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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一惊说:“哦,是的——不,但是——是的。”家庭医师这时正好在场,他医术很精,立即表示可以为他摸摸脉。但唐璜回答,“他一点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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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一会儿有病,一会儿无病——这回答够离奇,而他的神色却显示两者都有理,尽管那多像是昏迷不醒的回答。似乎有一种伤心事突然袭击他的精神状态,虽看来也许不严重:至于其他内情,因为他自己仿佛讳而不发,那么可以肯定:他所需要的大概不是医生。
三十四
亨利勋爵本来在谈巧克力,以及那些曾使他不满意的甜饼,却插了一言,说唐璜不够开心,这使他十分奇怪,因为天并未下雨。接着他问:不知公爵大人怎样?
公爵夫人说,公爵身体有点小恙,是一种轻微的、世袭的痛风,使贵胄们的骨节有些不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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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唐 璜(下)
三十五
接着亨利转向唐璜,想讲句话安慰一下他的悒郁的心情,他讲,“从您的模样看来,也许是黑衣僧打扰了您的睡眠?”
“什么黑衣僧?”唐璜问这句话之时,极力保持镇静,或至少对他的问话,显得若无其事,但不管怎样作派,他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白。
三十六
“啊,难道您竟然没有听说过黑衣僧,这里的幽灵?”“我确实没有听过。”
“什么!远远近近都在传闻——但传闻有时失真——这故事我们今后再说。不知是我们祖先的眼睛十分灵异,还是那幽灵日久而变得太怯懦——虽然这故事的来源证据确凿,我们近来已很少见到那黑衣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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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璜(下)101
三十七
“最近一次是——”而阿德玲把他的话打断:(她观察出唐璜的面容的变化,从而觉得她已经想到:这一段闹鬼的传说所牵涉的,比他肯承认的多得多。)
“请别开玩笑!
要想开心,请你换个题目吧!
因为这故事已经被讲述了多遍,再说下去不见得有多新鲜。“
三十八
“开玩笑!”亨利说,“什么,阿德玲,你想想,我们亲自在度蜜月时,瞧见了——”
“得,得,这都是太老的话;来,让我将你的故事编成曲子弹唱。”
她拿起琴来,优美得如狄安娜拉弓似的;琴弦在她的手指下活跃起来,开始发出清越之音,这曲子名叫“一个灰衣道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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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将你写的歌词唱上吧!”亨利叫道,接着他转身向宾客微微一笑:“阿德玲亦算得半个女诗人哩。”
当然,别人为了凑趣和礼貌,就要求女主人将她的三种天才一并献出——因为实在不比这个少:歌喉,文采,和琴艺全集于一身,若是庸才,如何能够全面发展!
四十
阿德玲撒娇地迟延了一下——啊!
迷人至极的忸怩模样,不知何故,但是美人都不可缺少。她始终低着头,眼睛瞧着地上,而后像火苗,一下活跃起来,清脆的歌唱随着琴声扬了起来,她的歌喉并没有花腔;这种优点因为我们不常常遇见所以很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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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心,小心,严防那黑衣僧!
在诺尔曼的石座上坐着他,一到午夜就喃喃诵经,仍念念不忘早年的祷告。当领地主人阿曼德维将诺尔曼寺院夺到了手中,他将所有的僧人都赶出门,但却有一个不曾被赶走。
(二)
他带着权威,与国王的敕令,寺院的土地被变为世俗,他一手执剑,一手拿火把,看有谁敢对他道一声“不”
;见有一个僧人却留下不走,无拘无束,仿佛不是身肉之躯,你看他在教堂,你看他立在门口,只待一到鸡鸣就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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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不知是吉兆亦是凶兆,我也推算不出这兆头;他只是不分昼夜地守候古老的阿曼德维家宅。听说,每逢主人结婚的前夕,他就出现在新人的床头,待主人临死时,人都这么说,他也会走来但并不是悲叹。
(四)
他哀吟,当男孩子出生时,若这老门第将有灾祸,你一定会在惨白的月光中瞧见他在厅堂里外出没。你由于能看到外形,却看不到脸,由于脸已被他的头巾蒙住;像鬼灵一般而他的眼睛从那黑头巾中灼灼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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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小心,小心,严防那黑衣僧!
在这寺院中还是他在当家作主,由于,不管世间的主人是谁,却是他继承着寺院的职责。阿曼德维乃白天的主人,而夜间,就是黑衣僧当家,无论酒宴多欢,亦没有下臣胆敢质问他的天下声!
