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几名兵差将手里的火把丢到已经淋满油的毒品上,火轰地一声燃烧了起来。
谢怀珉却是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住男子的手臂往后拖。
“大人,小心——”话音未落,那只手一阵剧痛。她哀叫一声连退数步,抱住受伤的胳膊。
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身边几道风过,有人重重抓过自己的手,扣住了肩膀。肩关节又是一阵剧痛,几乎要脱臼似的。
“慢!”男子声音抬高了点,扣住谢怀珉的力量松了几分。
“你刚才要做什么?”男子沉声问。
谢怀珉心里早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表面上还得打着官腔耐心说:“大人,这膏药燃烧起来有毒。还请您和各位兵差大人回避远点的好。”
男子挥了挥手,施加在谢怀珉身上的力量突然撤去。小谢大夫忍着疼揉着胳膊直起身来,大厅里原来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仿佛刚才抓住她的那几双手,都是鬼变出来似的。
差役正忙着关上门窗阻挡毒烟。男子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扫了在座的几个官员一眼。所有人都像被电到了一样直打哆嗦。
文士大叔笑呵呵地说:“大人,毒药也烧了,接下来的事,就该是挨个审问了。这是下官们的活,您一路劳累,还是早日歇息了吧。”
“高大人这几日也辛苦了。”男子弯了弯嘴角,对一个兵差头领道,“那这几位大人都请下去。明日我亲自提审。”
愁眉苦脸的州官们被赶小鸡一样赶了出去,那位高大人也行礼告退。谢怀珉没接到指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原地干站着。
男子仿佛完全遗忘了她,走回座上,又埋头看起卷宗来。
谢怀珉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悄悄地一点一点往后退,打算退到阴影里找个地方歇歇脚。
“你过来。”
谢怀珉抬头望。
其实根本用不着寻找,这屋子里就她和那位目前还不知名的帅哥上司大人。人家自然是叫她过去。
于是小谢大夫听话地又走了过去,卑躬屈膝听候差遣。
男子看也不看她,指了指一旁成堆的卷宗,“你从中把和如意膏有关的卷宗挑出来给我。”
就知道没好事。
谢怀珉拣了一张软垫子,在角落里寻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开始干活。
这等文秘工作,早已是熟手的活。以前跟在萧暄身边,每天都要帮他筛选整理文件,轻重缓急分门别类,代笔批文也不是一次两次。
想到这里,手停了停。
如今深夜阅奏折时,不知道是谁在他身旁红袖添香了。
想这些做什么?谢怀珉摇了摇头。
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身上,谢怀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
男子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探索。
谢怀珉缩了缩身子,把手里的卷宗递过去,“大人,这里有记载。那花名叫火龙花,不过当地人管它的果子叫麻子果。”
男子接过卷宗仔细看,“七年前?那药这么早就流入我国境内了?”
谢怀珉提出自己的看法,“大人,那果实如果使用得当,可以作麻醉剂用。各国医书里对此用途都有记载。不过我们通常使用的都是别种材料,很多人并不知道火龙花的果实还有这种用途罢了。大人您手上卷宗里的记载,火龙花的果实应该是当作麻醉用药而收购来的,离如意膏这种成品还很远。您看,收购分量才十斤,非常少。”
男子点了点头。
谢怀珉又说:“大人,您来之前,我去城里走访过,看到许多吸食过如意膏的人。从他们的症状上来看,吸食历史应超过两年。也就是说,秦国太子监国后,那些膏药才流传到境内……”赶紧咬住嘴巴,可是似乎还是慢了一步。谢怀珉心虚,直冒冷汗。给萧暄写信时畅所欲言成了习惯,见了谁都关不住嘴巴,又不长心眼,真是迟早要坏事的。
男子脸上没有表情,好像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最后那句话。
差不多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问:“有什么办法戒了那瘾?”
谢怀珉解释说:“这主要靠本身意志力,再辅以一些药来缓和痛苦。只是,身体上的瘾好戒,心理上的瘾却难戒。许多人明明身体已经恢复,可是挨不住心理的渴望,才又去吸食的。”
男子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她。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看着似乎有点眼熟。
谢怀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男子忽然不着边际地问:“谢大夫是哪里人?”
谢怀珉觉得莫名其妙,嘴巴已经主动答道:“是齐国人。”
“哦?”男子轻扬了一下眉,“怎么想到不远万里来离国谋生?”
谢怀珉早就为此准备了一套说词,“受师父影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多见一下世面。”
男子扫了一眼谢怀珉的手。那双手虽然能做家务能切草药,可是白皙而修长,是一双灵活的劳动人民的手,也是一双千金小姐的手。
“谢大夫不想家吗?”
这是上司与下属的深夜谈心节目吗?
