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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到门口时忍不住还是用脚用力踢了一下铁门。
好痛!玉知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躺在床上的疯子已经坐了起来,道:“踢痛了,要不是我来看看。”只一声,吓得她抱着脏衣落荒而逃。身后是更加可恶的大笑声,回荡在狭小的甬道,让她咬牙切齿骂了他一晚。
玉知刚刚离开,华允宥的笑就停了,被上阳光的香气在这阴暗的地方显得更加珍贵。他扯住被角,放在鼻端轻嗅了几下,黯淡的眼眸中一团火焰越燃越旺,冷傲的唇角上噙着一缕令人胆寒的笑。
玉知并不是囚犯,因此可以进出牢房,对外为了掩藏身份,只说是牢头的亲戚,在狱里做些浆洗的粗活。除了照料疯子,时时也帮牢头看守们洗洗衣服,干些杂活,那些人本就得了豫王府的好处,见这位王府家婢如此懂事,对她自然更好了些,总是尽量与她些方便。
初时玉知来时,只能给华允宥送些饭食,每次在里面呆的时间不能超过一柱香。到得后来,那些看守由她自由进出牢房,不再多管,只是再三吩咐,不可让上面的人发现了去。她也极为机警,从未给牢头找过麻烦,给疯子准备吃食时,又总不忘给牢头看守也带一份,王妃差人送来的银钱她也不吝惜,牢头和看守都受惠不少。
这一日,芮玉知又来送晚饭。华允宥见玉知将菜都摆了上来,脸色却不像往日的雀跃。
玉知有些奇怪:“快吃啊。”
“又是这些菜。”华允宥的脸色越发黑了些。
玉知看了看桌上(她从看守屋内搬来了一张小桌),四菜一汤,荦素俱全,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珍肴,也算得是美味了。微微一笑:“这些菜都是我用心做的。有你吃的就不错了。你就好好吃吧。”
这段时间与他亲密了些,玉知说话的语气也放肆了不少。谁知这一回话一出口,反应却不同平常,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起,只听“哗啦啦”一阵乱响,一桌美味都喂了土地公。
玉知跳开慢了一点,裙上沾了一大片汤汤水水,手背上更是被烫了一下,火辣辣的痛。
她还没有开口,华允宥已经一脸怒气地道:“你这贱人,竟敢这般对我说话,给你点脸,你就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了吗?”
芮玉知咬住唇,烫伤的手痛得发抖,也不多说,草草收拾了东西出来。连着三天,只在送饭时进来一下,将食物放下就走。华允宥也冷着一张脸,不与她说话。
到了第三天,芮玉知来送饭时,放下篮子正要走。忽然手被人抓住,一回头,却见华允宥捧着她烫伤的手对着烛火细细打量。芮玉知用力要将手抽回,却敌不过他的手劲。
华允宥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烫出来的水泡,低声道:“王府的冰凌散很好用。下回让李兴安送些来。”虽然不曾开口认错,那语气已经是极为温柔的了。高傲的小王爷终于低头服软,玉知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女子,知他被困在此处的烦燥,紧板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但语气中仍有残留的怒气:“你那高贵的爪子干嘛抓着贱人的手?”
华允宥一笑,定定看着芮玉知,笑容若云开日出,照亮了一室阴郁。
忘了她正在生气,芮玉知终于在疯子床上略坐了片刻。下次送饭时,特地多带了一只疯子爱吃的兔腿。两人这便算和解了,不但前嫌尽释,比以前更多了许多亲密。
疯子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总是困在那样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人自然也暴燥无比。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再怎样口出恶言,终是不曾再对玉知动过粗。但芮玉知的心却不曾有片刻放松,只怕他哪一天忽然又发了疯病。只是想着法儿讨他开心,只希望他心情一好,疯病就不发作,就算发作,也轻一些。
华允宥脸上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而芮玉知却越来越不安,隐约听到一些传闻,好像疯子这回逃狱,已经让皇帝对他起了杀机。过了几天,借着王府侍卫长李兴安送银子的时候,她细细打听了有关华允宥的所有事。李兴安却和前几次一样支吾以对。
芮玉知终于忍不住发怒:“王妃让我侍候小王爷。我再用心,他在这种地方也不能过得好。到底王爷王妃还记不记得他们的儿子。自己住在那么华丽的王府,却对亲生儿子的生死不闻不问。”
忽然发飙的芮玉知把李兴安吓了一跳,这才仔仔细细将眼前这个娇小又带点野性的女子,就凭这份敢直斥王爷王妃之非的勇气,也不能不让人另眼相看。
“参见王妃。”芮玉知恭身行礼。
王妃的神色却格外慈祥,亲自俯身将玉知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道:“好孩子,坐下说话吧。”
这声“好孩子”让芮玉知有些意外,虽然在李兴安面前口不择言,真见了王妃,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却没想到王妃一脸慈爱,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王妃拉着芮玉知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养尊处优,保养极好的手竟比玉知那双操持粗活的手更加细嫩光滑。王妃轻轻道:“好孩子,宥儿果然有眼力。现在,我可以放心将他托付给你了。”
芮玉知一怔,惊道:“王妃,您说什么?”
