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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他那个救援计划停留在他头脑中,宗新努力地驱赶着那滞涩的思绪。
芦苇滩的出现,使这条船上所有人的想法五花八门。董小宛的凄然与单妈的惶恐在船舱
混和着,陈阿大的欲望和笑容,陈阿三的不以为然与吴良的阴险在江面上飘荡,而宗新痛苦
的表情从一开始便被董小宛注意到了。
这片芦苇滩很大。
“妈的,快刮大风了,向江北靠。”在陈阿大充满虚伪的喊叫声中,陈阿三心领神会地
像猴子一样迅速转动着舵。船直向芦苇丛中射去,一声清脆的“嚓”声响在船尾,陈阿三手
中拿着两节刚断的木棍充满了奸笑站在好端端的舵前。
“阿大,舵断了。”陈阿三大声道。
“妈的,明天怎么行船。”陈阿大狼狈应道。吴良作为主谋的身份看着陈阿大两兄弟的
表演。他一直在为得不到董小宛而耿耿于怀。在后来的日子里,在他人财两空的时候,他为
自己计谋的失败而大为后悔。他后悔当时不甘心陈阿大两兄弟占有董小宛,在后来的日子里
想起那时如让陈阿大占有董小宛后,自己也可以沾沾边,不至于自己也被逼上逃亡的道路。
陈阿大三人密谋准备将董小宛抢去卖了,他们从董小宛村姑打伴的体内所流露的气质已
感到董小宛的伪装,他们将董小宛认定为逃跑的小老婆,认定董小宛在事发后不敢声张。
这日一早,陈阿大等三人就上岸到扬州去了。这时的江上布满了水雾,江风刮着芦苇的
声音使董小宛感到胆颤心惊。宗新在船中一边做着饭,一边想着陈阿大的阴谋,他试图寻找
其中的破绽,但吴良的奸诈使他感到头痛,他细细地将陈阿大三人的对话,回忆了一遍:
“那年轻女子不是乡下姑娘,一定是逃跑的小老婆。”陈阿大说。
“不管她是什么。不能让她跑了,把那年老的沉江,那年轻的,我先用。”陈阿三说。
“老子揽的生意,我是老大,我先用。”陈阿大说。
“以前都是你占先,这次不管怎样得让我。”陈阿三说。
“妈的。不行。下次让你。”陈阿大说。
“我看她们没有什么油水,包袱轻。”吴良说。
“是的,可能没什么油水。”陈阿三说。
“油水不大,弄人也不方便,这不合算。我看,不如将那年轻女子找个好主顾换银子,
大家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女人。”
吴良说。
“我可舍不得那女子。”陈阿大说。
“有了银子,讨几房老婆都容易。再说,到时弄条新船不是更好。”吴良说。
“那你说说怎么干?”陈阿大说。
“在扬州有个宗生和,我认识,是个好主顾。在前面不远处有片芦苇滩,极冷僻,把船
开到那里行事很方便。到时我去联系宗生和,由他们到船上来看货交钱。”吴良说。
从目前情况看,宗新感到陈阿大三人的整个行动计划无懈可击。宗新将烧好的饭端到董
小宛居住的中舱,他感觉到董小宛的眼睛是随着他进来而睁开的,那目光中透着一种祈求。
宗新在董小宛的目光下红了脸。船停在芦苇滩的中央,四周一片水草茫茫。董小宛知道灾难
已渐渐地来临,她清楚地认识到如果能逃脱灾难的打击,只能抓住宗新的老实善良。在董小
宛惊恐之余仅存的一点智慧被她运用到了极限。
“大哥,舵断了吗?”董小宛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没断,好好的,不知他们搞什么鬼。”
宗新不敢看着董小宛,他的眼光盯着饭碗说道。
“大哥,你贵姓呀?”董小宛极温柔地问道。
“我叫宗新。”
“大哥到船上多久了?和陈老板是亲戚还是朋友?”
“非亲非故,我上船一个多月了,找碗饭吃。”
宗新走到舱门边站着,他的眼光此时转移到了船外。
“你们老板挺好的。”
董小宛的试探一步一步地接近。
“姑娘,你们不常出门,认人是认不准的,我上船一个多月,他们三个人常常鬼鬼祟
祟,什么事都将我瞒着。”宗新的善良这时真实地流露出来,“你们可得小心啦。”
董小宛的试探已达到目的,这时她脸上挤出的微笑已无踪影,眼中复又出现祈求的目
光。
“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他们要做什么坏事,你可得告诉我们,帮帮我们。”
“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早就想告诉你们的,但一直没有机会。”
宗新将陈阿大的阴谋向董小宛和单妈讲了。面对宗新的讲述,单妈一直跳跃的眼皮突然
停止下来,董小宛的脑中又响起苏州逃亡时的犬吠声。这时董小宛迅速地从床上下来跑出船
舱,她看见一群鸽子带着微弱的哨声从芦苇滩的上空飞过,转眼鸽子就消失在芦苇滩以外的
天空,留给董小宛的只是那被江风吹得摇摇摆摆的芦苇。她开始羡慕鸽子了。鸽子有飞翔的
翅膀,在千里之外也能识别方向飞回家,飞翔的姿式又是那样的优美。
“小姐,回舱吧。这里风大。”单妈惊恐地站在董小宛的身后劝道。
董小宛十分留意地望着天空,神色凄凉地转过身慢慢走回舱中,宗新这时已跟出船舱,
脸上泛着拘束的神色,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与一个姑娘这样谈过话。
“姑娘,从我知道他们的阴谋开始,我就暗暗地替你着急,但我一直也未想出什么办法
帮你们。”宗新在董小宛重新回到船舱时说道。
这些话使董小宛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她想起了她娘的死亡和董旻的笛声。继尔她又想着
秦淮河的歌舞和她的姐妹们,最后她的思绪停留在冒辟疆身上,冒辟疆的种种柔情使她泪水
凄然而下。当董小宛的思绪回到现实的时候,她的泪水已将衣襟打湿一大片,在无法忍受船
舱内的悲凉气氛时走出船舱,单妈的老泪正随着她脸上的皱纹流个不止。
吴良领着陈阿大兄弟走在去扬州的路上。
“那宗生和可靠不?”
