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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言低眸看她,翟羽便又冷笑两声,将下巴从他指尖夺开,“你怎么还不走?还不赶回去悼念伊人?我知道四婶性子是如水般温柔的,我娘也是,你……啊啊啊!不说了,烦死了!我才没有生气……气……”
“气”字的尾音与他的轻叹一起被卷入唇舌,翟琛托起她腰,扣住她乱挥的手,极其缠绵地吻她……
吻一点点加深,他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蒙住她眼睛,再肆意掠夺走她包括呼吸、心跳在内的一切……
然后他揽着她倒在榻边,去解她松松垮垮的衣裤。翟羽原本被扣住的手终于得空,便凭感觉一拳朝他砸去,唇齿间模模糊糊地喊了声:“滚开!”
可他却偏偏强硬地进入了她,稍显痛苦的一声闷哼后她的声音就变得破碎与暧昧起来……
房外带着人送洗澡水而来的小满看着依旧没点灯的房间,便喊几个粗使宫人站在院内,自己走上前。刚靠近门口,听的一声夹杂着哭音的喘息,脸就轰地红了。退后两步,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却又才缓缓逸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转身,对院里的宫人挥了挥手:“暂时不用了,殿下已经睡着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他们退下后,小满又一度回头,但这次只是极快的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垂眉眼,面无波澜地出了院落。
**
月过中天,一夜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将要走到尽头。
睡了一小觉的翟羽悠悠醒过来,先是发现翟琛不在床上,后来才发现他站在房中,正在穿外衣。
她探出身子去看了看天色,再开口,用稍嫌沙哑的嗓音问:“要回去了?”
“嗯。”翟琛回身,朝床边踱来。翟羽往里面挪了挪,他便在床头坐下,再由她倒回怀里。
“小满给你备下了盆浴。”
“嗯,你走了我再去。”翟羽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这时小满端着托盘从房外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小几上后,就又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翟琛端起托盘上载着的药,轻轻拍了拍翟羽的背:“把药喝了。”
“什么药?”翟羽坐起身,吸了吸鼻子,然后懒懒睁开眼睛,看向翟琛,瘪了瘪嘴,“哦,是这药啊。好久没喝了,我还以为……”
嘟囔几句后,她接过药,干脆地仰头,一口喝尽,小脸却皱成了一团。翟琛取过托盘上小碟内的蜜饯递予她,但翟羽垂首一看,却没伸手去拈,反倒坏心眼地指了指自己的嘴。
翟琛似是有些无计可施地微微摇了摇头,却还是将蜜饯从她微张的小口里塞了进去。不了翟羽两口吧唧着吞下后还嗔他一眼:“不懂情趣。”
翟琛有些不明地稍蹙眉心,她就张牙舞爪地比划着指指他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应该你先吃进去,含住,然后再……”
“你从哪里学到的?”翟琛眯眼,淡淡地打断她。
“不就是你没收的那些……”**。翟羽咽了咽口水,将最后两个字也吞了回去。
翟琛眉头紧蹙,凉凉的视线看得翟羽渐渐低下头去,可她的视线却捕捉到他修长的手指再度伸向了旁边小碟上的蜜饯……
“别别别!”翟羽惟恐他真的依言而行,慌忙捉住他手,抬脸冲他直傻笑,“玩笑话玩笑话,别太认真。”
“咳……”他低低笑出声来,又随即手捏虚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以做掩饰。
翟羽看着那笑和那手,竟有些恍惚,而他也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她,拉慢了时间的脚步……如同一夜繁花落尽,历经几度春来冬去,翟羽终于收回目光,伸长手,将药碗放回了托盘。
“四叔,我问你呀,”她又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微微嘟着唇,看着就如一个还没睡醒,犹在撒娇的孩子,“为什么前几次没喝这药呢?是我昨天开过了的那个玩笑提醒了你什么吗?”她昨天问那句话的确含着讽刺,虽然自己也觉解释不通,会很危险,但她还是曾想过翟琛是否想让她生个孩子……
“还是说……”没有等翟琛的回应,她倏地睁开被揉的有些发红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这个药是喝一次就可以管很长一段时间的?”
翟琛瞥了表情幼稚的她一眼,站起身,再面无表情给了个回答:“有些时候不用喝的。”
“什么解释……等于没有……我改明儿拿着药方问夏风去。”翟羽无力地倒床,掀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再翻个身,趴在床上。
翟琛闻言,回头,看着包得和个粽子一般的翟羽,利落道:“不许。”
“又不许……”翟羽横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认输,“好,我不问。”
翟琛收回视线,徐徐往门口步去。可待走至房中央的时候,他忽又停住,稍稍侧头,道:“翟羽,若往后我不会再……”说到这里,又突然止声。
翟羽视线锁住他的背影,看他挺直的脊梁因为呼吸所起的细小动静,然后再在这沉寂里,眼睁睁看着那背影自视野里消失。
翟羽倒回床上,小臂自被中伸出,搁在额头上仰躺着盯着帐顶,等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如果你刚刚问‘翟羽,若往后我不会再欺负于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这样下去?’那我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轻轻哼两声,装成恶狠狠地道,‘才欺负完我的人,没资格说这话!’然后你定不会追问我,将问题问的更明,只会自讽一笑,离开;我则会为了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而笑破肚皮……”
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翟羽当真放声笑了出来,笑到眼角湿润喘不过气来才停止。
翟羽,如若真的如你所想,那你便真的已经快要成功了……你忍了那么久,装的那么苦,都终于有了价值。
可为什么,你刚刚在他那样笑出声后,竟然会不争气地想到当初你想要给他快乐的那个卑微至极的愿望?
如果他真爱上了你,你要原谅他么?
而且你凭什么认定他爱上了你?凭什么?就目前耍的这些小伎俩?够么?
脑子里各种思虑千回百转,将晚上所有细节和对话都回想一遍后,翟羽忽然双眸圆睁,掀开被子,自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房间另一端的书桌边,磨好墨,展开宣纸,提笔,裹墨,悬腕,在纸上写下一个“翠”字。看了这个字须臾,她又在翠字前加了个习(繁:習),呆呆看着这两个字半晌,翟羽一咬嘴唇,运笔,将这两个字中的“羽”字圈了出来……圆圈未满,翟羽的手便失了力气……笔重重地掉落下去,墨迹在宣纸上晕开,“翠”字便被污了一半。
怎么会?
如何能?
是她多想了么?
可笑她以前只看到一个完整的“翠”字,更可笑她即使曾拆过这两字,也独独只道内藏“白卒”,而未见“双羽”……真可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竟落到此时才有了一个恍然大悟……
可这样或许也好。若放在以前的她——他稍给一句言辞模糊的话就能想入非非的那个她,如果其实他无此意,岂非更可怕?
但如果他有此意呢?若他其实一直是爱她的……
翟羽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脑中混沌一片……直到脚踝因为天凉而隐隐发痛,她才忽然醒悟……即使是爱,他那将她弄得遍体是伤的爱她也不敢要……即使是爱,他终究是害她父母分离,各自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
手按在刚书写过的宣纸上,忽一使力,那宣纸便皱成了一团。
不过是藏了两个羽字,或许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翟羽微微一笑,没有抬头,对脚刚迈进门槛的小满道:“准备朝服,伺候我沐浴吧,一会儿该上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四叔的h特别难写,一个完全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一个在那种时候绝对不会说话的人的h要怎么写啊啊啊啊
我好想写一个男邪魅狂狷地逼着女的叫好哥哥,女的一边喊一边求饶的天雷h呀~~~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