。舍不得我的高床暖枕。
舍不得那帮损我的,或爱我的人。
舍不得颜莛昶。
该死的,人还没走多远呢,就开始那么想他。
血玉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柔柔的红光,顺着我的手臂滑动。
我轻声笑,自言自语道:“果真小也有的好处。”
事实证明在古代社会赶远路是很不人道的,从临辉到扶姜的都城尹丰,比我当年从平阳赶到临辉远得多。
我自认神经坚强,可是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后,有一天早晨殷含殊来请安,屏气凝神了半天以后对我说:“娘娘近日清减了不少,微臣知罪。”
我心里想,这算什么罪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了,要到尹丰还要多久?”我问。
“大约还有两三天。”
“要是本宫骑马前行呢?”我试探着问。
殷含殊眼睛只管盯着脚下的一亩三寸地,闻言立刻回答道:“娘娘,您还是饶了臣等吧。”真够直接,真够不给我面子。
我摆摆手,让他出去。
于是我继续在那布置华美的马车上呆着,瞪着一切生命体及非生命体发呆,导致明兰有天告饶:“娘娘,奴婢到底哪做错了?您为何日日瞪着我看?”
瞧她吓得。其实我只是觉得看个会动会呼吸的人要比看木头啊珠宝啊褥垫啊之类的好点而已,车厢里有些书本,但是马车老晃悠,看书怕伤了眼睛。
我叹气:“其实要是车厢里有只蚂蚁,本宫也不至于老盯着你看啊。”
结果第二天,到了大皓与扶姜的边境,应太商早已接了颜莛昶的圣旨,派人护送,殷含殊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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