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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论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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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陈留,到了兖州,大路上迎面竟不断见到逃难之人,挑担推车,成群结队、络绎不绝。一打问才知道,泰山、琅邪等地百姓揭竿、群盗蜂起,占山攻城,道路不通。在长安时,司马迁就已经略有听闻,只是没想到情势如此严重。
看眼前男女惊慌、老幼病羸,司马迁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由得深叹:民之幸与不幸,皆系于天子一念之间。
天下苍生,谁不愿安乐度日?民起而为盗,实乃逼不得已。回想文景之世,奉行清俭,安养生息,七十余年间,国家安宁,天下饶富,非遇水旱之灾,百姓丰衣足食。当今天子继位以来,南征百夷、北击匈奴,东讨朝鲜、西敌羌宛,征伐不已,耗费亿万。又广修宫室,大造林苑,加之酷吏横行、搜刮无度,天下疲困,民不聊生,一旦遇灾,尸遍野,人相食……
司马迁正在感慨,忽听身后一阵喝道之声,路上行人纷纷避开,司马迁和卫真也忙驻马路旁。
回头一看,一队骁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均身穿苍色绣衣,手执斧钺,随后一辆华盖轺车,车上坐着一人,苍色冠冕、神色僵冷,脸侧一大片青痣,异常醒目。
卫真低声惊呼:“是他?!”
司马迁不明所以,等车队驶过,卫真才又嚷道:“车上那人我见过!石渠阁秘道外,向鸷侯禀报的正是他!”
司马迁惊问:“当真?”
卫真急急道:“他左脸上那片青痣只要见过一次,就决计忘不掉!而且马上那些人穿的苍色绣衣,和他那晚穿的也完全一样!”
司马迁道:“此人名叫暴胜之,新升光禄大夫'光禄大夫:皇帝内廷近臣,汉武帝始置,秩比二千石,掌顾问应对,隶属于光禄勋。',最近又被任为直指使者,奉命逐捕山东盗贼。'《汉书·武帝纪》:(天汉二年)泰山、琅邪群盗徐勃等阻山攻城,道路不通。遣直指使者暴胜之等衣绣衣、杖斧分部逐捕。刺史、郡守以下皆伏诛。'他是光禄勋吕步舒下属,你那夜在秘道见的鸷侯难道是吕步舒?”
卫真叫道:“对!一定是吕步舒!我想起来了!当时在秘道里,那个鸷侯虽然只能看见后背,但我一直觉得似曾见过,主公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天在石渠阁外,吕步舒从我们身边走过,看到的背影和秘道里的正是同一人!”
司马迁恍然大悟:“应该是他,也只该是他……吕步舒本是董仲舒的弟子,后来转投公孙弘,公孙弘为丞相时,他曾任丞相长史。董仲舒虽然好言灾异,但为人刚正不阿,学问高过公孙弘。公孙弘则精于吏事,只以儒术为表饰,外宽厚,内深忌,设法逼退了董仲舒,从此独得天子之宠,升为丞相。公孙弘、吕步舒都是以今文经起家,当然嫉恨古文经。而且,秘道出口在建章宫,吕步舒身为光禄勋,掌管宫廷宿卫及侍从,才能在两宫之间往来自如。”
卫真道:“对了,我们不是谈到过?当年长陵高园殿那场火灾,董仲舒著文说那是天降灾异警示天子,天子拿给群臣看时,吕步舒不也在场?主公曾说,当时吕步舒不知这文章是董仲舒所写,便说著文者罪当至死,董仲舒因此几乎送了命。吕步舒是董仲舒的高徒,跟随董仲舒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老师的笔迹?”
“这么说来,董仲舒恐怕知道火灾原委,又不便说破,只好用灾异之说来旁敲侧击。而吕步舒一定和那场火灾有关联,他是怕董仲舒拆穿内幕,才装作不知著文者,想置董仲舒于死地……”
司马迁心中震惊,身在丽日之下,却觉得寒意阵阵。
硃安世听了韩嬉那一番话,暗暗心惊。
他忙举起酒杯,心悦诚服道:“嬉娘实在机敏过人,佩服佩服,容我老硃诚心诚意敬你一杯!”
韩嬉一摆手,笑起来:“你先不要忙,你心里的疑问还没答完呢。我不要你七分、八分的佩服,要佩服,你就得佩服十分才成。你不想知道减宣为什么会放走驩儿吗?还有,汗血马去哪里了?”
硃安世只得放下酒盏,咧嘴笑道:“我正要问呢。”
驩儿听到,也顾不得念诵,忙扭过头,等着听。
韩嬉反倒拿起酒盏,轻呷一口,而后慢悠悠道:“我先说汗血马,那天我骑着汗血马,牵了你那匹马,奔到岔路口,把那匹马赶到左边山谷,我自己走右边山谷,后面几个刺客分成两路追,汗血马果然快,等我奔出山谷,已经把刺客远远甩开。我心里记挂着赵老哥,他的尸首不能丢在那里,唉……”
“那位伯伯也死了?”驩儿惊问。
硃安世知道驩儿心事重,故而一直没有告诉他。
韩嬉叹了口气,眼圈一红,低头静默难言,硃安世深叹一口气。驩儿见状,随即明白,也默默垂下了头。
半晌,韩嬉抬起头,举起酒盏:“来,我们两个为赵老哥饮一杯!”
