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朝廷里的上新提拔的那些,你总要花些时间栽培,”就跟狗一样,得栓在身边养熟了:“阿迟是断然不会去的,别说朝廷上的事离不开,就是为了若水跟筱颉,他拼死也不会去;阿商镇守边关,如此时候,必定也不能易将,我熟的几个,都不行。”
迎上他鼓励的眼神,我继续说:“宫里的,周肃明里是侍卫头子,还要领着你那帮见不得光的暗卫,他可走不了;夏奉绍是我身边的人,你不至于让我身处险境,所以他也是走不得的;剩下的……”
我顿了下:“难道是芪沁?”
颜莛昶却不急,指着茶盏道:“有点口渴。”
依言倒茶给他,看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这一趟去扶姜,说是和谈,谁知道会遇见什么?要说凶险,也未必;但要说安全,那也不全然是,总之,一定要小心谨慎。”我听他这话,也就知道他必定不会让芪沁出使扶姜,毕竟是他重要的继承人,皇太子啊。那剩下的就只有……
“芪沁不成的话,莫非你准备让……他去?”那两个字在我喉咙里哽住,心里莫名地难受。颜莛昶点了点头。
以爱为名
夜里很寂静。
轻轻从颜莛昶的怀抱里挣脱,他却醒了。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这样真的好吗?”我问:“他也是你儿子。”
颜莛昶皱起眉。
“我自然知道他是我儿子。”几乎是有些不耐的语气。
芪善跟芪沁同岁,乃是僖嫔所出,虽然僖嫔如今不在宫里住着,这孩子也跟我不亲近,但是我跟他个孩子计较什么?
就算再不喜欢那女人,但是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男孩子,总是要历练一番的。”颜莛昶不以为意。
“那你怎么不让芪沁去?”我又问。
他沉默,手指轻轻按住我的唇。
其实我当然知道,他舍不得。虽然我明白,在芪沁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人,但在他眼里,那是他的继承人,更是应采璃跟他的孩子。
“芪善知道这事么?”
“明天会告诉他。”
“那谁陪他去?”
他冷笑:“礼部尚书那沉疴旧疾倒是挑了个好时候发作,如今连床都下不了。”我也冷笑,这半老头贪生怕死。
“这也无法,你看这帮人,叫他们外调一次,成日里装病不走,何况这一不小心就搭上脑袋的事。”
颜莛昶点点头。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睡觉了。”
瞄了一眼更漏,夜深了。
相拥而眠,心里隐隐不安,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我却不知道。
第二日早早就起来了,问了时间,寻思着颜莛昶这会子肯定下了早朝,于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把粥喝完,明兰递上茶水,我漱了口,正拿丝帕擦嘴,没料到碧鸢来了。
说起来,不在颜莛昶身边还很少见到她。
她跟朱燕一样的相貌,要不是穿的衣服不一样我还真得弄混。见她风风火火地过来请安,我倒给吓了一跳:“哎,碧鸢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过来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僖嫔娘娘进宫了。”
我手上的茶掉了。
“而且,正往皇上那去。”
明兰拾掇起地上的碎片,不小心扎了手,“哎哟”了一声。我瞄她一眼:“下去敷个药。”她应声,走出去的时候左脚踩了右脚,生动形象地娱乐了一把群众。
我摇摇头,碧鸢站在我手边:“娘娘,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堂堂僖嫔要进宫,真要拦的话,还得我亲自指示着一帮人去。我斜着眼瞟碧鸢一眼,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碧鸢。”
“是。”
“是皇上叫你过来的呢?还是你自个过来的?”
“回娘娘的话,皇上那还不知道呢,只是今个下了早朝就把太子爷,二皇子,应王爷,殷大人他们叫进了御书房。”
“那僖嫔是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这,奴婢不知。”
我甩甩手:“算了,来都来了,到了养心殿门口她大概也是要闯的。”先不论是来干什么的,我薄碧氏还有个皇后的名号,总是要管的。
搭着小轿到了御书房。
周肃已经侯在外面,见我过来,擦了一把冷汗:“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我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里头在说什么?”
他道:“回娘娘的话,今日早朝过后,皇上单单留了太子爷,二皇子,应王爷,殷大人他们下来共商国事,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僖嫔娘娘进了宫,侍卫也不好拦着僖嫔娘娘,结果娘娘到了这里,我们禀告了皇上以后,皇上就请僖嫔娘娘进去了。”
“那你去通报声本宫也要求见皇上。”
周肃勉强一笑:“皇上方才传话下来,若是皇后娘娘来了,就直接进去吧,无须再通报了。”我颔首。
颜莛昶料定了我会来,真给面子。
踏进御书房里,坐着一个,跪着两个,连上我,站着的有四个。
坐着的自然是颜莛昶,满脸不屑的表情;跪着的是僖嫔跟芪善,站着的芪沁,应太迟跟殷含殊,各个的表情都很奇怪。
气氛很奇怪,颜莛昶身边低气压严重,看得出来他在发火。
“给皇上请安。”我心中也有点忐忑。
“起来吧。”颜莛昶的声音冷冷的:“给皇后娘娘看座。”
我极不自在地坐了下去,就听颜莛昶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话自然不是跟我说,而是对跪着的僖嫔说的。
僖嫔的视线慢慢地瞟了过来,我看到一双泪眼迷蒙的眼,写满了怨愤与不甘。但她很快又垂下头去,泪水涟涟地道:“皇上,求你收回成命。”
这话说得,既然已是成命,如何能收得回去?打自己一耳光这种事情,颜莛昶不会做。“听闻皇上有意与扶姜开战,此去扶姜凶险非常,为何皇上定要让阿善前去?”颜莛昶丝毫不为所动:“荒谬。”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难道你要大皓二皇子一事无成,男儿就当建功立业,何况朕是让他出使扶姜,不是让他领着三千精兵突袭敌营,连这都做不了?”