陈阿大犹豫不决地向吴良问道。
“可靠。”
吴良的回答还是使陈阿大感到模糊。
宗生和住在扬州城里,排行第三。吴良原在金山寺当和尚的时候就认识宗生和,并和宗
生和的老婆朱慧玉有染。朱慧玉很有几分姿色,但宗生和只能望洋兴叹,他虽生有那东西,
但不管用。朱慧玉本是老实人家出生,但得不到宗生和的满足,那似虎狼一样饥饿的欲火常
常使她外出觅野食,宗生和也就只能视而不见。朱慧玉后来生下三个像她一样容貌的女儿,
三个女儿也都亲热地管宗生和叫爸爸,三个女儿虽不是宗生和的,但宗生和看到那如花似玉
的姿色,他就打算好了以后的生财之道。于是他也就乐于接受了。宗生和虽然在对女人方面
不行,并常常遭到朱慧玉的讥讽,但他在卖儿卖女方面却是行家,那时他的街坊邻居都背地
里叫他宗三龟子。金山寺的住持悟法也是个好色之徒,吴良也就是在那时常常跟悟法到宗三
龟子的家中去而认识宗生和和朱慧玉的。
悟法在后来将吴良赶出金山寺后常常为之后悔,吴良也因那时与朱慧玉的来往而到现在
都怀疑朱慧玉的三个女儿中有一个是他的种。
陈阿大三人来到宗三龟子的屋前,吴良上前用他的小手指敲了三下门。这时午后的太阳
将宗三龟子居住的小宅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辉煌。一只公鸡在门角打瞌睡,两头猪懒洋洋
地在巷子中走着。宗三龟子这时坐在椅子上闭着他那浮肿的双眼养神,一只绿色花纹的茶杯
里盛着已冷的绿茶。在吴良敲第一下门的时候,宗三龟子那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了。
门“嘎”的一声,宗三龟子那张丑陋的脸出现在陈阿大的面前。当他看见外面站着是吴
良时,他知道这次要发女人财了。
宗三龟子的屋中充满了脂粉气。吴良进屋扫视了一下四周,他期待出现的是朱慧玉和宗
三龟子的三个女儿。但他感到失望了。
“吴良,我听说你被赶出了金山寺,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宗三龟子端起茶来递到嘴边呷了一口,他用那三角眼斜视着吴良道。
“我们手里有个女子,想请你找个好买主。”
吴良慢条斯理地应道。
“哈哈,想不到你还是离不开女人,这事好办,现在就有一个好买主儿。”宗三龟子端
着茶又呷了一口,继续说道。
“那是扬州府太爷的舅老爷,姓贾,他想找个小老婆,但他很挑剔,一般的看不上,我
帮他找很久了,都没有合适的,他特别要求要是黄花货,未开苞的。”
“这请你放心,一定符合要求,这女子弄去卖了,我还舍不得呢。”吴良淫荡地笑着说
道:“就是比仙女也不差啊。”
陈阿大在一旁插言道:“吴哥,明天你去看货,最好把贾舅老爷喊着一起。到时,我们
看货议价。”
“只要货好,价钱是好说的。”宗三龟子笑着说道。“我这就去找贾舅老爷。”
贾舅老爷来的时候,陈阿三的两只眼睛正打架。他猛一低头向旁一斜掀倒了桌上的茶
杯。贾舅老爷手拿一把折扇,一步三摇地走进堂屋,毫不客气往当中的椅子一坐,用他老鼠
般的眼睛将陈阿大三人瞟了瞟。他“唰”一声将折扇极其潇洒地合拢,然后递给站立于身后
的跟班。端起宗三龟子盛上的盖碗茶,用茶盖荡荡了浮在表面的茶叶,他轻轻地呷了一口,
“咕”的一声,茶水滑进他的肚里。
“人是从哪儿来的?可不能有什么麻烦。”贾舅老爷傲然地问道。
吴良忙上前道:“舅老爷放心,不是我妹子,是我出钱买的,宗三爷作证人。”
宗三龟子也急忙说过:“舅老爷,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明日你老抽点空,亲
自去看看,你老如中意再谈价钱。”
“也好,就这样,明日一早,你到我们那里,跟我一道去。”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