(六)
你看他走入大厅,可别问他话,那他亦不会对你说什么,他步履如飞,若露水珠在草尖轻轻地飘落。好吧!让我们向苍天祷告:救救他,休管他是邪、是正,也休管他受的什么磨难,只愿他的灵魂能早早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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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歌声戛然而止,颤动的琴弦在手指抚弄下亦归于沉寂;一切寂静:每当一曲告终之时,听众都有瞬间被余音所充溢。接着,自然,人们就要赞誉备至,礼节所需的鼓掌也不可少;腔调,感情与演奏都一一夸到,歌者忸怩得不知怎样才好。
四十二
美丽的阿德玲却似乎毫不在意,好像她把自己的这一项成就仅看作是打发时光的消遣,她不过是偶而为之,以解闲愁;有时,她看起来一点不想炫耀,实则正在炫耀,因为有时候她会对别人演唱骄傲一笑,意思为她若肯做,会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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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这仿佛是(让我们在一边小声说,请原谅这比喻太富学究味)
愤世的戴奥金尼以更重的骄傲去践踏柏拉图的骄傲:他认为如果踏坏他的地毯,即会使那圣哲深感痛心,或愤发哲学的感喟,但那位无动于衷的“雅典之蜂”
他以用妙语作答而感到高兴。
四十四
阿德玲就这样,凭她的高兴,随时都可使外行人的“半瓶醋”
显得默淡无光,由于表演对外行只是卖劲的炫耀,在她呢,则十分自如;不过愈是半瓶醋,越是爱摇晃,谁不曾听过某小姐和某贵妇为了愉悦宾客及母亲而卖弄?
这亦是社交界中司空见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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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啊,那一串二人和三人合唱的,漫漫的长夜!那些议论及赞叹!
有多少“我的妈妈呀!”与“我的爱!”
还有多少美妙的“心灵的轻颤”
,“允许我吧!”及发抖的“后会有期”
,这全是最善歌舞的民族的贡献;还有葡萄牙的“你在呼唤我”
,倘若你已厌倦了意大利的歌。
四十六
阿德玲不仅会唱巴比伦的悲歌,在爱尔兰绿谷或者在苏格兰高原上那些家喻户晓的民谣她也熟;当山民们在流浪大西洋彼岸,一曲就能让娄恰勃浮现在眼前:啊,音乐能把他们已永别的故乡重新带入他们热情的幻景里——阿德玲善于构制如此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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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阿德玲亦有薄薄的一层蓝色,她能押韵,更常常喜欢谱些乐曲;也时而写一些警句来讽刺友人,这自然是社交界中应有的技艺。她蓝则蓝,但比起目前的天蓝,她的颜色仍望尘莫及。她差劲得竟把蒲伯称作伟大诗人,且更糟的是:还居然这么承认。
四十八
奥罗拉呢,——既然我们在说趣味,而趣味现今又像是一只寒暑表,我们都按它的度数把人归类——应该说,她好比莎士比亚剧中的女角。那超越这尘世荒原的境界更加吸引她的心,她的心灵的深奥能令她以整个感情拥抱幻想,她就像太空一样深挚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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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然而那尊贵却不高雅的公爵夫人,这丰满的青春女神费兹甫尔克却不同:假如她有情思,是在眼中,并且满是诱人的货色。你还能看到,那里面有一些小小的恶作剧的分子,但这不算什么,这种可爱的脾气女人都有,否则男人都乐得忘乎所以,那还得了?
五十
我从未听说她有什么诗兴,即管有一回她翻看过《巴斯指南》与海莱的《胜利》,这她认为太凄惨,因为听她说:她读得十分心烦,那诗人倒是有些预见,竟讲出了她自己在婚后所经历过的种种苦难。但在一切诗歌中,她最赏识的却是献给她的填韵诗,亦或商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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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那一天阿德玲为何要演唱这么一支歌,既然她已经猜到这题目只使唐璜的神经更受刺激?
关于这,倒真难以解释她的意图;或许她只想用笑一笑的办法帮他摆脱那莫须有的恐怖,或许她是想给他加重那心病,我也说不清,究竟为何。
五十二
不过眼前的效果倒出人意料,它使唐璜恢复了该有的仪态:在社交场上这是必不可少,除非你想独具一格,古里古怪;无论那格调是嘲笑亦或虔敬,你最好做得恰当,不要弄出一种装模作样的新奇与神情,那自然使至尊的女界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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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于是唐璜就开始打起精神来,没有多作解释,由沉默转为诙谐,并在闹鬼的题目上妙语一番;公爵夫人呢,则抓住了这个环节也讲些类似的笑话来凑趣;但她讲,这神秘的僧人真是费解,不知道他对这一家的婚丧大事还做过些什么稀奇的事。
五十四
关于这,再也没有可说的了;这类事本大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