王妃轻轻叹了口气:“宥儿自幼聪明,却未料竟犯了这般大罪。本来他若不逃,王爷和我为他求情,还有些希望,现在皇上下了狠心,王爷和我,用尽全力,也不见得能救宥儿。”
芮玉知急了:“王妃,你不能不管他啊。”
王妃点点头,沉声道:“我只有宥儿一个儿子,他犯了如此大罪,就算求得太后出面,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废为庶人,他从小娇生惯养,又得了这样的疯病,怎么能在民间生存?有了你,我就可以放心了。明天我随王爷进宫,拼了性命也要把宥儿从牢里救出来。”
王妃神色中的阴郁让芮玉知畏缩了一下,莫名地不安。
毒酒琼浆
给华允宥送过了早饭,玉知提了菜篮,到菜场去买菜。刚出了天牢没多远,转了个角,迎面遇一翩翩贵公子,冲玉知一笑,芮玉知心里发热,眼睛一酸,委屈的眼泪立即蒙住了眼珠:“允徽——”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陌生软弱,玉知暗暗吃了一惊。
会宾楼二楼,靠窗的座前,白衣公子吩咐小二端来一盆清水,亲手将雪白的巾子绞干,递给坐在对面的女子。女子接过,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正想把巾子放回盆中,白衣公子却伸手接了过去。女子的脸低得不能再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站在一旁的小二也觉得好奇,这一对男女,男的俊逸女的秀美,若论相貌称得上金童玉女。只是女子一看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子,虽然表面上力求镇定,依然可以看出心底的慌张,进了这般气派的酒楼,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而与她一起进来的公子,举手投足,儒雅贵气。两人实在不像一路人。
华允徽对旁人这般目光已经十分熟悉,一双眸子只是看着对面一身布衣的芮玉知:“我去小院里找过你了,才知道你被王妃接进府来了。一直想来找你,可你在王妃的府中当差,我实在是不方便。这段时间照顾王兄,辛苦你了。”
芮玉知不敢与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对视,目光从奢华的大堂上飘过,呐呐道:“王妃吩咐,玉知不敢叫苦。”
华允徽命小二端上一桌精致的菜品,道:“照顾王兄一定不轻松,今天我做东,好好犒劳一下你。”
他的体贴让芮玉知更加贴心,拿起箸来,夹起一点菜,放在嘴里嚼着,眼中涌入一层雾气。华允徽也提箸,仅仅在几样菜上轻轻点几下,略尝几口,只是为了不让芮玉知难堪而已。见芮玉知吃得香甜,华允徽脸上笑容也深了些。
芮玉知吃着吃着,猛然抬头,立即陷入一片温柔璀璨的光芒中。芮玉知定定看着华允徽,忘了这般直视男子是极不合礼仪的事。她发现,允徽的眼睛和疯子长得有些像,眼角都微微上扬,只有疯子更狭长些,也就显得更冷厉些。但是若说漂亮,却是允徽的眼睛更胜一筹,高贵却不凌厉,温柔却又孤寂。
芮玉知吸了口气,为那英俊眉目间散不去的隐约轻愁,他年未弱冠,俊美绝俦,又是豫亲王世子,可从遇见他第一天起,总感觉到他心中有一丝忧郁。芮玉知忍不住问道:“允徽,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的样子?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华允徽一怔,望着面前这个冒失的女子,从来没有女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开心。好像她们都着迷于他忧郁而高贵的神情,却从未有一人真正问过为什么。也有可能是没人敢问。他光洁的眉心多出了两道深纹,她是个可以倾吐心事的对象吗?
华允徽正在犹豫,芮玉知却忽然叫了一声,吓了他一跳。芮玉知惊道:“我还要去买菜呢。糟糕,这么晚了,好菜都卖光了。”芮玉知跳起身来:“允徽,对不住,我要买菜去了。”跑了几步,芮玉知停下脚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前的华允徽,但一想到那个喂不饱的疯子还在等着她送午饭,一咬牙,匆匆跑下楼去,直奔菜场。
时近正午,菜场上已经空空荡荡,芮玉知四下逛逛,剩下的都是些不好的菜蔬,想起那疯子挑剔的口味,芮玉知为难了,提着篮子在菜场里转了好几圈。直到面前多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子。
玉知怯怯抬头,在对上华允徽的眼时,连忙又低下头来。华允徽面上却没有一丝恼色,道:“这些都是王兄以前最喜欢吃的菜。我刚叫人从酒楼里买来的。”
芮玉知伸手接过,又感激又不安,词穷不知说什么好。华允徽微微一笑:“都是我带你去酒楼才误了你的事。你快回去吧。我不方便现身,只好你自己回去了。”微微一揖手,转身匆匆而去,那远走的背影,若流云浩渺,转眼不见。
玉知怆然若失地站了一会,这才提着食盒回天牢,一路走来,脑海里全是华允徽的一言一笑。
走到天牢门口,正要进去。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