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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小脸一扬,道:“殿下,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这话臣才敢直言不讳。汉王殿下并不死心,赵王也紧跟其后,这其中利害,朝中百官皆是看在眼里!且不说皇上现在龙体康健,传位之时还有许多时日,单单说殿下您太子监国,这非议您的大臣还少吗?难道太子殿下真有那么多疏漏之处?殿下,恐怕这其中因由,您都清楚得很。”
朱高炽没有说话,眼睛似秃鹫盯着腐肉一般,透着血色的凛然,狠狠盯着苏湛,道:“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苏湛道:“我知道殿下的担心,恐怕我在其中摇摆不定,反而成了祸害。只是臣要告诉殿下的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英明神武,长孙殿下聪慧过人、文武双全,这代代传承,根本不会有任何差池。”
朱高炽道:“难道你以为,我就是来听你拍马屁的么?”
“当然不是。臣的意思是说……”苏湛缓缓道,“有我在,就不会有任何差池。”
“你?”
“是,我!”苏湛一双眸子霎时明亮,灿如星辰,脸上挂着桀骜的淡淡笑意,让朱高炽看得一愣。
他心中的疑惑终于再不想隐瞒,缓缓道:“我在瞻基那里看到了一面镜子……”
“是的,镜子里有一个人。”
“果然是你!”朱高炽脸上带着愠色,“果然是你在那镜子里做了手脚,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想活着。”苏湛缓缓道,“我只想太子殿下放臣一马,臣定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朱高炽不可置信地说:“你见过镜中那人吗?”
苏湛道:“见过,否则臣又怎么会画的出呢?”
“在哪?”
“殿下,臣只怕臣说了,也是死路一条。臣要殿下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很简单,将臣无罪释放!”
“荒唐!”朱高炽拍了一下桌子,“你是皇上亲自下令抓起来的犯人,这审讯都没完,怎么我能说放就放?谁知道你是不是满口胡言乱语!”
“要想释放臣,太子殿下自然有方法。”苏湛语调还是平静,“而且太子殿下不仅知道我并非胡言乱语,而且还知道我是冤枉的。”
这句话缓缓说了出来,似是小石子投进湖水里,荡起微微涟漪。
朱高炽在火光中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不自然,他心中在揣度,难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已经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在幕后操纵的了?她的面庞的轮廓有着别于其他锦衣卫的一分柔美,那眼中的流波,似是过于挑逗了一些,怪不得朱瞻基对她别有一番情愫。
这事,本想掐死在襁褓之中,况且他本来就是汉王手中的一颗棋子,怎么知道他已经转性变得对着自己忠心不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的人,不能用!
可是,峰回路转,他,却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就他刚才的言语,他似乎还知道更多!
难道,一切真的如金忠所说,他并不简单?
“释放你的事情,还是得等三司法的结果。”朱高炽压住心中的狐疑,“我做不了主,过段日子,皇上便回来了,这事,还是请我父皇来定夺吧。”
此言一出,苏湛急了,道:“那只请殿下留我的命到明年三月!”
“为何是明年三月?”
苏湛本来不想说,可是此时如果再不露出点真本事,恐怕朱高炽就要打道回府了,于是便低声道:“明年三月,姚大人将驾鹤西去,那时,他定会请求皇上放了溥洽。如果此事应验,殿下便该信我了吧?”
苏湛的心里忐忑不安,自己又不是算卦的,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朱高炽当做妖怪或者巫师一类的,反而更加速死亡。
果然,朱高炽脸带骇然,道:“你果真会妖术?我曾听人云,你带着那李春穿墙而逃,又能呼风唤雨,还能起死回生,留着你,果然是个祸害!”
