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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也很忙……”
他低语着。
记起他以前也是咖啡店的服务生,魏师孟有点尴尬,好象有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感觉。想到这是分手以后——如果把他丢在北宜公路上算是分手的话——第一次正式面对面的场合,才连忙整理心情思索着怎么谴词用句。
“我的眼睛……”
可是才一起头就说不下去了。
我可能会失明,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这种装可怜似的话魏师孟说不出口,最惨的是那还真是事实。
如果是圣诞夜的那时候或许就说得出这种一厢情愿的要求,可是那么痴心在等自己的情感在两个月以后早就过了期限了吧?那时候等着自己的他,也不可能知道他要等的人早就跟他预期的‘品质’不同了,变质的东西好象只会朝着腐败的下场前进而已……
“眼睛可以治好了吗?”
突然方兰臣抬起头来,露出一脸期待的样子。一直都很冷淡的他忽然一副开花了似的表情。沉浸在思绪中的魏师孟不禁呆了一下,连忙说:“对,好象是国外那边开发了最新的技术,可以治得好。”
“那真是太好了!所以今天是为了庆祝才来找我吃饭的吗?”
“对,而且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他欣喜的模样让魏师孟胸口一热,忍不住隔着桌子握住了他的手。开花般的灿烂笑容瞬间在眼前如同火花熄灭般消失。
他又露出了那种木偶般瞪大眼睛的脸。
“……我吃饱了。”
过了好几秒他慢慢地垂下头说。一收回自己的掌握对方就立刻将手藏到桌子下面去,那么露骨的动作让魏师孟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是我误会你了才丢下你不管的、我知道你那一天晚上因为等不到我而哭了、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然后,忽然想到了他刚刚那种期待的高兴模样。终于魏师孟点下了头。
“我送你回去吧。”
把他载到家门前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连‘谢谢’也没有,只是默默地下车,站在车窗外垂着头。好象在等魏师孟先开车离开。
“我明天早上会来接你去上学。”
魏师孟问的时候只敢用肯定语。
他没有点头附和,可是也没有摇头拒绝。
因为要保持血液循环顺畅,所以不能打领带,虽然改不掉穿衬衫的习惯,不过不再把扣子直扣到最上一颗,为了配合眼镜和新剪了头发的清爽造型,所以都选择浅色系的衬衫,穿上了Herms的鹿皮短外套,在镜子前照了好久确定没有问题,魏师孟才终于出门。
一大早等在公寓门前,早起运动的老人们经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从公寓大门上端的玻璃窗看到熟悉的制服颜色立刻跑下车来,走出来的少年一看到站在那里的魏师孟就停下了脚步,魏师孟连忙打开助手席的门。
“我送你去上学,快上车呀!”
方兰臣一脸犹疑地看着他,一再被催促,还说着‘会迟到喔’,他才终于肯上车。
早晨接学生去上学,晚上送学生回家,每一次方兰臣都像是随时会说出‘我不要’的样子,可是每次也都被魏师孟哄上了车,温馨接送期过了将近半个月,他才终于肯跟魏师孟聊天。所谓的聊天也不过是终于有了沉默、点头、摇头之外的回答。
“今天天气好象更冷了吧?”
“嗯,气象报告说有十二度。”
“山上说不定下雪了呢!”
“说不定……”
“下个礼拜就是过年了吧?”
无意义的问题得到的是点头的答案。
不过终于他不再忌讳跟魏师孟去吃晚饭,只要一直反复要求他就没辄了,魏师孟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勉强,因为有时候吃完饭的晚上会收到‘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好高兴,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吧!你呢?’的讯息。但是,从来没有收过任何提到自己的只字片语。
跟方兰臣在一起的时候怕被他发现,所以好几次都漏过了点眼药的时间,虽然医生慎重叮咛过千万要持之以恒,这种病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沉在复合(自己认为)的甜蜜恋情里的魏师孟还是很愉快地将之抛在脑后。
高三生的寒假就算是周末也要在学校上课,有一次周末中午电话响起,听到那首‘Singing in the
Rain’,正在电影院打发时间的魏师孟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手忙脚乱地跑到外面的走廊上接听。明明知道会打这个手机的只有一个人,可是看到来电显示真的是他,还是不禁心情激动。
‘……请问,是魏师孟先生吗?’
