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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辆摩托车朝她驶来,狂按喇叭,把她吓得跌在一边爬不起来。摩托车的轮胎正好从硬币上碾了过去,林懿傻乎乎地忘了疼,还在想等车过去了还能把那一块钱的硬币捡起来。
结果那摩托车好死不死地停在了路边,摩托车的主人下了车,把安全帽摘了下来。他年纪不大,就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摘了安全帽露出一张脸,五官立体而深邃,十分耐看。
林懿看得眼睛都发直,那是个什么年代啊?大家听听,背景音乐绵长且振奋人心地在马路边徘徊: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就此打住,总之,在当时的林懿眼里,哪家小孩要是能开着摩托车到处晃悠,那肯定是“很有本事的”(苏玫语)。
那男孩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前面的头发染黄了一缕,别介意,当时普遍的审美观就是这样的,虽然在今时今日会让人觉得很土,但是在当时林懿的眼睛里,用一个字形容,是强;用两个字形容,那是弓虽。
他就跟那五毛钱一张的贴纸上印的骑士一样,个子高高的,张扬且好看。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最让林懿心潮澎湃且印象深刻的是,那男孩挠了挠头,破口大骂:“看P啊,小心我揍你。”
配上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成功的让林懿嚎啕大哭。
这条路上人不多,那男孩弯腰把地上那一块钱捡起来,丢给林懿:“就为了一块钱,你不要命啦?”然后走过去把林懿拉起来。
林懿把硬币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继续哽咽。
“妈的,还哭。”那男孩子一脸火大的表情,把身后的背包拉开,翻找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包红色塑料袋包装的糖果,丢给她:“喏,拿去,别哭了。”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
然后跨上摩托车走了。
林懿拎着糖果看,她们小学开了英语课,但以她一个小学四年级生的水准,是看不懂太多单词的,她对着那包装袋念:“m&m……”其他配料表之类的她是念不出来的。
虽然今天满大街都可以买到m&m的彩虹豆,还不止一个口味,但是在当时,那就是充满了资本阶级情调的糖果,米国人民的糖果不见得比中国的甜,但是物以稀为贵,林懿的小脑袋里外婆千叮万嘱的一句“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早就抛到了这袋糖果的出生地,远得看不见啊看不见。
扯开包装捏了一颗紫色的糖豆放进嘴里,林懿咂巴着嘴,嗯,葡萄味。
林懿破涕而笑,再抬头的时候那摩托车早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那包糖林懿留了很久,一天只舍得偷偷摸摸的吃几颗,因为害怕被骂不敢告诉奶奶和苏玫,甚至党杰。
她吃完了还把包装袋往语文书里夹,一上课就神游天际想那个好看的哥哥要是多给我几包就好了,结果被老师罚抄课文,理由是“这孩子太奇怪了整天上课咧着个嘴不知道想什么”。
那天下午回家已经有点晚了,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踢着小石子。突然听到后面摩托车驶来的声音,还有有她姐姐的叫声:“小懿。”
林懿转过头。
“停车啦。”苏玫拍了下前面那人的肩膀,车子都没停住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两辆摩托车停到了一家小卖部的门口,上了锁。
“苏玫你也不怕摔死。”被她拍了肩膀的男孩子皱着眉头笑。
另外一辆车上面的那个,摘了安全帽,对着后视镜理头发:“女疯子。”
苏玫一脚飞踹,正踢在他小腿上:“凌子涵你去死。”
凌子涵下了车,冲着另一个男孩子龇牙咧嘴:“哥,你还不管管她,要出人命了。”
被他叫做“哥”的男孩子理都没理会他。
苏玫跑过来拉着林懿的手:“小懿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我们老师罚我抄作业。”林懿特委屈,眼睛眨巴眨巴地朝凌子涵看,两个男孩子一般高,样子虽然像,但是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
“苏玫,这就是你家那小丫头啊,没你好看。”凌子涵也走了过来,盯着林懿看。
熟悉林懿的人都知道这是林懿的死穴,林懿有样学样,一脚朝他踢过去,又中。
“去你妈的。”还附送他一句粗口。
“操,你们俩姐妹都是一个德性。”凌子涵就跟被蚊子咬了似的,拍了拍裤腿上的灰。
“去你妈的。”两姐妹都白眼。
“行了行了,”剩下的一个男孩子走了上来:“别吵了。”
“小懿,这是凌云志,叫凌云哥吧。”苏玫挽着他的手,十分亲热地道。
凌云志的五官就很柔和,党杰太可爱,凌子涵太跋扈,他则是一脸温柔的表情,让林懿对他颇有好感。
“凌云哥。”
凌云志摸摸她的头:“嗯。”
“这个王八蛋,”苏玫高傲地抬起下巴:“凌子涵,凌云哥他弟,就小他五分钟,特讨厌的一人。”
凌子涵作势要抽她:“怎么到我这就成了王八蛋了。”
苏玫抬高了下巴示意他抽,凌子涵那手怎么也落不下去,悻悻地去祸害林懿的小嫩脸。林懿瞪着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凌子涵得意地掐了她一把。
换来一个深情款款的牙印,林懿咬的。
“妈的,都出血了——”凌子涵冲她吼:“亏老子上次还给你糖,你这人怎么就不记别人好的?”
