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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声已经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党杰无可奈何。
从认识她开始就缴械投降了,不是吗?
林懿看着低头给他揉手臂的党杰,嘴角偷偷地往上翘。
她想起了以前。
林懿初二的时候已经很有名了,当然,她出名属于附带的,这全归功于 “漂亮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姐姐,“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又特别有钱,跟王子一样” 的凌云志,“又乖巧又温柔,成绩很好”的党杰,还有一个就是“老是打架闹事没人敢惹他”的凌子涵。
那个时候苏玫跟凌云志是初三,一天到晚黏得跟年糕一样,寻常人都受不了他们那亲密无间的气氛。
但林懿就是很没觉悟地去当电灯泡。
苏玫跟她初中时候都在学校寄宿,两姐妹的一大爱好就是翻墙出校,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凌云志跟凌子涵就在下面接住她们。那时候学校的新校区才建好,有几处比较矮的墙。林懿第一次站在墙头的时候很害怕,苏玫老早就跳了下去,正好就落在凌云志怀里,林懿却害怕得要命,最后凌子涵不耐烦:“妈的,你再不下来老子直接找根竿子捅你下来。”
林懿气急,闭着眼睛就往下跳,显然失策,凌子涵也没料到她如此义无反顾,吓了一跳,伸手去接已经迟了,这丫头就这么撞了过来,直接把他给压倒在地上。
更让凌子涵郁闷的是,痛的好像是他,但林懿哭得昏天黑地,他气得推开她:“丫头你没搞错吧?痛的是我才对!!”
苏玫在旁边把林懿拉起来,给她拍身上的灰,顺带踢了凌子涵一脚:“装什么死,你出去打架痛得还少了?”
凌子涵迅速站了起来,大力拍着身上的灰:“靠,打架能跟这个比?”
他一说起打架就眉飞色舞。
四个人一起去凌家,凌家没大人,只有个年纪比凌云志和凌子涵大一两岁的小保姆。
林懿还记得当时她跟凌子涵说她没爸爸的时候,凌子涵满不在乎的表情:“你没爸?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没妈呢。”
林懿不信,凌云志笑着拍她的头告诉她:“是真的,我跟子涵没妈,她生我们的时候难产,子涵当时差点也活不了。”
凌子涵在旁边替苏玫点烟,听完他的话转过头来,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得了,老爷子的女人有多少,想让我们叫她‘妈’的多得是。”
“她们也配?”
凌云志也是一脸不屑。
凌家的老爷子就是个黑道头头,早年很是风光,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又受了孩子他妈抛下他离开的打击,干脆漂白当起了看似合法的商人良民,为国家创造税收去了;不过照凌子涵的话说,他到底有多少灰色收入那真是说不清。
更厉害的是,凌云志跟凌子涵有个姑姑,那是在省里当书记的,也不知道他老爹是怎么把这官员家属的身份给粉饰太平的。
凌子涵比较向往在道上混着的日子,在这个城市,是个道上混的都要给他老爹三分面子,于是火气一来就操着拳头上,严重点还要动用钢管跟刀;凌云志就不一样了,看着斯文,行事也斯文,苏玫常说的:“你凌云哥就适合洗黑钱谈生意,跟你子涵哥那种野驴是不一样滴。”
不过对于林懿来说,野驴也有野驴的好,小女孩还处于对英雄主义还有错误认识,对于暴力主义盲目崇拜的阶段——林懿最期待的事就是跟凌子涵他们一起去打群架。
苏玫总是教训她,年纪小小的别跟着他们瞎混,有空多跟党杰在一起好好看看书,考试考好点,回去也不至于遭她妈白眼。
林懿根本不在乎她姐说的话,但她不能不在乎另一个人。
凌云志也不同意。
凌子涵在旁边贼笑看着她被凌云志教训,等他哥说完,偷偷把她拉过去:“哥哥下次带你玩去,不告诉他们,叫声好的给哥听听。”
这时候林懿就会感情真挚地叫“子涵哥你最好了”,那样子就好像凌子涵是她亲哥似的。
***生活小剧场***
某思: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我说,我要更新,但是晋江却抽了!!!这是什么世道?泱泱大JJ,何苦欺负一个弱女子?!
某杰:估计你天生就犯抽吧……还大JJ……你真色!!