生疏的开场白也不能消减高涨的情绪。
“我是。”
‘……我是方兰臣,今天学校会五点就放学,我另外有事,请你不用来。’
真是让人不想失望也不行的第一次通话内容。
“有什么事?”
‘……’
“告诉我没关系啊,你不说清楚我会担心……而且我还是会提早去学校接你。”
就算摆明了是威胁也没关系。
‘……我跟人约好了要去天文台。’
“跟谁?多少人?我可以载你们去。”
‘不用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而且已经说好要搭公车去了。’
听到‘只有我们两个人’魏师孟心里一紧。
“既然只有两个人,我可以送你们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可以顺道去天文台参观看看。”
‘……可是,我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说完魏师孟先一步关上电话……什么‘我们’啊?他什么时候有好到可以称作‘我们’的对象了?
等到那个‘我们’的另一个家伙出现,魏师孟才知道方兰臣为什么那么不愿意搭自己的车。
“哇,好棒,好凶猛的车子喔,BMW的越野休旅车!好帅呀!”
似乎因为先被告知过了……到底被告知了什么?看见驾驶座上的人,高个子的男孩只愣了一下就恢复过来。
“你又变装了喔,这次走学生清纯路线喔?想骗谁啊?”
特级电灯泡还那么嚣张真是讨人厌,要不是因为他……可是就算当初没有‘分手’,也不一定现在就能继续在一起。魏师孟顿时心里五味杂陈,不过,眼前看在因为他的份上自己可以跟方兰臣去约会就暂且饶过他吧!
一路上坐在后座的人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一直坐在身边的人跑去后面陪伴‘毕业的学长’实在很不愉快,可是这是相见以后魏师孟第一次听到方兰臣说那么多话。
虽然好象有所顾忌而放不开,但是在他小声的回应中,魏师孟听到了比过去半个多月加起来都还要多的言语。
从后照镜里看到的笑容让魏师孟深深地感到动摇。
……吝于给自己的东西竟然那么轻易就送给了别人。
真是不甘心。
农历过年前的市立天文台人不少,虽说简称天文台,可是正式名称应该是天文科学教育馆,从未来过的魏师孟不知道平常是什么状况,本来还以为是很冷门的场所,没想到来参观的民众却可以称得上熙攘。
抵达的时候刚好是晚餐时间,身为唯一的‘大人’,魏师孟理所当然负起了请客的责任,在服务区的餐厅点了青少年们最喜欢的快餐餐,顶级电灯泡在吃汉堡的时候还凉凉地说着:“请这么便宜的东西喔,小气鬼!”
魏师孟只是冷冷送给他一个白眼。
自从生病以后就没有什么胃口的魏师孟只喝了难喝的柳橙汁而已,被方兰臣困惑的眼神一看,自己先讲了:“我来之前就吃过了。”其实根本没有。
在魏师孟桌子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因为身高相距太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同年龄的人,老是居高临下跟方兰臣说话的漂亮男孩,不知道为什么魏师孟愈看就愈觉得不顺眼。
吃完汉堡餐以后,三个人去看了很无聊的宇宙剧场,实在不懂他们专门跑来这里是干什么,终于分出心来的方兰臣用僵硬的表情向付钱买票的魏师孟道谢后说道:“我们想去看望远镜。”
……又是‘我们’。
只能同意的魏师孟心里不禁发着牢骚想望远镜有什么好看的。可是还是没有办法不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小小的身影后面。
接近开放观测室的时间,人就更多了,在排队的时候还是听到前面两个少年不断讨论的声音。
终于排到望远镜,透过折射望眼镜看到环状排列的星云时,就连没什么感性细胞的魏师孟也觉得有点感动。好象也不是那么无聊的地方嘛!
走出观测室后少年们自动往展示场移动,魏师孟很认命地跟在他们身后。
“不会觉得很奇妙吗?虽然看得到,可是永远也摸不到,现在看到的光线是三十亿年前发射出来的,花了三十亿年才传到地球上,那颗星球早就已经毁灭了,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鬼火!”
把那么哀伤的事情讲得那么好笑的男孩让魏师孟啼笑皆非,魏师孟一路跟在背后听他跟方兰臣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方兰臣回头看了过来。
自己只是笑了一下而已他却露出惊愕的表情,魏师孟心想没有办法晋升为同伴的自己还是好好当个没有存在感的司机好了。
魏师孟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硕士,可是听到红位移、三月五日大爆炸之类的话题就投降了。
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