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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监总管上前问道:“皇上今晚在后宫哪位娘娘那里歇,奴才去传谕。”
“不必了。已经这么晚了。让她们都睡个好觉吧。朕就随便歇歇就好。”华允徽站起身来,此时殿外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停了下来。脚步声很轻,显然来人有一身轻身功夫,却没有过份掩饰,显然是自己人,但急促的步履声却又在传递着某种让人不安的信息。
“皇上——”洛离的声音如他的脚步,轻却带着压不住的忧虑。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华允徽坐回原来的位置,脸上仍是淡淡的笑:“看来今夜是睡不了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被那双静如止水的眼眸盯着,洛离的心突然也静了下来,终于恢复了平日地声调,镇定地行了个礼:“北面传来消息。豫王爷胜了。”他沉默了一下,没有在皇上脸上看到变化,只得接着道:“兵不血刃,胜得非常漂亮!……”
听洛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华允徽脱口赞道:“不愧是朕的皇兄,果然厉害!”
洛离接了一句:“皇上,豫王爷这次大胜,实力大增,加上那些忠于他的旧部,发难只在旦夕之间。”
“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担心?”华允徽从容一笑,和洛离的神色相差极远。后者忽然发现,表面上温雅如玉的皇上,身上集聚着极大的力量,只是这力量一直被他美艳无害的外表所掩盖。
华允徽再次起身:“真的乏了。朕现在才知道,当年皇兄禅位给我,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冲洛离摆摆手:“你也快去歇歇吧。最近怕会更忙,到时少不得大家都要更辛苦些。”说完转身进了后殿。
身体明明累得很,可脑子却转得像风车一样,转入后殿的华允徽没有半点睡意。龙榻旁的矮凳上坐着的白衣女子,双臂伏在龙榻上,头枕双臂睡得正香。
细密明亮的白狐裘领中露出一张初生明月般的娇美睡颜,明明唇间带有一丝浅笑,眉心却依然和白日一样,一缕轻愁难以抹去。华允徽沉吟了一下,时令已是冬天,虽然宫中还算暖和,她这么弱的身子这样睡一晚怎么受得了?再说这样的姿势也睡不舒服。
小心翼翼将女子抱上龙床,见她依然未醒。华允徽有些好笑起来,平日看着聪慧敏感的女孩儿,睡着了一点警觉都没有。拉过绣龙锦被盖住自己和女子,不一时也睡了过去。
“啊——”被这一声娇唤惊醒的华允徽微微睁开眼,近在咫尺处那张惊惶失色的容颜仍残留着胭脂痕迹,用小指轻轻为她勾去沾在唇边的一缕青丝,尚未睡醒的嗓子仍有一丝哑:“还能睡一会,睡吧。”
白如心挣扎着想起身,颤声道:“皇——上,您……您……”
勉强睁着惺忪睡眼,华允徽看着语无伦次的女孩:“朕说过以礼相待就不会失信于你。你那样睡着会着凉的。放心吧。”
松了一口气后,白如心脸上羞涩更浓:“多谢皇上关心。民女醒了,不敢再打扰皇上,请容民女告退。”
华允徽没有松手:“现在再说这话不是太晚了。反正已经扰了,就安心睡吧。此时再起,又是一阵动静,朕反而睡不好。明天还要上朝呢。”
见一向谦谦君子一般的皇上做出这样不君子的事,白如心脸上刚刚褪去的惊惶又涌到了脸上。见此情景,华允徽终于松开手来:“罢了。睡不着就睡不着。你走吧。”
匆匆从龙床上爬起,她小心打量了一下自己,衣服虽然皱了但还齐整,看来真是白白担了这半天的心。这边心定了下来,那边对华允徽却生出一份愧疚,为自己不肯信任这个若神仙一般的少年帝王,竟然怀疑他的承诺人品而无地自容。低低嗫嚅了一句:“皇上,民女——”
华允徽将女子起身时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闭上眼,似乎又要睡去,口中却道:“皇兄当年可日日拥着芮玉知入睡,如今朕虽拥有后宫,却无一人肯与朕交心相爱。”
“豫王爷?”清亮滑润的声线多了些暗涩:“他当年……”话到这里,白如心再也说不下去。
“朕很羡慕皇兄,他活得比朕自在多了。朕的一举一动,无不受规矩礼法的约束,而他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世人却都为他倾倒。”华允徽翻了个身,将脊背对着女子,也将一份失落坦露在她的面前。
本来急于离开的脚步却犹豫了起来,外面果然有点冷,她又刚从热热的被中钻出,站了片刻,手脚就有些开始发凉。
思忖再三,白如心终于还是退出殿去。转过白玉屏风时忍不住回头,却见黄龙帐内,一双夺人魂魄的星眸不带半分睡意的看着她。心猛然不受控制的颤了两下,她转身逃一样的飞奔而去。只留下一缕清香,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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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玉知把全身缩在温暖的虎皮毯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凝眸看着手中的茶水,青青的颜色是这个季节少见的亮色,她的一双眼却比往日暗淡了许多。手脚处的寒冷非关天气,更多的来自心灵的寂寞。