听了这话,苏湛差点吐血,大哥,不是吧?这样就是妖术?我还没展示多少真本事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重见天日
牢房中的火光很亮,在角落处的火盆烧着炭,此时却突然劈啪作响。
面对朱高炽的惊愕,苏湛淡淡笑了笑,道:“殿下何必无端揣测,臣只求殿下留臣的命到三月,可见分晓。”
朱高炽动摇了,实际上,当他在朱瞻基的房里见到苏湛送上去的那面铜镜时,内心的潜意识里已经动摇了,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他终于还是默许了苏湛的请求,离开了诏狱。苏湛的命,也能暂时保住一段时间。
经过这一番正面对质,三司法的审讯动作,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子在暗中做了什么动作,似乎也在冬日里慢了下来,苏湛在牢里又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生活。
牢里的冬天很冷,纵使夏煜很照顾她,给她送来两条毯子,但是她还是觉得手脚都冻得发痒,这样回忆起来,似乎这几年的冬季,都是特别的寒冷而凄凉。
她透过冰冷的铁栏看着外面的灰白地面,如同在山西在破庙的昏暗天色下远远眺望山上,却始终还是看不分明一般。纵使知道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却还是像是间隔着一片迷雾一般,想要伸出手去拨开迷雾,却又觉得双手无力。
这一年,皇上朱棣终究没有回来。
朱高炽在京城里等待他爹回来视察工作,结果等来的是朱棣的一纸消息,说他在北京过冬了。
本来朱棣对北京的感情就很深,更别说建了新宫殿,正是新鲜的时候,再说过不久都要迁都了,不回来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朱高炽却有点不大乐意。他的不安更重了。
他总觉得父皇在北京,耳朵会听到乐安的更多声音,而自己做的事,却难以落入父皇的法眼。
他有点想启用苏湛了。
但是他不能这么快行动。
他要等待阳春三月。
而到了年关,三娘子客栈里的秦媚儿和吴晓月催问夏煜的时候,却日渐频繁了,夏煜开始时是欺瞒她们说苏湛又去外地有公务,可是快过年了,她们当然盼望着苏湛能回来团聚。
不过,苏湛又不是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纵使她们不断追问,夏煜只咬着牙根不松口,她们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年街上的烟花并不比往年的少,世间的一切似乎还如同以往一般。
只是苏湛在牢中,这点热闹是一点也看不到了。
过了年,朱高炽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永乐十六年正月二十三日,倭寇攻陷松门卫。当初,浙江按察司佥事石鲁巡按至松门卫,正遇倭寇侵入沿海,而石鲁却因醉酒,未设防守备。及倭寇攻临城下,石鲁便跳墙而逃,以致城池被攻陷。朱高炽得知消息,派人追剿,后来逮住了他,石鲁处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二月份,交趾故四忙县知县车绵之子车三,杀知县欧阳智起义。交趾总兵官、丰城候则东征西剿,疲于应付。这些事,总是缠得朱高炽夜不能寐,焦头烂额,一时都忘记了牢中苏湛的交代。
但是,时光不等人,一眨眼的工夫,冬去春来。
永乐十六年三月,北京庆寿寺的外面已经是春花烂漫,但是寺内却弥漫着一种伤感的气息。
朱棣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进了寺里,八十四岁高龄的姚广孝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两位相伴一生的战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姚广孝提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要求:“请陛下释放溥洽吧。”
朱棣沉默良久,心中惊涛拍岸又纠结不已,但是,终于还是缓缓说道:“好。”
三月二十八日姚广孝卒亡的消息,经过快马加鞭,终于传回了应天来。皇上还下令赠予姚广孝荣国公,谥恭靖,并且亲作神道碑,将其比于元朝刘秉忠。另外,附带的一个惊人的消息便是,释放牢中的溥洽!
朱高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苏湛曾经所说的,果然丝毫不差,而如今,已经全然成真!
朱高炽没有再去诏狱,也没有托人去和苏湛再说什么,但是三司法的审判结果却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下来了,苏湛无罪释放!
其实苏湛心知肚明,夏煜随时向她更新着朝廷里的消息,她知道,朱高炽这次已经完全相信她了。
苏湛出狱的时候,却是悄无声息的一个傍晚,天色已经擦了黑,四周都已经上了灯,虽然白日里气候暖和,但太阳一下了山,清风便呼呼地吹了起来,身上仍会感觉凉飕飕的。
吴亮和夏煜近水楼台,自然少不了来接苏湛,虽然这二人时不时来诏狱探望她,但是如今她成了自由之身,几人也是感慨良多。
吴亮道:“你受委屈了,你这出来了,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夏煜在一旁,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苏湛。那楼下的纱灯在夜风里微微摇曳,光芒如水波轻漾,映着苏湛雪白的一张脸,她在这牢里,即便是得到这些人的百般照顾,出来的样子,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苏湛发鬓微松,神色憔悴,却还是笑道:“那当然了,这半年没见秦媚儿她们了,早些回去,免得她们生疑。”
夏煜将手中的披风顺势披在苏湛身上,低声道:“你这个样子去了,他们才更加生疑。”
吴亮这时也道:“对,得去沐浴一番,洗去晦气。”
苏湛道:“只怕这么久没有回家,家里莫说是热水,估计连柴火都受了潮、长了毛,生不起火来了。”
夏煜道:“去我那里就好。”
这话脱口而出,似乎未经过一丝犹豫,苏湛听得一愣,脸上的笑似有尴尬,凝在脸颊。而一旁的吴亮神色却是更加难看,只低声道:“只怕不方便吧。”
其实这本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夏煜府里宽敞不说,客房也是很多,加上没有家眷,府中上上下下的都清闲得很,伺候一个客人,倒是绰绰有余。
只是在吴亮看来,夏煜和苏湛关系暧昧,他一向有些看不惯。
苏湛看了看吴亮的神色,终于拍了拍他道:“没事,我去夏大人那里打扰一下好了,你别多想。”
最后这句“你别多想。”苏湛特意加重了语气,吴亮更是觉得尴尬,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好讪讪地笑了笑。
和夏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