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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哭泣的长夜
我裹在被窝里,那一瞬间,浑身发冷,我突然满脑子出现的是阿根、海天和格兰姆,一个个人影交错地在我面前晃过。我看到的是那一颗颗流血的心,我曾把他们的情感揉成碎片,使他们尝到了深深的失恋失婚的滋味。而如今,我能感到正在渐渐撕裂的是自己对爱情的信仰。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样含泪向阿兰一家告别,随后丧魂落魄地离开巴黎,又怎样从奥斯陆Gardermoen机场坐上出租车回去的。一路上,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脸色灰白,思绪冻结在某一处。失恋,我终于尝到了失恋的滋味了。
人生百味,失恋是最苦的一杯酒。
我走进木屋,扔下行装后,倒头就扑在了床上,我欲哭无泪,情绪颓丧。女人在这样的时刻,温暖的床与被窝是最安全的岛屿。
John怎么突然会向我提出分手呢?一点预兆也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像百惠子说的那样,男人是不能与他的另一半分开的,真是这样吗?
真有可能,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这种身份背景的,有多少女人在等着向他投怀送抱呢!
对了,我在巴黎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的,菲佣接的,说John已经有几个晚上没有回家了。
会不会去悄悄甜蜜了呢?
我简直不能相信的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去巴黎的时候,我还是满心的欢喜,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心被打碎。
我裹在被窝里,那一瞬间,我是如此的冷。我突然满脑子出现的是阿根、海天和格兰姆,一个个人影交错地在我面前晃过。我看到的是一颗颗流血的心,我曾把他们的情感揉成碎片,使他们尝到了深深的失恋失婚的滋味。而如今我能感到正在渐渐撕裂的,是自己对于爱情的信仰。
爱情是什么?傻瓜才相信什么爱情;永恒是什么?白痴才相信永恒。
那个这么爱我的John;一天听不到我声音就会受不了的他,每天都要给我写情书的他,说分手就分手,瞬息间就突然变脸了。
我哭不出来,只是不解,只是心痛,我犹如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该往哪儿走?
我伏在床上,无意中抓到了一件什么东西,滑溜溜的。我定神一看,原来是John留在这里的丝质睡衣,一股无名的怒火顿时就冲了上来,我起身,用尽全力把它撕成碎片……
望着那堆撕裂的碎片,我的眼角才开始有点湿润了。
爱情是最苦恼的事,爱情也是最难解的谜,充满了悲喜变幻,眼看爱情就要成形了,却在转瞬间支离破碎,好像爱情就注定是一种大喜大悲的磨炼,恋人耗尽了心和身体的能量,却不一定能尝到甜美的果实。
我也终于尝到个中滋味了。我揶揄自己,爱情的蓝精灵,你怎么说,你此刻怎么说,还能说男人都是你手中的那一只只风筝吗?放远扯近全由着自己?
我鼻子一酸,冲进盥洗室里大哭了一场,尔后我褪去衣服,将浴池里的水龙头开得很大,我不仅要冲掉旅途的尘埃,冲掉决堤般淌泻的泪水,还要冲掉留在这里的所有回忆,我决定尽快地搬离这间木屋,这里有太多John的影履和气息,我无法再久留了。
从盥洗室里出来,我习惯地来到后院,躺在凉椅上,呼吸着夜间的空气。
我就这么坐着,久久地坐着,整个心开始为远近绿色的树林所产生的亲近感而悸动……头顶上繁星闪烁,让我产生了同样的感觉。我感到好像自己可以够到这些星辰,可以用手去触摸……我得到的并非是一种视觉体验,而是一种切肤之感。那些在夜风中摆动的小草就好像是我身上的毛发一样,抖嗦着,我感到周围的一切好像是我的一部分……
我仰望星际,百感交集,天上的人啊!惟他们才是永恒的世界,永恒的情感。红尘中的肉体是暂时的,与肉体有关的一切也就只能是暂时的。所谓爱情,因为与肉体紧密相关,也就只能是刹那光辉了。在那一刻,我的耳畔阵阵飘入的是《神秘花园》那如泣如诉的旋律,那么空灵,那么圣洁,那轻歌柔音随着夜风而飘荡,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真正找到了,我真正找到贝拉的神秘花园了,那是爱,那是比男女之间的爱情更深邃更广博的,对整个人类的大爱。疗治苦难的心灵需要爱情,但是更需要这种超越爱情的精神依托,我直感到自己的身体想拥抱所有的人,甚至是夜空繁星,草地树林,我幻觉自己正在亲吻神秘花园旋律中的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节拍……
正这么想着,听见电话铃声,我起身跑到屋里去接,是阿兰打来的。
“阿姨,您离开巴黎到现在,我没有睡过,我一直在看时间,您什么时候可以到奥斯陆。您现在到了,我就放心了。”
我一听,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阿兰,别叫我阿姨,叫我妈咪吧!我一定要做你的好妈咪。”真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份爱心。那一刻,我真是非常感动。
“好的,妈咪,您没事吧,我看您走的时候,好像很不开心,如果是我惹您不开心,我向您说对不起。”阿兰不安地说。
“没,没有,怎么会呢?只是妈咪触景生情,不舍得离开你。巴黎是一个令妈咪感伤的地方。阿兰,妈咪喜欢你,你要听阿爸阿妈的话,他们为你付出了很多,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的。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妈咪,您放心,我会的。”
“电话费不便宜,下次妈咪打过去。就这样吧,身体要当心。”
“您也一样,再见。”
“再见。”
放好电话,我拭去眼泪,泪水一般温热的东西在心中荡漾开,我无意中朝后院的晒台上一瞥,看见一个什么包裹。我走过去一看,确实是一包东西。我一摸,软软的,我好奇地打开了。
天哪!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日本和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件和服呀,在湖蓝色的软绸上画上粉红色的樱花,无论质地和手工,都堪称一流。是谁来过了,难道是……难道是玛雅留下的?