硃安世端起酒盏,却喝不下去,疚悔道:“我只忙着逃命,把老赵丢在那里……”
“赵老哥不会怪你,他不顾自己性命,正是要你和驩儿安全。我们这班朋友结交,本就为了在危难时,彼此能舍命相助。换了你,也只会这么做。”韩嬉说着挪过身,伸手揽住驩儿,柔声安慰,“驩儿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可恶可恨。赵伯伯和硃叔叔杀了他们八个,也算报了仇。”
她拿起肉饼递给驩儿,驩儿接过来,仍低垂着头,小口默默吃着,神情郁郁不振。
硃安世恨道:“来的路上,我又杀了三个。这些刺客追了驩儿几年。过了这一阵子,我定要去查清这些刺客底细,一个都不放过。老赵临死前也说,这些刺客来头不小。在栈道上,我从一个刺客身上搜出了宫中符节,看来背后那个主使者极不简单,我迟早要揪出他来!”
韩嬉点点头:“嗯,到时我跟你一起去查。”
硃安世问道:“那天甩开刺客后,你又回去了?”
韩嬉轻叹了口气:“赵老哥尸首留在那里,倘若被那些刺客查出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也要遭殃。所以,我绕路赶了回去,幸好当时天已经晚了,赵老哥的尸首还在那里,那八个刺客的尸首还有那些马也都在。我牵了匹马驮着赵老哥的尸首,送回了他家。在他家留了几天,帮着料理完丧事才离开。那汗血马留着始终是祸患,驩儿有人追杀,你又担着盗御马的罪,能减免一些就减免一些。所以,我自作主张,把汗血马带回了长安,趁夜晚,栓在长安城门外,天亮后,守城门值发现了它,把它交了上去。”
硃安世惋惜道:“便宜了那刘老彘!”
韩嬉笑道:“你戏耍他也戏耍够了,再闹下去,可不好收场。”
硃安世闷了片刻,转开话题,问道:“你究竟使了什么魔法,竟能让减宣白白交出驩儿?”
韩嬉笑道:“我哪里会什么魔法?只不过小小吓了他一场。”
“哦?”硃安世更加好奇。
驩儿也抬起头,睁大了眼睛。
韩嬉又呷了一口酒,慢悠悠道:“我听赵老哥说兵法,别的我也听不懂,只爱一句,叫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男人喜欢动刀动剑、喊冲喊杀的,我们女流家有那气力?就算有那气力,也不喜欢那蛮劲儿,横冲直撞的样子不好看。你们用剑,我们用针。哪怕一只老虎,也有它的要害,拿针轻轻巧巧刺中它的要害,再凶猛也动弹不得。不过这要害千万得找准,否则反咬过来,命都不保。”
听她说到“虎”,硃安世和驩儿不由得对视一眼,韩嬉见他们目光异样,忙问道:“嗯?怎么了?”
硃安世将山中遇虎的事说了出来,韩嬉先瞪大了眼睛,继而呵呵笑个不止:“竟有这样的稀奇事?那老虎也过于晦气了,这万年遇不到的巧事偏偏被它碰到……”
硃安世见驩儿神情有些不自在,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两只虎仔,忙岔开话:“这只是凑巧,你救驩儿出来,才真正叫绝妙。我死活想不出来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驩儿说你使了巫术。你不要尽顾着笑,快说说!”
“我这事轻巧的很,不用扳大石头,减宣的嘴也没有那么大,呵呵……”韩嬉说着又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继续道,“那减宣一向出了名的小气吝啬,一盐一米都要亲自过问,'《史记·酷吏列传·减宣》:‘其治米盐,事大小皆关其手。自部署县名曹实物,官吏令丞不得擅摇,痛以重法绳之。居官数年,一切郡中为小治辨,然独宣以小致大,能因力行之,难以为经。’'这算是他的要害。不过,若是一般的事,多使些钱财便能办妥,但你这祸惹的太大,这要害管不到用。减宣有个仆妇曾是我家邻居,现在减宣宅里掌管厨房,从小就极爱占小利。我就买了些锦绣饰物去见她,她得了东西,欢喜得了不得,和她攀谈,问什么就说什么。我这才探问出减宣真正的要害是胆小,他总是疑神疑鬼,夜里从来不敢一个人睡。钱财固然好,命才最要紧。我就是从这里下的手……”
韩嬉说得高兴,伸手去端酒盏,硃安世忙起身执壶帮她添满酒,端起酒盏递给她:“减宣虽然胆小,却不是轻易就能吓得到的。何况丢了驩儿,就等于丢了命——”
韩嬉接过酒盏,俏然一笑,饮了小半盏,继续讲道:“怕也要分个先后缓急,舍了驩儿,只是将来或许没命,我是要让减宣觉得眼前就会没命。赵老哥在扶风有个毛贼小友叫张嗝,我就找到他,在一条锦带上写了五个字,托他深夜潜入减府,将锦条挂在减宣寝室门外。第二天我去打听,减宣果然吓得不轻。”
“什么字?这么厉害?”
“饶你一命,硃。”
“嘿嘿……我的姓?”
“我不是说了?又替你添了些名头?不过,你说得对,减宣胆子虽小,但毕竟见惯风浪,吓这一次肯定不管用。我得让他觉得你无处不能到、随时都能杀他。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硃安世低头想了想,门上挂锦条不难办,就算挂到减宣床头,也做得到。但要随时随地,那就不好办了,除非——是他身边亲近之人。于是,他猜道,“你又买通了减宣的侍妾?”
韩嬉摇摇头:“家里可以买通侍妾,但路上呢?府寺里呢?何况就算在家中,侍妾也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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