碧昔从门外进来,跟在她身后零零星星飘洒的雪珠顽皮的钻进屋内,带来一阵冷风。碧昔连忙回身,用力关上房门,站在门口跺了几下脚,又用力搓了搓手,这才走到玉知面前:“这天气真是烦人,明明该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了,忽然就下起雪来,还一下就是七八天不停。道上雪都堆得可以埋过人的膝盖,王爷都不能及时赶回来,让王妃这么挂念。”
手中的白玉盏里的茶水无风微漾,玉知抬眼看了看碧昔:“王爷若是想赶回来,就算雪堆得可以把人埋起来,他也能赶回来。”
碧昔见她语气不妙,连忙岔开道:“王妃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
玉知摇头:“不用了。”这般寒冷的天气,再好的酒也比不上尚希温暖的怀抱。只是,如今依偎在他的怀抱中的只怕另有其人。
他们在这里已经停了半个多月了,若不是半月前京中传出的消息,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回京了。自从收服了五正的十万兵马,又聚集了华允宥昔日旧部,再加上由奴隶训练成的士兵,华允宥此时的实力已经可以和华允徽正式对敌。对于华允宥要重新夺回皇位的想法,玉知不置可否,从内心来讲,她不希望这兄弟二人任何一方受伤。但天无二日,一山从来不容二虎,她也知道这两人必然要有一个了断,输的一方要不彻底臣服,要不就要永远消失。而她更清楚,华允宥与华允徽虽然表面上性格南辕北辙,实际上却生得相同的傲骨,都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明明是堪比日月一双瑜亮,却生来水火难容争斗不休。她既然无力改变,也只有从中斡旋,希望能将伤害减到最轻。若是必须有一个要受伤甚至丢了性命,她也只能选择自私的站在允宥一边。
万万没有料到,华允徽在此时诏告天下,封青州女子白如心为皇后。这道旨意实在出现的有些忽然,华允宥的雄心勃勃竟然被一道封后的圣旨所拖住。那日白老爷一家一夜失踪,玉知也曾派人去找过。但是当时皇上逼允宥立即去北方监工,时间紧迫未能如愿。却未曾料到,再得到白小姐的消息时,她已经成为未来的皇后娘娘。
白小姐是允宥的救命恩人,允宥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白小姐成了允徽未婚的妻子,允宥若再带兵与允徽刀兵相见,只怕会误了白小姐的一生。但若收手,允徽也不会罢手,那允宥就危险了。对于华允宥的犹豫,玉知心知肚明,虽然忍不住担心,心中却并不矛盾。只要能与尚希在一起,上天入地都是情愿。其实当日华允徽找到允宥,当时就可以杀了他。如今这样,已经是偷得了大半年的幸福,虽死无憾!
让玉知心寒的是,七日前允宥收到了一封密信,看过后他就独自带着几个亲信离开大军。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走走当日便回,谁知整整七天也没有回来。玉知急了,派人将送来密信的人叫来问话。那人初时还不肯说,直到玉知祭出了当年允宥赠于他的玉牌信物。见此物如见允宥,那人不敢违抗玉牌,这才说了实话。原来那密信正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白如心小姐派人传来的。她约了华允宥在离此百里远的一个庄园见面详谈。
得知这些,玉知心中再难安定。一位既将正位的皇后娘娘,一位意在夺位的堂堂亲王,此时此刻,又有何话可说。七日不归代表着什么?越想越觉得煎熬,但她却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
白如心的心事,同为女儿身的玉知怎会不明白?有哪个大家小姐会为了一个奴隶赔上自己的名节和终生幸福?若在昔日,她对允宥的想法也有些把握,但现在的允宥半疯不疯,她心里就有些打鼓。再加上白小姐对他有再造之恩,这般恩情决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打发,也不是金银可以计量。更何况,白小姐既然马上就要登上后位,此时却出现在这里,这事本身更透着诡异。
神秘约定
相隔百里之外的一座素雅庄院,孤零零的矗立的无边冰雪中,近处没有别的房子,仅有呜咽的风雪与簌簌发抖的树木。
庄院的主人□安静,特地在这里建了一座精致的庄院,专门用于夏天避暑之用。往年这个时候,庄院中除了看门的几个仆人,再不见其它人影,但今天这里却和平时大不相同,虽然天气很不好,雪还要不停的往下落,绵绵密密地铺满每一个角落。庄院内外却有不少矫健的身影。有的原地不动,有的却在不停的走动。行动有序,一看就是久经训练之人。
与屋外的寒冷完全不同,熊熊炉火将严冬完全挡在了门外,坐于室内尊位的女子一身白色深衣,烛光照着她头上玳瑁发饰,在她白如净瓷的脸上印下几道黑色的影子,却更衬出她脸色出奇的白。她正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白如心。
白如心微微侧身,看着一旁正在提笔疾书的英武男子,他一双黑眸在烛光下更显得坚定。轻轻叹了口气,他——变得陌生了。再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