某思:……
四个字啊四个字
林懿的病过了一个星期才算好全,有个好上司就是占便宜,她请假的时候林子涵一脸关切:“还没好之前就别老上班了,小心身体。”
于是林懿全身的懒虫都向林子涵倒戈,经常在党杰让她擦地板啊刷碗的时候提起“我是一病人我真的很虚弱林子涵都说要我小心身体”云云,换来党杰鄙夷的目光——吃饭吃零食嘴不停打游戏熬通宵时候看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出去跟谁说她是个病人都没人相信。
当然林子涵除外,就林懿那样的,在电话里装装娇弱他也就信了,还每天打电话来关心她是不是烧退了病好了,林懿开始还比较紧张地问党杰:“你说这人是不是催我去上班啊?”
党杰一刀下去斩断一块排骨,转过身去对她露出白森森的牙口,阴笑:“我看不是。”摆明了人家是在献殷情呢,也就林懿这傻不拉叽的女人才搞不清楚状况。
林懿打了个冷战,试图将自己龟缩成党杰看不到的一小团,贴在墙边往客厅退。
党杰调着酱汁,听见客厅里电话响,决定第二天把电话线拔了。
真的付诸实践后,党杰又发现林懿的短信开始多了起来,问她原因,林懿说:“唉,还不是你说家里座机坏了,我用手机接电话要花钱嘛,还是短信好。”
党杰暗暗咬牙,幻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林懿的手机给分尸了。
林懿看着他:“党杰你咬叉子干嘛?”
“不干嘛,吃饭。”
结果三天以后,林懿的手机丢了。
“都是你的错。”
“这又有我什么事?”党杰一边打电话一边看文件。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呢。”
“干嘛?”
“找你吃饭呗。”
“我是说你手机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傻女人居然能在公交车上睡着,活该被偷。
“我不来找你,我手机能掉?”
这逻辑够强悍,那是不是被杀人犯就该被扼杀在摇篮里,因为他们将来会危害社会?这种具有或然性的事谁能保证啊?林懿筒子想人所未想,着实剽悍。
“我不管,我上来找你了。”
说完林懿就挂了电话,掏出五毛钱给报刊亭的老大爷,怒气冲冲地进了大厦,赏了电梯。
周围的人看着她,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你看这女的来干嘛啊?你见过她么?”
“不知道,看她那表情,不会是来捉奸的吧?每个月都来几个,受不了,各个冲进来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什么表情啊?”
“大概就是电影上演那种江洋大盗要杀人放火之前的表情。”
“哎,这年头,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嘛,我们要不要先叫保安?”
另一边有保安也在嘀咕:“靠,这女人干嘛来的?”
“我靠,都快下班了还来闹事,真缺德。”
诸如此类。
不过林懿是听不见的,她早就进了电梯,还在盘算着怎么敲诈党杰。
“Tony,有人找。”
党杰揉着太阳穴看着林懿在他面前义愤填膺。
“你说,现在这些人的素质啊,一个破手机都要。”
党杰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你说现在这些人也太缺德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就没一个看见小偷偷我手机?他们怎么就连说一句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世风日下。”
党杰继续“嗯”,心想鲁迅先生纠结这事多少年还没个结果呢,你在这想又有什么用?
“人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嘛,就像我!!!”林懿最后做出了总结。
党杰发出生不如死的呻吟,就林懿那样的?还叫有骨气?她那句就只有一半是真的——她很穷。
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把林懿拽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干嘛啊?”
“我下班了。”
“这么早啊。”林懿不知死活地感叹着。
党杰内心涌起灭口的冲动。
电梯到了一楼,刚开门就看见很多人冲着他们看,嘴皮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如果他听力达到Superman的地步,就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啊,居然没闹啊。”
“是不是没找到狐狸精?”
“有可能啊。”
“你看他那小白脸样。”
党杰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也觉得被人行这样的注目礼是很不舒服的,于是问林懿:“你到底干了什么?”
林懿很迟钝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干。”
党杰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林懿的视线飘啊飘,飘到了天花板上:“我真没干什么。”
这样党杰也只好作罢,拉着她快步走出大厦。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干嘛的?”
“我姐请我们吃饭,幸好之前已经说好了时间地点,不然她下次见到我非杀了我不可。”你林懿吐了吐舌头。
党杰一笑,摸摸她的头,说:“就在这等我吧,我去取车。”
跟苏玫吃饭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守时,苏玫最痛恨她等的人迟到,当然,她自己被等的时候迟到那就不算什么——她是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但不准别人用他们的标准要求自己。
总体来讲,林懿称之为,美女的特权。
比如现在,林懿就跟个小学生一样在她面前被训。
“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迟到——”苏玫边喝茶边拍桌:“你知道不知道我跟你凌云哥等了多久?”
“但是——”
“没有什么可但是的!!”
“可是——”
“也没有什么可可是的——”
林懿闭嘴了,继续听她姐发表对迟到者可耻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