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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呢。”党杰专心对付盘里的鹅肝。
站在露台上,林懿揉了揉眼睛,这城市的新区华灯初上,按照广告商的话来说,还是有一定美感的,但她没戴隐形眼镜,稍微远一点的东西看起来都模糊,说美感纯粹是扯淡。
不过一个人,站在晚风吹拂的地方,感觉闲适而落寞,还算是不错的感觉。
“Hi。”
林懿皱眉,这不知道是谁,学谁不好偏学言情剧,既穷要又没喜感。她转过身,看见林子涵站在她身后,笑脸盈盈。
“怎么一个人在这?”
对他没有什么感想,谈不上好感,也不至于印象差,只是直觉跟这样根正描红的人不对盘,林懿脸上堆砌着笑脸:“里面有点闷,所以出头透会气。”
“难怪刚才你看上去那么不舒服。”林子涵好像没看出来她那种敷衍的语气,依旧搭话:“现在好点了吗?”
你要是离我远点我就更好了。林懿一边想,一边继续傻笑。
林子涵沉默了一会,但片刻后又开口道:“林懿,你为什么拒绝来我公司工作?”
他这么直截了当,林懿也懒得做作:“我们又不熟,而且,欠别人人情不太好吧。”
林子涵“嘿嘿”一笑,把手上的酒搁在凭栏上:“林懿,你这个人很冷。”
林懿稍微愣了一下,又道:“没有吧。”
“不,”林子涵又笑:“对朋友也许不是,但是对别人来说就是了,你不知道吧?以前我们班上的人,尤其是男生,都蛮怕你的。”
林懿很不是滋味:“你们一帮大男人,怕我一个弱质女流。”
“你难道都不知道你是不正眼看人的?”
“……”她还真没这自觉:“我以前近视,轻微散光,又没配隐形,最重要的是我懒得戴框架眼镜……”
“是吗?”林子涵道:“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刻,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我是不是很荣幸?”林懿苦笑。
“大一的时候吧,第一次开年级大会,你跟旁边的人说‘我们开个年级大会就跟春节联欢晚会一样,辅导员在上面表演,话说得像给幼儿园小朋友开会:上课不准睡觉,不准东张西望,不准发短信,男女不准谈恋爱……’然后你最后问:男女不可以,难道男男就可以了?”
他不说,林懿早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一次,我晚上查寝,你们寝室都不在;等我们一帮人回去的时候,你在楼下的草坪坐着,你们寝室其他几个都跟我打招呼说要销假,但你还坐在那,点烟,然后才好像发现我了一样,点了个头算打招呼。”
“还有这回事?”林懿这回可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林子涵还在笑:“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抽烟的样子挺好看的。”
是的,当时的林懿,跟以前看到的样子都不同,没有笑容,眉头微微地蹙在一起,手上的烟,静静地燃着,她偶尔举起手来抽一口。
他其实不喜欢女人抽烟,但是林懿不一样,那时候,月光微薄,她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林懿的心抽了一下。
曾几何时,凌云哥叹着气说好好的女孩子,抽什么烟?
她那时候倔得要命,反问他,苏玫也抽烟,你就不管。
那时候子涵哥就在旁边,揽了她肩膀笑,满身都是烟和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放在肩膀上的手,勒得她有点疼。
他笑着骂,哥你太他妈啰嗦了,她爱抽就抽呗,等到上了点年纪她担心老得快想戒,你想操心都没地操心。
她揉了揉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肯定会挺看不起我。”
是的,她收到过太多那样的目光,古里古怪,透露出一种“你丫不是正经人”的态度。她不会无视,而是蔑视,就这么直直地顺着别人的目光又看回去。
谁比谁好?只是有的人喜欢装,有的人不喜欢装而已,她林懿天天扮可爱出去别人能信么?先别说寝室里那三个人会给她一张大便脸,就连她自己看自己也不顺眼。
“其实林懿,你性子不错,要是可以的话,来我公司上班吧,”林子涵柔声道:“反正你在哪工作不是工作?我们是老同学,不会把你论斤卖了的。”
说不清楚是心底里那块地方被触动了,难道是因为那句“性子不错”?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都长吁短叹要她改了性子,但只有凌子涵爱宠着她,帮着她。
可是现在,林子涵对她说,觉得她性子不错。
“我性格还好?”林懿笑,使劲地把眼泪给憋回去:“你出去说给她们听,吓死老百姓啊。”
“老同学,别的就不说了,来还是不来?”林子涵又端起酒,期待地看着她。
虽然就在一分钟以后,林懿的悔意比太平洋还深,但在这一秒,她点了点头:“老同学,工资可不能少算给我。”
“你可别反悔啊。”林子涵伸出手。
“嗯。”林懿刚说完,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你哪个公司的?”
