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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望着王府小门,只觉刚才的勇气已经渐渐离她而去。
就在她终于决定放弃时,转身要走。一回头,吓得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小七公公道:“既然来了,就跟我进去吧。王爷还等着呢。”
“王爷?”玉知吓得缩了一下头,她只见过豫王爷一面,只觉得他是个很难亲近的人,连他的侧妃和允徽,和他见面都像隔着一层,何况是她?玉知这回来,只是想找允徽或是豫王妃帮忙,允徽不用多说,豫王妃在府中对她也不错,还曾经派人送她出京,若不是江妃,她现在早就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但情况容不得她后退,玉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小七进了小门。跟在小七的身后,芮玉知生平第一次,走进了豫王爷的卧室。一进门,玉知就急急跪下,用力磕了个头。
“你来了?华允宥那个畜生叫你们来干什么?”豫王爷的声音很哑,咬牙切齿的道。
玉知听不懂豫王爷的话,不敢随便回话,只能低着头不语。
豫王爷接着道:“他长大了,翅膀硬了。有效忠他的军队,有唯命是从的幂僚。君臣大义都已不放在他眼里,何况父母?只是我真没有想到,他竟然狠到派人来刺杀自己的父母。羊羔跪乳,乌鸦反哺,而我儿子,连一只羊,一只乌鸦都不如。”
“王爷。”豫王妃的声音微弱:“别这样说宥儿。宥儿不会这样。”
“不会。”豫王爷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火,玉知低头跪在地上,也感觉得到豫王爷扫向她的目光带着危险的火星。“他已经这么干了,还有什么不会的。流飒从来不会违背他的命令。杀父弑母,天理不容!”
豫王爷已经快要气疯了,辛苦栽培了二十多年的爱子,竟然对他下这般毒手。他在中箭的狂狮,在室内不停的走来走去。口中不停的咒骂,言语越来越激烈。玉知跪在地上,听着这些咒骂,越来越难以忍耐。
“王爷错了!”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弄得屋内众人一怔,这般好听的声音,竟是从地上跪着的那个黑黄瘦小的男子口中发出,更是让人惊诧。唯有躺在榻上的豫王妃眼前一亮,重伤后苍白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份光彩。
玉知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她才看清站在面前的豫王爷左手吊在胸前,比当日苍老了二十年,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刚刚积蓄起的力量立刻像阳光下的雾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虽然住了嘴,但豫王爷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虽然肤色被染成黑黄色,但仔细看,仍能从她秀美的五官看出她其实是个美丽的女子。豫王有些意外,怒道:“你是谁?”
玉知不敢直视豫王爷的双目,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激动,一时忍不住竟然冲口而出。此时面对豫王爷的质问,只得硬着头皮道:“大王子虽然有时癫狂,却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对王爷和王妃的敬爱出自内心,决不会有半点虚假。”
“敬爱?那个畜生也会。”豫王根本听不进去,冷笑刮着玉知的耳膜。玉知吸了口气,终于有些怒了,尽量将声音放得卑微,但说的话在旁人听来却是极为无礼的:“王爷这样冤枉自己的儿子,于心何忍!”
等她住嘴,看着满屋人不敢相信的眼神,她自己也呆了。不知为何会如此激动,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一大段话。
豫王怒极,正要说话。躺在榻上的豫王妃却开口了:“是芮姑娘吗?到我身边来。”
王妃的声音不大,却让暴怒的豫王爷平静了下来,回身走到爱妻身边:“燕,你伤得不轻,不可多费神。”
王妃道:“我有话要和芮姑娘说。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豫王眼光一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豫王妃一眼:“你还是不死心吗?”
豫王妃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丈夫,声音小得只有两人听得见:“我不死心。儿子是我生的,我心里有数。我不相信,至亲父子,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曾经锐利如鹰,此时却已混沌的双目终于现出一层水雾,表面上的强悍淡去,在妻子面前,他显露出深深的无力,低声道:“宁为玉碎。燕,你是白费心机了。”
豫王和其它人都退了出去。豫王妃轻轻叹了一声,对芮玉知道:“玉知,若是你,丈夫和儿子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骄子之难
玉知走进关押流飒的死牢时,心里想的都是豫王妃的托付,坠得她脚步如铅,只想转身而逃。但是,她已无路可退,豫王妃美丽的凤眼在她眼前闪烁,平日温和的眼中竟闪着威胁的光:“孩子,既然知道了这些,你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帮我,是你唯一的生路。”
帮她?玉知每一步都挪得艰难。这天牢,她已不是第一次进来。上回来,她怕的是天牢里面。而这回,她更怕天牢外面的那些纷争。面前是一个阴森的甬道,两旁的木栅后,一双双或惊恐或呆滞,带着仇恨与冷漠的视线戳着玉知纤细的身形。
流飒呆的是死牢,没有上回华允宥住的牢房那么守备森严,铁门的厚度要略薄些。走进去,里面有一股异样的臭味,夹在发霉的空气中,让人呼吸艰难。玉知强做镇定,目光平静扫过,却见一间监舍地上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子,双臂双腿上的伤口溃烂成一片,右臂已经离开了躯体,仅有点点烂肉还与身体相连。本该长着眼睛的地方却是两个深深的空洞,狰狞的对着她。
玉知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这么严重的伤,她从未见过。他——难道就是那个美如处子的流飒吗?