那么说她来这里找过我了,她在我不在的时候,已悄悄来过了?她回挪威了吗?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我急急地找出她家的电话号码,在我失恋的此时,我最想说话的人就是玛雅了。此时,我好想听那些骂男人的什么“狗娘养的”之类的脏话从她天使般的嘴唇里连串地吐出来,很过瘾很酣畅。
我拨了几次电话,她都不在,她究竟在哪儿呢?我感到十分失落。
面对这艺术品一样的和服,我触摸到的是玛雅如画如诗的温柔,以及那些自己青春年华穿上和服的岁月。我发现在日后的生活中,无论我快乐到沸点,还是我低落到零点,我所有的回忆都似乎与格兰姆有关,与东京有关,与自己青春的花样年华有关。
夜茫茫的星空下,躺在床上的我毕竟还一时无法排遣心头的锥心之痛。我软软地蜷缩在大被子里,无需描述那哭泣的漫漫长夜了。凡爱过的心,伤过的情,都是雪中的玫瑰。
六 农夫,我爱你
我一丝不挂地站在宽大的穿衣镜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看着这个叫贝拉的女人……
我决定忘了这一切,我要忘了这一切。
要忘的,不仅是这个叫John的男人,而且是要斩断爱情这根弦,把爱情这个字眼从此彻彻底底地遗忘掉。
我在心里嘀咕:爱什么爱呀,日后需要男人,拿来就用,用身体去盛满片刻的欢愉就足够了。
爱情是最折磨人的。
我为什么一次一次要陷入进去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像林歌那样保持平和的心灵和纯净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究竟是我的灵魂阻止不了我火热的身子?还是我的身体阻拦不了我激越的灵魂??
我一丝不挂地站在穿衣镜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看着这个叫贝拉的女人。
我看见了那条缠绕在男人身上的美女蛇。
她的眸子泛着光,微启的唇充满了饥渴,鼓囊囊的胸像矗立在风中的小小山峦,她的脚趾微微翘起,仿佛在向男人发出诱惑的召唤……
她是谁?
这个女人是谁?
我一时回答不出,镜子里的女人,在那一刻是如此陌生,她肯定不是我,她只是一个紧紧追随着我的影子。我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这会儿她看着我,正充满邪恶地看着我,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我惊恐万分,脸部的肌肉在不断地抽搐,我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我不想看她。
我退回到床脚,随后,无力地倒在了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到有只温暖的大手按在我的额头上,感应到有一双同样温暖的目光在深深地注视着我,我不想睁开眼睛,继续神游在飘忽的梦境中,“Bella;Bella。”好像有谁在我的耳际轻唤着。
贝拉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是不是那个生来就是为了来爱世上男人们的女人?
“贝拉,听我说,保留你自己感觉和感情的历史,你就等于活了两次,过去将会返回,而未来也就潜藏其中,孩子,别难受,过去将会返回的……”
“你是谁?我同样不认识你。”
“我是Delacroix,你不记得了吗?”
“谁?Delacroix?噢,我记起来了,我们神交许久了,你不就是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鲁瓦吗?我不下十几次地临摹过你的画。你怎么会来到我的身边?”
“穿越时空,终于找到你了。”
“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贝拉呀,你的笔不是诠释了我的画吗?我们都是浪漫主义,都等于在世上活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