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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四美婢已经捧着衣物首饰站到了芮玉知的床前。小刀低声叫醒芮玉知,四婢侍侯着给她梳洗完毕,芮玉知看着自己一身精致装扮,与平时大大不同,像是出门的打扮,忍不住问道:“小刀,穿这身衣服做什么?”
小刀一边为芮玉知梳头,一边笑道:“姑娘今天就要回京了,自然要好生打扮一下。”
话一入耳,玉知急急回头,却忘了头发正抓在小刀手中,这一扯,好生疼痛,长长的眼睫上多出了一点水滴。小刀急道:“姑娘坐好。你再忍耐一下,头发就梳好了。”
终于打扮停当,四婢环立玉知四周,四双眼睛将她从上到下每个细处都打量个遍。不知为何,玉知心绪很不好,刚开始还勉强忍耐,被她们看得久了,心里更加烦燥,还没表现出来,四美婢却已盈盈而拜,声音若仙乐动人:“婢女们参见小姐。”
芮玉知微微一鄂,若不是这半年学习,光这个场面她就有些应付不来,此时心中虽然不明所以,却只是袍袖轻摆:“起来吧。”
四婢谢过起身。小刀上前将出门的披风与她披上,在她耳边轻轻道:“芮小姐,从今后你万事都要自己当心,我们不能再侍侯你了。”
芮玉知伸手握住小刀的手,眼中有泪光闪烁:“小刀姐,多谢你的照顾了。”
小刀微笑,轻轻道:“能与小姐在一起,也是我们的缘份。”
芮玉知仍有些胆怯:“王府不是别的地方。我要进府怕会有很多波折。”
小枪接口道:“少主说了,他自然能让小姐平安进王府。小姐只要记得,世上没有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若有危险,先救自己就好。”
这话听到芮玉知耳中,刺耳得很,这话华允宥当面也对她说过。想起华允宥说这话时那副嘴脸,玉知一下勇气百倍:“转告你家少主,芮玉知知道如何做人。”
人品风流
简单说了几句,外面已经准备停当。芮玉知被四婢簇拥着出了大帐,营前车马已经齐备。见玉知出来,营前小校将车帘打开,芮玉知缓缓上得车来,四处一望,却不见华允宥的身影,只有四位美婢站在一旁为她送行。芮玉知点点头,微微冲四婢挥挥手,穿腰钻进了车内。亲手放下车帘,借着车帘放下的一瞬间,芮玉知最后望了一眼齐周,晨曦迷朦之际,天边仍有几颗残星,在无力的眨着眼睛。
芮玉知心中实在有些吃惊,万没料到,华允宥竟然这么快就派人送她回京,既然华允宥不肯收留她,她也没有别的退路,只能回京求一个安身之所。大概因为早上起得太早,坐在车上,她只觉头昏昏沉沉,靠着车壁又睡了过去。
一路通行无阻,眼见离京城越来越近。隔着纱帘,玉知看着路边树枝吐出点点嫩绿,正是春来花好之时,浅浅一笑,右手轻按心口,那里却感受不到太多喜悦。前路茫茫,她已经没有亲人,没有家。故乡是万万不敢回去的。只是允徽,他如此高贵的身份,真能接纳自己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吗?
眼前官道更加宽阔,道上人也明显多了起来。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今夜他们就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集镇安歇。虽然市镇不大,但靠近帝都,往来商贾大多在此歇息一夜,也沾了些京城的繁华之气,普普通通一家客栈,进出的客人竟也举止有度。
流飒将芮玉知安置在了上房,便出门去了,直至晚间,才带回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流飒将那男子带到玉知房中。过得一柱香时间,房门再开时,流飒与那中年男子步出房间,芮玉知在门内缓缓施礼,口中道:“爹爹慢走。”
两人出得房门,流飒又略交待了几句,就与从齐周带来的那一队人离开了。次日晨起,送热汤的小二惊异的发现,这一行人,除了那位小姐没有换,其它人都换了模样。变成一位老爷带着小姐和家人一同进京。
一行人吃过早饭,早早上路,按照路程,当日傍晚即可到达帝京。
芮玉知坐在车上,身上盖着薄被,昨夜没有睡好,现在还倦倦的打不起精神来。对这忽然多出来的父亲,她还有些不能适应。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华允宥说的将她送入王府,平安见到允徽是怎么安排的。王府不是个随便能进出的地方。豫亲王世子,更不是一般人能接近的。若她还是以一个民女的进府,多半还是跟原来一样,进府做一个丫环,何时能见到王世子,那是极难说的事,既然见到了,王世子又怎么会去注意一个做粗活的丫头。
今年三月,华允徽就将要行冠礼,按皇家规矩,皇室子弟未得冠礼之前,要在监学读书。行过礼后,就会离开监学,以后就在自家书房读书。身为王世子,按礼要为他选几个人陪伴他日常读书做学问,其中,包括选民间多才有德女子伴读,即为王府女官。
