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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三身皆有幸-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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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着冷哼一声:“我跟你在这站着,那也是孤男寡女,除非你是太监。”
  “牙尖嘴利,才选十成十没你份。”他瞥了我一眼,针锋相对。
  “说得跟你选一样。”不就是个侍卫吗?居然张狂成这个样子。
  他冷笑:“反正不管是谁选,选上的肯定不是你。”
  “不关你的事。”我提脚就走。
  “喂,这家伙怎么办?”他在我身后问。
  我冷笑,懒得理你。
  活的就扔,死了就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偶素表示预备撒狗血的分割线=其实今晚月色正好,一弯新月如钩。
  朦胧春月夜。
  我在园子里跟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夜凉如水,月光如乳霜遍地,春还早,院子里的枝头上却结了粉粉的花苞,桃杏皆有,已经可以预见再过些日子的热闹春情,夜里霜寒露重,被凉气侵袭,鼻端上微微发凉。
  来临晖除了遇见思月轩以外,真没一件好事。
  若明若幽的凄清月色下传来若断若续的悲咽箫声,幽怨成调。大半夜的传来这样悲怆的音律,只让人觉得月夜更加寒凉。我顾不了那么多,寻着箫声的源头而去。
  水榭之上有个人影,我走近低咳了两声。那萧声立刻停住,有人沉声问:“谁?”
  原来是文珂,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到我站在那,他一笑:“原来是你。”
  我也笑道:“原来是文大人。”对这人印象还算不错,大约是因为有那个叫文棠的女人作陪衬的缘故。
  他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人真爱说笑,他自己不也没睡么?何况我不是不想睡,是找不到路回去睡;我睡不着顶多愁我自己一个,你却在这扰人清梦。
  “睡不着不妨下来走走。”
  文大人您都开口的,小的莫敢不从。文珂早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此刻看着我笑:“跟做贼一样。”
  还不都是你害的。
  他穿的还是一身深黑色直裾,这么近看,只觉他的五官十分精致,实在是一表人才。
  “文大人真是好雅兴。”我看着他手上一支羊脂白玉萧,长约一尺八寸,上有六孔,吹口状似新月,却是与素日所见不同:“此萧精致非凡,想来不是俗物。
  “这支不是萧,是笛子。”
  他将那形似洞箫的笛子拿了起来,指着那吹口道:“尺八的新月形吹口,比洞箫的吹口宽,加上两端通洞,与洞箫明显不同。”
  “看起来也差不多。”
  “如今此物少见了,我身上带的这支乃是我爹随身之物。”
  突然想起应太迟和应太商所说,文珂的父亲乃是皓国人。
  “令尊是……”
  “承平六年贵国的和谈使。”文珂道:“他是个文人,偏偏娶了我娘。”
  “想来文大人必定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好生令人羡慕?”
  “羡慕?”他不置可否,却道:“上次文棠对你们无礼,真是对不住。”
  我赶紧道:“文大人言重,该是我多谢你偏帮我才是,只是不知道,文棠公主之后……”
  文珂微笑:“闹也闹过了,玩也玩过了,派人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回去,她偷偷跟着我出来不是一次两次,懒得理她。”
  原来她还真的是耶律文棠,好在山高水远她也寻不了我麻烦。我赔笑:“文大人跟文棠公主关系真好。”
  文珂看了我一眼:“是很好,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如此,难怪说男女同行必有奸情。
  “原来文大人是未来的驸马爷,真是失敬。”
  “你和应家人很熟?”他换了个话题问我。
  “看起来像是很熟?”我反问。
  “应家对我爹娘有恩。”
  “啊?”其实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我不是太有兴趣,不过你要说,我还是会很认真的听。
  “当年朝野上有人说我爹是通敌卖国,多得应老王爷襄助。”
  “哦。”应老王爷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生出应太迟这败类来?
  “你能不能不要就用一个字来回答我?”
  “恩。”
  文珂面上露出挫败的表情:“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人也挺有意思的,我笑了一会,发现他看着我,顿时有点不自在。
  “文大人?”
  “恩?”他好像才回过神一样,然后道:“其实你叫我文珂就好,你又不是扶姜人。”
  哦,最近大家都爱套近乎让我直呼他们名字,应太迟是,这人也是。
  “文大人真客气。”
  “不是客气,”他道:“每天都听人叫我文大人,总觉得被他们叫老了。”
  “叫老了?”细看一下,他目光深邃,带着几分深谙人情世故的沧桑之感,再加上老爱穿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想不让人觉得他老都难。
  他惆怅地看着我:“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我觉得文大人最多二十几岁,还很年轻啊。”
  他倒抽一口凉气,继续很惆怅地看了我一眼:“我虚岁十九。”
  原来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我干笑:“哈哈,最近上火,眼神也变差了,也有可能是文大人气韵非凡;反正…总之…那个…文大人真是年少有为。”
  文珂笑了几声,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浮舟,你拍马屁的本事很差。”
  “不,我说您年少有为这事绝对是真的。”为了增加可信度和气势,我右手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这一巴掌让我后悔得跟什么似的——哎哟我的娘,这什么石头做的?疼死我了,我想抽人。
  文珂抿着唇笑得很开心,笑够了才问:“你手没事吧?”