林子涵摆出“囧”的表情,仇深而苦大;连林懿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残忍,简直比穷要奶□顶那片蓝天还要残忍一百倍啊一百倍。
“你居然不知道?”
林懿哂笑:“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
“文华,”林子涵笑:“文华你知道吧?”
就好像在大冷天被人泼了凉水然后在屋子外头站着,心缓缓地下坠,疼得要命:“文华?”她直觉自己的脸肯定在发白。
林子涵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对,文华,你没事吧?”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
但是现在林懿只觉得满脑子嗡嗡作响,全部都乱了。
“乱了……全部都乱了……”林懿按着太阳穴往大厅那边走。
“你没事吧,林懿?”林子涵伸手要扶她,但是被她甩开。林子涵定定地看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面色苍白:“你是文华的什么人?”
林子涵不明所以:“我是副总裁,我爸长年都在国外,所以基本上,文华是我在打理。”
林懿看着他,那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太多,林子涵觉得她好像会在一瞬间哭出来。
但是她笑了。
“老同学,早说你这么有来头就好了嘛,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啊。”
那诡异的笑容让林子涵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林懿又道:“我现在有点想吐,失陪失陪。”
林子涵赶紧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林懿转身就走进大厅,党杰本来在跟林应卿说话,看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回来,吓了一跳:“一一,怎么了?”
林懿抓了他手臂,拖着他往外走:“陪我去吐。”
党杰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直拖得往外走,太久没看她发飙,差点忘记这女人一火上来力气大得惊人。
林应卿看到他们走出去,忍不住过去问王靖蓉:“又怎么了?这孩子一晚上脑子都在抽筋。”
王靖蓉平静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年轻人X生活不协调了。”
林应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尽量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林懿说是要吐,其实只听到她在卫生间用纸巾使劲擦鼻涕的“突突”声。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党杰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着急地拉她过去仔细观察。
眼眶有点红,脸色很差,其他就没有了。林懿紧紧地抓住党杰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掐得党杰生疼,但两个人都毫无自觉。
“一一啊,你能不能别老吓我一跳啊?”党杰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你刚才怎么了?”
林懿靠着他,听他的心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杰杰,我找到工作了。”
党杰本来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闻言停顿在半空中不动了:“是么?”
“卿卿帮我介绍的,林子涵那。”林懿深深的吸气,呼气,把这件事说给党杰听。
“哦?他是哪家公司的?”党杰隐隐不安。
林懿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一一,你说话啊。”党杰轻声哄她。
“文华。”
这下换党杰的心拼命往下沉。
好半天他才道:“一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得不到回应。
林懿松开了手,倒退一步,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让他想起小时候,她那防备的表情,哭丧着脸扯着脏了一片的裙子,怕被她外婆骂。
他那时怎么说的?
如今他想不起来,他一直跟自己说,是她先放开手,是她先爱上了别人。
小的时候跟她一起看传奇,那些故事里离奇曲折,但是那是别人的故事,笑了哭了淡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欠了她的,他心虚。
一直亏欠,如果不对她好,只怕一辈子都还不清。
工作啊
如果一个从以前就在公司里做打杂小妹的女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总裁助理或者部门经理,只能说要么这个女人之前是被埋没的人才;要么就是这女人很具有当花瓶的资本,如果再简单点说就是这女人就是好看,除了脸跟身材以外都是缺点。
林懿当然还是有作花瓶的资本的,但是她没做花瓶的决心。
于是合同签完,她还是一打杂小妹,顶了个秘书的名号。林子涵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以你的学历,当个助理绰绰有余,我这是屈才了。”
林懿笑笑:“你看我这样的,还屈才呢?”
林子涵但笑不语。
然后林懿以自己的行动告诉林子涵,他绝对没干屈才的事,因为早上的例会上,林子涵在上面侃侃而谈,而她在下面睡得昏天黑地,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此人乃是一空降部队,一个搞不好是要得罪高层的;而林子涵心想给她留点面子比较好,所以林懿睡得那么HI皮居然都没人把她叫起来。
等到会议结束,她就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