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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交,发出清亮的响声,那女子虎口被震的发麻,柳叶刀拿捏不稳,跌落在地。任逍遥本想一鼓作气结果了她的性命,却见她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乞怜,心头一软,低声道:“我不杀女人。”
想不到他又放过自己一次,那女子先是一愣,目光忽然转到他身后,花容变色,叫道:“小……”
任逍遥正自奇怪,早有一人冲过来伏到他背上,紧接着一声闷哼,是利器刺进肉里的声音。
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胆俱裂的转回身,扶住小乙软软倒下的身体。
“小乙……”喉咙好似被扼住,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
小乙背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支银镖。这一镖本是射向任逍遥的,小乙却以身相代!他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兀自挂着笑容。
求仁得仁,他死而无憾!
血液霎时凝结,任逍遥慢慢的把小乙的尸体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无数敌人在他身边虎视眈眈,可是在他眼里却只有一人——
那个躲在人群后放冷箭的任自在!
一步步逼近,周围的人明明手执刀剑,却慑于他的气势,不敢轻举妄动!
“拦住他!”任自在本就对这个弟弟心存顾忌,这时更是被他可怕的神情吓破了胆。
两旁的人拥上去,又被任逍遥的剑风扫退。
他抬起一剑,向任自在的头顶劈下——
一条黑影迅速无比的从人群中蹿起,刀光一闪,架住任逍遥的剑,两人互一较力,各自退后一步。
这人武功怕要高过自己!任逍遥心中一凛,才看清这人面上蒙着黑巾,打扮着实眼熟,想起他的刀法也似曾相识,脱口道:“‘夺魄’的首领?”
黑巾后传来一声闷笑:“好眼力。你去拦截那两人,这里有我。”后一句话,却是对任自在说的。
“别走!”
任逍遥哪容任自在离开?挥剑去拦,却被蒙面人架住:“你的对手是我。”
***
练无伤见西南角上无人,带着凌烈一路狂奔。哪知才到近前,树后就跳出几个蒙面人拦住去路。这是“夺魄”守在这里的一支伏兵。
“无伤?”
练无伤沉声道:“跟在我身后!”长剑一挥,只想杀出一条血路。
“夺魄”杀手的功夫素来不弱,剑法辛辣,皆是不要命的打法,练无伤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顾凌烈,武功顿时大打折扣,一时间竟突围不出。
眼看身后追兵又到,他一阵焦急,再不走就走不脱了!把心一横,对身后的钢刀不避不闪,左肩刺痛的同时,也一剑结果了面前敌人的性命。
余下的蒙面人都是一惊——他们拼命,想不到有人比他们还拼命!练无伤抓住机会,又刺倒了一人。拉住凌烈的手:“走!”
凌烈急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
“你们还要去哪里?”
这一耽搁,任自在已然追上来。他武功其实不弱,只因对任逍遥从小便存有一分忌惮之心,这才处于劣势。此时面对受了伤的练无伤,全不在意下。
从对方的身法判断,知道不好对付,练无伤一咬牙,拉着凌烈向无人的东面撤去。身后一干人缓缓逼近。
“再跑就该掉下去了。”东面之所以无人把守,因为那是一个陡坡,陡坡下面就是波浪滔滔的长河。依任自在的意思,这两人死了最好,偏偏“魅影”——“夺魄”的首领硬要留那年长男子的性命,不知为什么。
练无伤看了眼滚滚的河水,把凌烈护在身后,转头面对众人。
“束手就擒吧。”任自在自觉胜券在握。
左臂血流不止,几乎无法抬起,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在随血液一点点流失。练无伤低声问凌烈:“你怕吗?”
凌烈撕下一条衣襟,为他抱扎伤口。知道无路可退,心里反而平静异常。“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件美事,有什么好怕?”
练无伤微微苦笑,可我并不想让你死呀!伸手过去握住凌烈的手,猛然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男人吻男人!
在场许多人都是风月老手,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禁呆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练无伤低声道:“到了那边,不要回头,快跑!”托起凌烈,用尽全身力气掷出——
凌烈的身子高高飞起,越过人群,飞向西南方!
“记住,要给你爹娘和我报仇!”
凌烈,快走!愿你逃脱此劫!
我并不想报仇,只希望这个念头能支撑你活着!
你好好活着,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保重!
一道人影从人群后方冲出,双脚互相借力一踏,飞向空中,一把将凌烈擒在手里。
不好!练无伤满心焦急地冲上去,慌乱中被任自在当胸一掌打个正着。
这一掌好重,练无伤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却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一丈有余,直跌下高坡!
“无伤!”随后赶来的任逍遥本想从蒙面人魅影的手中抢出凌烈,不料却见到这让他胆寒的一幕!
无伤摔下去了,要去救他!任逍遥脑中一片空白,忽然抢上前去,冲下了高坡!