  我甩甩手:“还好。”
  他拉了我的手来看:“稍微有点红。”
  “我皮糙肉厚的,不劳烦大人操心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抽回来。
  “看得出来。”他道。
  为什么这些男人都那么爱刻薄人?临晖这皇城脚下风水不好吗?
  远远地听见有打更人的声音飘过来:“三更已过,小心烛火。”
  “都那么晚了。”文珂突然道。
  “是啊。”找不出旁的话可以说,只能随便应和一句。
  “浮舟。”
  “恩?”
  “你姓什么?”
  风吹着凉亭四角挂的灯笼明灭不定,抬头看了下如丝绒幕布的天际,云不知几时遮去一半缺月,只露出少少的部分洒下流银满地。
  他解释道:“梁清月,陈滟语,萧芸梦,我只知道你叫浮舟。”
  我笑:“大人,我原本无姓,因为我是孤儿。”
  他怔忪了片刻,道:“浮舟浮舟,浮世之舟,来是空言去绝踪,随波去处思悠悠。”
  “大人好才情。”我笑,“不过这夜深了,霜寒露重的,我想求大人一件事。”
  “啊?”
  “大人你深夜出来,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吧?”期待地看着他。
  “所以?”
  “能不能请顺便带带路,我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他憋笑:“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大人,想笑就笑吧,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
  “算了算了,走吧,夜凉如水,你不是还要才选吗?要小心保重才是。”
  算你是个好人。
  “浮舟。”走了几步文珂突然叫我。
  “大人有什么指教?”
  我看他,他看我。
  这一幕真是熟悉,好像最近身边的人都爱跟我对眼似的。他略一沉吟,道:“浮舟其实是个好名字。”
  想不到从他口中能听到这样状似安慰的话来,我也愣了,半晌才找出一句答话:“多谢。”
   
                  才选'五'
  白玉枝头, 忽看蓓蕾, 金粟珠垂。 半颗安榴, 一枝秾杏, 五色蔷薇。 何须羯鼓声催。
  银釭里、春工四时。 却笑灯蛾, 学他蝴蝶, 照影频飞。
  ——《柳梢青?灯花》宋 张林在叶芷轩门口和文珂道了别,刚踏进去,就被一个人影给吓了一跳。
  看清楚了来人,惊魂未定:“喂,你出个声行不行?吓死人了。”思月轩果真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我面子。他的头发都已经松开,如瀑的乌发披在肩后。
  “好好的干吗非得用鼻子讲话?”这回他不哼了,转为怒视我。我回瞪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做贼啊?”拜托,风吹得那屋檐下两盏四角宫灯飘来荡去,你披头散发地再往这一站,吓人得很好不好?
  思月轩气得跳脚:“你才做贼,亏我还那么担心你,说,你跑哪去了?!”
  “没去哪啊?”我装傻。
  “没去哪文大人刚才送你回来?你当我瞎的啊?”闻言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真没当你是瞎的,我只当你是傻的。
  但诚实有的时候只会招来麻烦,所以我继续傻笑:“你看你,都看见了人家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我——”看他那样子,别说打招呼,我保证他要是会武的话,估计要先操着刀先去把文珂砍了,然后再来收拾我。
  “你什么啊?”
  他好像是真的气了,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房里走。
  我赶紧跟上去,结果他当着我的面把门给摔上了。
  我敲门:“哎,思月轩,开门。”他不说话。
  继续敲:“月轩。”叫得亲密点,结果还是没用。
  “小月,开门。”
  他还是装死。
  我怒了。你会关我难道不会开?我一脚就把那门给踹开来,思月轩的一件外衫将脱未脱,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悠然地走进去,找了个位子坐下,思月轩终于回过神来,又把外衫给穿好,脸都还是红的:“你——”
  一个“你”字拖得老长,后面就没声了。
  我等了半天,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踌躇样儿,觉得很好笑:“思月轩。”
  他不作声。
  “小~月~轩~”我扑过去摸他的头发,滑腻如丝:“你好漂亮啊。”拍马屁总没错吧?
  他完全不领情,把我的手挥开。
  “真生气啦?”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心:“好好的突然生什么气?”
  他还是不说话,我也没话可说,静坐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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