谢怀珉虚伪地笑着说:“想啊,不过父母有大哥照料,不用我担心。”
男子露出一个几乎算不上是笑的笑来,“很少有女子能做到像你这样。”
谢怀珉厚着脸皮说:“谢大人夸奖。”
男子喉咙深处终于传出两声笑来。
谢怀珉窘迫地埋下头。
男子语气温和了一些,“你下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谢怀珉不太明白他的语意,但还是立刻站起来行礼道别。这种怪异的地方,还是少待的好。
从侧门出去,外面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士兵,鸦片燃烧后的怪味道还没消散。谢怀珉不舒服地皱着鼻子。
身后大门关上,她仓促地回望,只看到那个男子低头看卷宗的身影。
那个身影同记忆里另外一个遥远时空里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在坚韧中带着孤独和疲倦,同样专注地沐浴在烛光之中,同样总是锁着的眉头,同样总是埋得很深的忧愁。
她仰头看着星光疏落的夜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阳光灿烂,东风二级。谢怀珉上午没有排班,于是有时间使唤连城把家里的褥子被子枕头大棉衣全部抱了出来,摊在院子里晒晒。
她坐在躺椅里,嗑着瓜子,悠闲地哼着小曲。这次事情闹这么大,听说整个东南地区三省都轰动了,皇帝在朝堂上震怒,边防军官立刻换了一轮,和海关有关的所有部门都来了一个大清洗。
领导班子大清洗,她或许还可以往上升一两级呢。想到这里,谢怀珉得意地笑了。
门上传来敲门声,连城放下手里的活,去开门。
谢怀珉咔嚓一声嗑了一颗瓜子,看到走进门来的那个人,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高大人!”
高大人一脸友善慈爱地看着她,“恭喜啊,谢大夫!”
谢怀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何喜之有啊?”
“大人已经下了调令。小谢你这次揭发毒药有功,升到京城内医监从事,着青衣。这能不恭喜你吗?快快准备吧,我们下午就动身回京城。”
连城张大嘴巴,谢怀珉更是蒙了。她当然想到自己会升,可是想不到自己会升得这么快,就像坐着直升飞机往上蹿,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吧?
谢怀珉感激得泣不成声,心想这就是官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吗?
第六十一章·深宫深几许
看着杨妃欢喜地跟随着萧暄而去,陆颖之不再掩饰,精致的面容上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陆颖之停在湫泓殿的台阶下,扶了扶发上的绢花,这才拾步往上走。
湫泓殿里灯火通明,女子衣角发鬓上的阵阵清香随着夜风吹散到外面来。夜宴还没开始,只有一点平和的丝竹声在殿里回响。
宫中女子的私语轻笑声在一声“陆贵妃到”中骤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似的。
陆颖之脸上带着笑从容地走了进来,后妃们齐齐向她行礼。她如往常一样,温和客套地回应着,一番寒暄后,走到御座左下的位子前坐下。她今天穿着紫红色苏纱宫裙,衬得她肌肤雪白如脂,头发上每个发钗簪花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既精致又不过分耀眼。同阶下其他妃子比起来,的确非常醒目出众,独冠群芳。
宫里的老规矩,每逢初一十五,是皇帝和后宫众妃及子嗣团聚用餐的日子。齐帝新登基,国事繁忙,本来就不怎么亲近后宫。每月这两天,倒被后妃们当成了得见圣颜的节日一般。
萧暄登基三年多,除了皇后外,总共纳了五个妃子。皇后进宫前就在生病,这些年天天养病,都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脸,其他妃子也一直没有生育。大长公主和嵩亲王等长辈早都耐不住了,一直想法子张罗着选新良媛,又催太医给皇上调养。皇上倒干脆,一概用先帝驾崩、国之大丧、三年不嫁不娶做借口,送到手边的人都给退了回去。
大长公主会使心眼,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个模样清秀动人的少女送进来。皇上看到她,脸色大变,愣了良久,就在大长公主暗喜之际,皇上突然愤怒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
想到这里,陆颖之拿起一个李子送到嘴边,来掩饰她那又讥讽又苦涩的冷笑。
三年了,她进宫已三年了,怎么感觉像三个月一样短呢?
萧暄今天迟到,这是常有的事。皇上好静,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面,有时间还不如去中宫陪皇后坐一坐。
想到这里,陆颖之又忍不住地冷笑着。
什么皇后?什么身体不适终年不见人?真是一个假透了的幌子。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连大长公主都想到去找个模样相似的替身来,期望皇帝转了念头。
不过是个庶出,模样又不千娇百媚,性格也不柔顺。不过就是跟了他沙场两年,可是她自己也曾为他出生入死过啊。那个女人到底好在哪里呢?
“姐姐什么事那么开心?”许嫔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