林懿“呸”了一声:“再捏我脸,我叫我姐收拾你。”
“瞧你姐那样,我抽死她我——”
“那我就叫凌云哥抽你。”林懿根本不买他的账。
凌云志和苏玫在旁边哈哈大笑。这样一来,这四个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过了那么多年,林懿想到那时候,还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美好的东西太容易消逝,所以才想一辈子都记得。
“小懿,小懿。”
听到有人叫她,林懿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苏玫蹲在她面前拍她的脸。
天都亮了。
昨天晚上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两个人都懒得动弹,就在这阳台上头靠着头睡了一夜。
林懿轻轻咳嗽了两声,嗓子不舒服,说出话来都是嘶哑的:“拉我起来。”
于是苏玫站起身把她给拉起来:“你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苏玫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没发烧。”
贴得太近了,苏玫一移开,林懿就靠在她肩膀上:“姐——”
“嗯?”
“我又做梦了。”
苏玫沉默了一下,问:“好的还是坏的。”
林懿笑:“当然是好的,梦见我们小时候,我咬了子涵哥一口。”
苏玫也笑:“你有没有梦见我跟你都踢了他一脚?”
林懿点点头。
两个人去卫生间里拿冷水抹脸,使劲地把妆给擦下来,苏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唉,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这个人不是我。”
苏玫是典型的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清秀佳人一个,林懿忍不住笑:“你还想怎么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苏玫拍拍她肩膀:“少贫嘴,你回包厢吧,我先走了,下次给你打电话,要来玩也别客气。”
闻言林懿点点头又摇头,半真半假地抱怨:“姐你这也太贵了,我玩不起。”
苏玫笑骂她:“瞧你那穷酸样,你来我这还要钱?”
林懿回到VIP包厢里一看,果然是是尸横遍野,一帮人睡得迷迷糊糊,林懿冲进去把音量全打开,于是一帮人在震耳欲聋音乐声和“我操”声中不甘不愿地爬起来。
林懿把一只脚搁在茶几上:“要睡回去睡。”声音太大,嗓子又开始疼。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朝她比中指,然后去卫生间用冷水醒精神。
党杰第一个回来,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神智:“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不告诉你。”林懿白眼。
党杰也不追问,摸出手机开机看短信:“操,加班。”现在才八点半,好好一个星期六又糟蹋了。
“怎么?要加班啊?”
“你很高兴?”
林懿赶紧摇头:“没有啊。”
大家陆陆续续回来,拎了自己的东西朝外面走。党杰要直接去公司,詹北要回她父母的家,王靖蓉和赵哲逸肯定是一起回去,剩下林应卿跟林懿。
“那我先去公司了,你搭应卿的车回去。”党杰开着车走了。
林懿坐上林应卿的车,一路上精神萎靡。
“喂,你到了。”
“嗯,你现在回去?”
“不回去,肚子饿,找个地方吃完东西再回去睡。”
“小心长胖。”林懿提醒。
“管他的呢。”林应卿没好气。
“那你吃完呢?”
林应卿看了半天,突然叹气:“一一,我们买了东西去你那吃,我在你家睡会好不?”
虽然觉得奇怪,但林懿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小区外买了拌面,灌汤小笼包,豆浆跟牛奶,带回党杰家吃。
“哎,你们这不错。”林应卿边吃东西边打量四周。
“还行吧,党杰的钱大部分都花这上头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开个破奥拓。”林懿随口回答:“再说了,哪有你们那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好?”
林应卿默默地喝完豆浆,跑进洗手间:“漱口水呢?”
“架子上摆着呢。”林懿也跟过去,看着林应卿漱口洗脸:“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
“毛巾给我。”
林懿气结,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干净的毛巾给她,林应卿仔细地擦完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忧郁。
“宝贝,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P,又不是七老八十。”三十都还没过,老什么老?
林应卿笑了笑:“我觉得我老了。”
林懿没搭腔。
“要不然你姐夫干嘛还出去找别人呢?”
她幽幽地道,眼角有点湿,林懿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