手心上全是冷汗,玉知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向后倒去。狱卒扶住了她。芮玉知提着心问道:“刘将军?”
地上的人没有回答,连动都不曾动一下。玉知觉得寒气从脚底侵入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冻僵。还是狱卒开了口:“刘将军去过堂了。你先在这等会。我给你拿个凳子来。”
玉知这才觉得体内的血又可以缓慢的流动了。知道那人不是流飒,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忍不住生出一份悲悯之心:“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问得犹豫,怕自己问得不对。王妃既然安排她来见流飒,是私下密谈。多出一个犯人来,她自然要问一问。
狱卒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淡淡地道:“姑娘别担心,这人双目已被挖去,双手也被剁掉,舌头也割了去。只是在等死而已。不用管他。”
听到这般血腥的刑罚,玉知忍不住道:“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要受这样的刑?”就算是犯了死罪,一刀断命也就是了。玉知想不明白,怎会有人如何残忍。
狱卒道:“他犯的是偷盗之罪。”
“偷盗?”玉知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偷东西,用得着这么严厉的刑罚吗?陪她来的狱卒正巧看管过华允宥,认得她。就解释道:“他是自愿的。牢中有时进来一些桀骜不驯的重犯,为了打压他们的傲气,就将他和一些被折磨得将死的犯人关在一起,比鞭子火钳还有用处。这些将死的犯人,有时是些真正罪大恶极该杀的死囚。有的却是拿了钱自愿的。若不是家中穷得妻儿都要饿死,他也不会去做贼。关进天牢的人,就算是轻罪也没几个能活着出去的。不如忍些折磨,让妻儿能多活两天。”
皇帝昏庸,任用大批奸臣,听任江妃祸国。百姓早已民不聊生,这是世人皆知的事。但怀玉村身处山中,加上村中贵眷不少,倒还算安宁。玉知真没想到,外面竟到了这般惨烈的程度。
沉重的铁链声唤醒了玉知。她抬起头来,看着几个狱卒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不知哪来的劲,她三步并作两步,抢至那人身旁。
眼前是一张失血的玉颜,浓密的美睫像两片黑色的花瓣。玉知蹲下身去,低声唤道:“流飒。”眼角的泪落在了流飒苍白的脸上。
狱卒中已经退了出去。留下玉知手足无措的对着一个昏迷一个垂死的两个人。她不敢移动流飒,怕触到了他的伤口。无奈之下,只好蹲在一旁等候他苏醒。
墙上插着的火把噼啪作响,死牢里只有三人的呼吸声。玉知越呆越怕,想叫狱卒开门逃走。可是最终她还是没动,怕得太厉害了,她开始唱起歌来。
玉知唱得是个山村小调,歌声缓解了她的恐惧。唱了两首歌,忽然看见,流飒已经睁开了眼睛。
玉知正要停下,流飒却冲她做了个继续的手势,顺着流飒的眼光看去,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嘴角竟然浮现了一丝笑意。歌声没有停下来。一曲接着一曲,质朴中带着山野草木的芬芳。在清甜的歌声中,那人呼吸由急到缓,渐渐消逝,只有一丝笑容依然刻在他可怖的脸上。
见那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流飒舒了口气,对玉知道:“谢了。”
玉知唱得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道:“流飒,你为什么要行刺王爷王妃?不仅自己不忠不义,还连累大王子不仁不孝?”
流飒笑得清淡,一对秋波漾出万种风情。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一个字一个字轻轻的敲在玉知的耳鼓上:“我就是要让少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玉知的手用力抓住流飒:“为什么?”
伤口被玉知抓住摇晃,流飒咬牙忍住呻吟,答不出一个字来。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唯有眼中的坚决没有一丝动摇。
等能说出话来,流飒才道:“少主被冤入狱,几乎丧命。虽然逃回齐周,但这秘密断难长久保持下去。一干奸侫,早已起疑他未死,才会连你一个小小女子都不放过。少主若想不死,唯有起兵一途。但豫王爷和王妃在京中,若是起事,皇帝将两位做为人质,以少主的性子,怕只能束手就擒。”流飒的声音很低,但听在玉知耳中句句都似惊雷一般。
“为这你就要行刺王爷王妃?”玉知惊问。
流飒淡淡一笑,满面血污掩盖不了他秀丽姿色:“王爷王妃久住边城已经十几年了,这次少主一出事,他们就回了京城,而且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