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动也不能动。任自在飞身来到崖边,只见任逍遥抱着练无伤,一起坠入滚滚长流中,瞬间被波涛淹没,失去了踪影。
(十七)
这麽急的水势,掉下去一定没命了!
任自在感到一阵安心。长久以来,他就对任逍遥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与妒意。这种情绪一天天加深,兄弟之情渐渐淡漠,在他的眼中,这个弟弟只是威胁自己的可怕敌人罢了。
现在,他终於死了,很好。
“谁让你出手的,我不是告诉你要留他性命?”魅影气急败坏的赶上来,看那滔滔水流,也知道没救了,恨得他不停跺脚。可恶,等了十几年,终於又重新见到了“他”,却被这鲁莽的家夥搞砸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过去!”
怎会这样?就在自己的眼前,无伤被打落山崖,掉入河中!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救不了他!短暂的震惊过去,凌烈疯狂的吼叫起来,被钳制的手脚拼命挣扎,力气之大,四五个壮汉几乎压制不住。
“你们这些混账,放开,放开!”
放开,我要去找无伤,你们不要拦著我!我不信相信他死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们说好的!谁也不许拦著我!
七八只手臂按在身上,让他难於动弹,凌烈突然回过头去,照准一条黑壮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惨叫声响彻云霄,被咬的壮汉仓皇後退,再看自己的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凌烈一甩头,将混著血腥的皮肉啐在地上,嘶声道:“谁还拦我?”
他发髻蓬乱,双目赤红如血,燃烧著迷乱的火光。一张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面浸著殷红的血迹,看来触目惊心。
这人疯了!几个男子心头一慑,不约而同松了手。
凌烈爬起来,踉跄著向崖边奔去。
凌空飞来一脚,正中凌烈肩膀,将他踢飞出去,却是魅影赶到。他正憋了一肚子火,刚好发泄在这臭小子身上。
凌烈重重摔在黄土地上,手和脸上摩擦出斑斑血痕。他挣扎著想要站起来,可两条腿怎麽也使不上劲,只好向前爬行。
在他眼中,看不见任自在和魅影,看不见这许许多多的敌人,透过重重障碍,他只看到了那片山崖,无伤就在那山崖下!
一尺……一尺五……又近了一些……
无伤,我来了!等我!
任自在皱起眉,喝道:“还愣著做什麽?快把他抓起来!”
众人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抢上前,将凌烈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要去找无伤,我要去找无伤!”
嘶哑的声音,凄厉的呼喊,听在耳中真是寒意莫名。一名男子在凌烈後项击了一记,将他击昏过去。
魅影看向任自在:“这小子怎麽办?”不知为什麽,他对凌烈怀著一种莫名的恨意,尤其不愿让这少年跳入河水中,跟“他”死在一起。
任自在看看远处的打开的墓穴,道:“谁知那鬼地方还有什麽机关,留著这小子,或许有用。”
***
墓穴之中似乎没有机关了,从一条石阶下去,眼前豁然开朗。正当中摆放著一具棺木,想来里面便是西门海天的尸体,自然谁也没兴趣观览。
四周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嵌著一盏油灯,油面上放了一层白磷,一著风就自己燃起来。灯火映得四下通明,却是空荡荡什麽也没有。
这是怎麽回事?众人脸上的兴奋转为诧异。
魅影走到一面石壁前,轻敲了几下,传来空洞洞的回音。他用力一推,石壁上出现一道裂缝,吱呀呀地向後敞开去,一间密室呈现在眼前。
任自在笑道:“你倒是对这些机关熟悉得很。”他本是无心之言,说完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过没时间让他细想了,密室的门完全打开,珠光宝气顿时耀花了人眼。珍珠、玉器、珊瑚、宝石……只要能想到的宝贝,这里应有尽有!
满室只闻抽气声,人言昊天门富可敌国,果然不虚!
任自在当先走进去,他不屑於看这些珠宝,吸引力他的,是昊天门的绝世武学。
没有命令,有些人已经开始动了──宝物面前,很少人能不动心。一个人动,带动了一群人,谁也不甘落後。怕碍事,兵器都扔在一边,此时唯恨少生了两只手。负责看管凌烈的大汉也禁不住诱惑,将人摔在地上,加入抢夺宝物的行列。
坠地的痛感让凌烈悠悠转醒,还弄不清身在何处,一个熟悉的背影先跳入他的眼帘。
瞳孔迅速收缩,任自在!
就是他害死了无伤,这个卑鄙的小人!
就算死,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瞅著众人不备,从地上摸起一把钢刀,慢慢爬起身──
恶贼,你受死吧!
“砰啪”两声,凌烈被踢中胸口,重重摔了出去。
“小子,还学不乖!”任自在大步上前,拎起凌烈,左右开弓打了他两记耳光。
凌烈嘴角被打的肿起,说