未等僖嫔开口,颜莛昶又冷笑:“你身为后宫中人,连规矩也不懂了?再者没有皇后娘娘应允,你竟然敢擅入宫中?”
我更加不自在,这又扯上我了,就知道颜莛昶不是好东西。
“臣妾知罪,但——”僖嫔仍想辩解,岂料颜莛昶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要是真的那么担心,朕成全你,你替善儿去好了。”
大家都愣了。
僖嫔呆呆地看着颜莛昶,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满脸惊恐的表情。
我知道,她害怕。
那种眼神里,没有慈爱,没有奉献,仅仅是恐惧。
我看了一眼颜莛昶,他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口口声声为了她的儿子,但是,她更爱的还是她自己。
儿子,是拿来巩固自己权势地位的工具吧?
芪善的眼神也变了。
原本的温存和眷顾,好像有人浇了一盆凉水,那一点点火苗,就此熄灭。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是想掩饰自己的委屈与心慌。
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很像颜莛昶。
他好像想开口,但是竟然只是张开了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
这下大家又看向我。
我努力拽着嘴角往上翘,颜莛昶的视线有如针刺,可是……
再看看芪善,他满眼冰冷的笑意,好像是无声的讽刺。
“我……”
都是熟人,我怎么就觉得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舒服呢?
“你们都别吵了,老呆在宫里怪闷的,我去。”
这下可好,芪沁跟应太迟一脸绝望的表情,殷含殊直勾勾地瞪我,僖嫔不知所措,芪善直接僵硬。
颜莛昶倒没变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糟糕。
我宁可他暴跳如雷,宁可他冷嘲热讽,但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慢慢地别过脸去,只留下一个漂亮的侧影供我欣赏。“皇后,你此话当真?”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古怪,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有些扭曲。我骑虎难下。
他又道:“很好,很好——”他的样子好像立刻就会发飙把这装潢精致的御书房给砸个稀巴烂:“你们都给我出去……皇后,殷含殊,给我留下。”
芪沁跟应太迟的眼神都流露出“你自求多福吧”的意思,僖嫔看都没看我,倒是芪善转过脸看了我一眼。
我无可奈何地朝他苦笑,他愣住,然后急急走人。
人都走了,颜莛昶又道:“殷含殊,去门外侯着。”
殷含殊退到门外。
颜莛昶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皇后倒真是有情有义。”他恨恨地道。
我不答话。
“去扶姜,你以为是好玩的?”他捏着我的下巴,我只觉得一阵生疼:“你怎么就这么——”他没说下去,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放开禁锢我下巴的手,他满脸黯然。
“颜莛昶,”我叫他:“你还记得从前么?”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我。
“那时候你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叫我别走,可是我口渴,想喝茶,”我平静地道:“你睡着了,但我刚走开一会,你就醒了。”
那时候你的眼神有多绝望,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
刚才你的儿子也是一样。
他绝望。
他的母亲不是自己父亲爱的那个,他自己也不是被父亲宠爱的那个,他母亲把他当成一个借口。借口爱来伤害人,爱这个字多么不堪?
“这个世上,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颜莛昶突然问我。
有很多啊,我笑。
“有的,比如说,离开你。”
颜莛昶的脸色缓和了些。
我赶紧顺杆爬:“啊,对了,我还有件事。”
颜莛昶的手握成了拳头,深深地呼气又吸气,重复了好几次,然后微笑道:“还有什么?”我装作没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我不是一个人去吧?”
颜莛昶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以为你会想一个人,毕竟这宫里,”他笑得很抽搐:“真是太闷了。”
早知道你会记恨我这一句。
我仔细地斟酌字眼:“我一个人很危险吧。”
“是么?”颜莛昶慢慢地道:“朕怎么觉得,要是让殷含殊跟你一起去会更危险。”开始自称“朕”了,这绝对不是好兆头,“殷含殊很好用……”
“而你是皇后。”颜莛昶似笑非笑。
“……”我不想吵架。
颜莛昶看着我:“随便你。”
他提脚就走,朱燕开了门,我看见殷含殊恭恭敬敬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