这女官的选备,宫中自有定例,几年一选,重德才而轻容貌,而且与选秀女不同,女官非强征进宫,而是自愿进宫。进宫女官,家人可以得到一笔钱。女官本人,按其掌管之事,定其职位,发与官俸,至年长也可出宫自行婚配。女官一般都在宫中,但亲王府偶尔也有女官。世子侍读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女官要求家境清白,才德兼备,由乡绅推举,父母送进府中。华允宥就为她安排了一位义父。早在一月前,义父就将芮玉知的生辰报进王府,乡绅推举,只说这位小姐德才殊胜,因此被选为世子侍读。今天正是父亲送女入京。这样芮玉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华允徽了。至于华允徽见到她后,定会认出她来。华允宥也早安排了一段说辞,昨晚流飒已经教与了芮玉知,做到滴水不漏。
时至今日,芮玉知不能不佩服华允宥的心机手段。他若是未疯,这王世子的位置断断不会落到允徽头上。想到此处,对华允宥又多了些怜悯。想起他半年来的辛苦安排,都是为她铺路,顿时不再计较他发疯时的无礼。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芮玉知随义父进京第二天,即顺利进了豫王府。
报过姓名,查过名册,验了保荐文书。王府的内府女管事,又问了芮玉知一些礼仪规矩的问题。玉知对答如流,仪态得体。女管事不由点头道:“不愧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只是这相貌,真是委屈了。”
玉知低头,心中却有些疑惑,不知女管事说的可惜是什么。她哪里知道,女官向来只重德才,不重容貌。大多数女官都是有些才华却容貌平常的女子。像玉知这般才貌双全的,少之又少。因为她一旦做了女官,除非皇上下旨,否则不可婚配。若要婚配,就得等女官任满,辞了官职才可,但那时,大多已是年华老去,过了适婚之龄。所以女管事才会说可惜。
女管事感叹了两声,就招来两个婢女,引玉知去住处。从今起,这两个婢女就贴身侍候她了。
玉知跟着婢女们到了自己的住处,却见一个小院,仅三间房屋,却难得幽静素雅,尤其合她心思的是,独门独院,不受外人打扰。且小院就在王世子书房后面,去书房侍候却也方便。
婢女们将玉知所带不多的行李放好。也不过几件衣服,笔墨纸砚一些用具。玉知四面一看,小屋虽小,却处处想得周到。听婢女说这是世子爷亲自吩咐的,说侍读女官一个弱女子孤身来此,定要好好看待。听得允徽依然如此体贴下人。玉知心中一阵温暖,盼着见他的心就更切了。但是听小婢说,王世子不在府中,只得强压下心中想念。收拾好东西,又洗浴干净,天已晚了。吃过晚饭,即早早睡下,这一觉,却睡得香甜无比。
用清水净完面,芮玉知看着面前铜镜,镜中美人也看着她,一汪秋水中,有期盼有不安。
第一天当差,玉知早早到了书房。书房内仅有两个书童,十五六岁年纪,生得颇为俊俏机灵。见玉知进来,行了个礼,就退到一旁继续打扫。玉知一时不知如此插手,就拿了一柄尘掸,掸去案上的浮尘。
案上素柬上,一行古篆典重严整,笔力挺拨,断非一朝之功。下面落款小楷,正是允徽手书。玉知放下尘掸,细细揣摩起这几个字来。当今世上,好写古篆之人不多,其中佳者更是少见。玉知虽然自幼随父读书,这种罕见的字体也少有接触。若是以前,这几个字她都未必认得,更不用说鉴赏。但现在的玉知已是今非昔比,捧着素柬看得津津有味。
“这幅字写得如何?”有人在旁问道。玉知顺口答道:“丰腴如玉,筋骨内藏。工整肃穆,大气庄严。确是上品。”
“哦?”身旁之人的声音猛然提高,玉知吓了一跳,这才醒过神来,抬头一望,却见面前站着一位六十多岁老者,须发灰白,多有风霜憔悴之色,但盖不住他身上的王者之气。见那人腰间所佩带着皇族徽记的宝剑,还有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芮玉知立即反应过来,蹲身行礼:“王爷千岁。”
豫王爷点点头:“起吧。你是新来的女官?”
“是。”第一次见到豫王爷,玉知不禁有些紧张。
豫王爷从她手中拿过那幅字,看了两遍,轻叹一声:“徽儿真是长进了。”
门外传来婉转女声,轻声道:“王爷终于肯亲口赞徽儿一声,又为何不当着徽儿的面赞上一声?”
玉知偷眼望去,见门口一男一女,皆是神仙人物,竟然是华允徽搀着母亲豫侧王妃走了进来。一见华允徽进来,玉知紧张的呼吸都有些不顺。
华允徽并没有注意到芮玉知,他扶着侧王妃走进书房。母子二人向豫王爷行过礼。豫王爷看看长大成人,出类拔萃的儿子,声音中带着欣慰,道:“徽儿,你确是出息了。”转头看看侧王妃,带着些歉意道:“辛苦你了。”
退在一旁的玉知清楚地看见侧王妃露出衣外的手指轻轻颤动了几下,只听侧王妃柔声道:“妾身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这一句话说完,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凝重。玉知等一干下人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